只是他对她的爱,足以让他对她做出承诺吗?
山口英夫决定再下一剂猛药,“香苹,妳就嫁给我吧。我绝对是个有担当、有勇气释爱的男人。”他的话极尽讽刺着沙冽浪。
她望着这个十足入戏的山口英夫,忽然有些怔忡……
据她了解,山口英夫是个冷情、不会开口谈情说爱的男人,如今怎么可能对她这个陌生人求婚,而且还求得那么真挚?
沙冽浪再也忍不住了,以极快的手法亮出小刀,作势准备划伤花惜人的脸蛋——
“住手!”山口英夫立时放开香苹,架开沙冽浪,护住花惜人的脸蛋,但那锋利的刀还是划过他雪白的和服,血慢慢地渗出……
沙冽浪立刻抢回香苹,“她是我的女人,要当新娘也必须是我沙冽浪的!”话毕,他搂着香苹,倏如一阵风般走出和室。
外头,山口英夫的保镳立刻将沙冽浪团团围住,只闻山口英夫不带任何情绪地喝令:“让他走!”
人群立刻分列两旁,沙冽浪顿时明白山口英夫之前所做的一切,原来是为了套出他对香苹的真心,于是转过头,朝他淡淡一笑,“谢了。”
“快走!免得我后悔。”山口英夫冷冷地目送他们离开。
花惜人彷佛历经一场来去匆忙的抢劫,久久之后才回神,看着白衣被血染红的山口英夫道:“你受伤了。”
“送客。”他下着逐客令。
“可是你受伤了。”
“妳可以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生气。
“可是……”
“妳不是医生,请吧。”话落,同时利落地撕下衣袖,旋即露出血迹斑斑的刀伤。
花惜人却没有半点惊慌,“可是我曾经是个护士。”
“什么?”他挑眼看着她。
她不慌不忙地走近他,将他的衣袖再撕成几片,绑在他的手臂上,“如果你们家有医药箱的话,也许我可以——”
山口英夫霍然露出感兴趣的目光,示意属下照她的话做。
“为什么不再当护士了?”他突然好奇地问道。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朝他露出天真却夹着隐情的笑容,“我发现种花、插花比较好赚。”
他立刻划开彼此的距离,“滚!”又是一个拜金的女人!
“你——我还没为你包扎伤口!”对于他态度的骤变,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需要妳!”他绝情地说道,头也不回地走出和室。
她望着他伟岸骄傲的背脊,不知自己哪里说错,或是做错了。
花惜人望着电话好久,就是不想拨这通电话。
香苹回国之后便告知她,要和沙冽浪结婚了,她当然为香苹感到高兴,可是他们俩却要她去做一件事,这事令她有点头大,即是让她去邀请“媒人”山口英夫参加他们的婚礼。
但是自从一星期前,她被那个冰山怪胎赶出他家门后,她便告诉自己少和这种人打交道,就连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山口夫人,她都觉得应该保持某种距离比较好。
偏偏香苹千拜托、万恳求地要她联络山口英夫,在这种人情攻势下,她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人家,总得尽力。
多次举起又放下的手,终于妥协地按下山口家的电话。
“喂,我是花惜人,我想找山口先生。”她轻声细语地说。
对于自己轻柔婉约的嗓音,她一直很感谢母亲。而妈妈没有发病之前常常告诉她,“惜人的声音就像天籁,好听极了,将来谁娶了妳,是他的福气。”
可惜她的脾气有点倔,这恐怕是很多大男人受不了的。
“对不起,山口先生目前无法接听您的电话,可否请您留下联络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有礼的拒绝声。
不过花惜人对这种有钱人家的电话过滤方式太了解,所谓“留下电话再联络”,通常代表着“最好不必联络”,所以不待对方说完,她立即开口道:“对不起,烦请告知山口先生,这是一通很重要的电话。”
“花小姐,我当然知道您有重要的事才会找山口先生,不过他目前没空。”对方照样打太极拳。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和山口英夫通上电话。
若不是香苹要求,她可不受这种气!
“这……”经过一番思考,电话那头好不容易才传来答应的声音,“那就烦请花小姐稍待一会儿,我帮您看看山口先生是否能够拨冗接听您的电话。”
“谢谢妳。”花惜人甜甜地道了声谢。
山口英夫坐在和室里喝着下午茶,仆人却跪在门外恭谨地说道:“少主,有一位名为花惜人的小姐急电找您,说有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对您说,不知您是否愿意接听?”
浓眉蹙起,她和他之间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犹豫之际,门外的仆人彷佛臆测到主人的心意,立刻响应道:“我会回绝她的。”旋即起身准备退下。
山口英夫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接进来吧。”
“是。”
他接起电话,也不应声。
花惜人对着话筒直喊:“喂,山口先生,山口先生,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我是花惜人,上次我还去过你家——”
“找我什么事?”他的声音瞬间冷冷地响起。
“你在听啊!我还以为——”她喘了口气。
“有事快说。”
“是这样子的,我的好友,也就是上次受你保护的香苹小姐和那个——沙——冽浪先生准备结婚,沙先生要我谢谢你的成全,并且让我询问你是否愿意参加他们的婚礼?”
山口英夫不禁蹙眉,这事沙冽浪那家伙不会亲口对他说吗?既然找得到他家,还查不出他的电话?何需透过一个小女人来传达?
不对!这事有蹊跷!除非——
是这丫头想借故接近自己。
以往这种事他碰多了,见怪不怪。只是她这么做,让他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拜金加上愚蠢的心机,这个女人简直一无是处。
花惜人倒是不知山口英夫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差,只是尽职地一再询问:“怎么样?山口先生,你会去吗?”
“不去!”
“不去?”
“没事别再假藉名目接近山口家或是我。”他旋即收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什么?”花惜人对着话筒低嚷。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她——
对他有意思!?
天啊!她才不会故意利用什么名目去接近他们山口家呢!
瞧他把她说得这么不堪,真是气人!
明明是沙冽浪与香苹再三拜托她打电话联络他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气急败坏地怒吼:“臭山口,你就别有事来求我帮忙!”
明年春天,她一定不再为山口家整理花圃!不管山口老太太多么热情的拜托,她都不会去,谁教这个自大狂以为她是有目的接近他!
拜托,她好歹也是妈妈眼中的宝,男人眼中的美钻,她才不缺人追求,更不愁吃穿,干嘛非巴着他不可?再说,她父亲生前还是一名清廉的警官,她没必要和一个黑道牵扯不清。
她自信她的花店即使少了他们山口家的生意,也不会因此倒闭的!
第二章
一栋栋整齐的房舍坐落在倚山傍水的山脚下,若不细看,很难察觉它是一家私人经营的疗养院,院里收容了许多精神有问题的病患。
其中一位病患,正是花惜人的母亲。
花惜人照例每星期一来到这里,以避开周末的人潮。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套酒红色的和服,上了淡妆,放下长至腰间的秀发,还特意旁分,夹上母亲最爱的紫蝴蝶水钻发夹,看起来就像一个即将与情人约会的娇羞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