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张如油漆般厚的脸蛋……
油漆!
对了,她的琴不知运到了没有?
明天,他得催催他们!
穆法亚很惊讶房蓝道会这么说。
他是他们之中对女人最冷情的一个人。可是,他却是他们之中最独特的一个,女人第一眼很容易被他吸引,甚至爱上他,但他对女人的不经心、不在意,却常让女人流泪,最后不得不撤退。
在大学里,他就代房蓝道安慰过许多为他泪洒衣襟的女孩。
时光荏苒,这小子不知“收敛”些了没?
希望他可以和他们四个死党一样──觅得个好姻缘!
“蓝道,别忘了下星期的约会。还有,记得携伴参加。”他再次提醒。
“再说吧。不过,别期望太大。”房蓝道浅浅地笑著回答。
两天后,房蓝道已从欧洲将电子合成乐器弄到手。
诸葛妮萩为了感谢他的赔偿,于是请他到中国城附近的一家广东茶楼饮茶。
她依旧是一身改良式的黑衣唐装,水洗丝的长裤下是一双绣著莲花的黑色绣花鞋,至于那头长发早被她梳成发髻,并插了一支发簪,整个人从背后看去,是个无法挑剔的古典美人;至于正面嘛……
房蓝道正好从茶楼前门走来,直直瞪著那张一点儿也不陌生的油漆脸,不禁摇头。
这个女人真是个不听劝的倔强女人!
他早就奉劝她将那层油漆擦掉,再不,也画淡一点,但偏偏弄成这么个大花脸,真是──
令他倒胃口!
话虽这么说,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还愿意为她到欧洲弄琴来?
“嗨!房先生。”她夸张地朝他挥舞著右手。
他则寒著一张脸走近她,有点气她这么“招摇”,一坐了下来,像是赌气地冷声道:“你为什么不能擦掉你脸上的油漆?”
她却低声笑了。“就为了这个原因,所以你一脸剉冰?”
“剉冰?”他不明所以问道。
“剉冰是台语,我也是最近才学会的,它很好吃,就是用机器将冰块刨成细绵绵的冰,然后再加芋头、红豆、爱玉、炼乳……反正喜欢加什么就加上什么。”
“那跟我的脸有什么关系?”瞧她说得好像他是人人可“吃”的廉价品。
“哈!意思就是说,你的脸森冷的像冰,令人不敢接近,但你这张皮相又好看的要命,所以就像剉冰上面的配料,赏心悦目又好吃。”她轻松地解释道,不忘为他倒一杯茶。“请用,我自作主张先点了茉莉花茶,因为它比较清雅,口感较好。”
听她一会儿冰、一会儿茶的说,弄得他不知该怒,还是顺著她的话接下去。
“喝呀!”她催道,又开始挥动手,“服务生,请将餐车推过来!”
餐车一推过来,她就以她那纤纤小手指著餐车上的一样样小点心,少说有二十碟吧!
服务生准备退下时,她还不忘叮咛:“待会儿,再送两碗鲍鱼粥来吧。”话落,她才想起他似地问道:“鲍鱼粥你吃吧?”
现在才问他?
他却置身事外似地看著她,“随便。”
“好,就两碗。”她匆匆打发走服务生,便拿起筷子,“这家点心做得很道地,很多人不辞千里的跑来买,你快尝尝。”她不客气地送了一筷子的水晶饺到口中,满足的表情立刻出现在她那张油漆般的脸上。
房蓝道却没有吃的意思,只是盯著她瞧。她是第一个在他面前吃东西毫不做作的女人!一个──“怪”女人。
但此刻,他发现自己可能此她更怪!
他向来不和女人纠缠不清,而她的满脸“油漆”,又让他不敢领教,但他却还费心思去替她找那个什么了不起的琴!
他这是怎么了?!
倏地,他站了起来,丢下一把钥匙及一张名片,“我要走了,这把钥匙就是你那养家活口的琴的钥匙,琴现在在这张名片上的地址。”
话落,他站起身就走,有点赌气自己为什么任这么个怪女人在这胡诌一通。
“房──蓝道。”她咽下水晶饺,连忙喊住他,“我们说好的,你赔我琴,我请你吃饭,你怎么──”
“我吃不下,再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喂!”她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像是想通什么似地抓住他,霍地大笑起来,“是因为我这张脸让你食不下咽?”眼里还有一抹了然的得意。
“你叫住我,只是问我你自以为是的答案?”他不勋声色地说。
“不是,我叫了那么多的菜,你吃都没吃一口,太不给面子了吧!”
“面子?”他好笑地睇了又睇她那张“面子”,继而断然拒绝,“不必了。”
“房蓝道,你很过分呃!”她佯怒叉腰道。
他只是哼了声,又转过身,挥挥大手,算是道别了。
她却在他的背后吐著舌头。
哼,等她“改头换面”,看他还会不会对她大小眼!
不急!来日方长。
接著,她又朝著他的背影叫道:“谢谢你的礼物!澳天我弹一首给你听!.”
话甫落,才发现她是第一次想独奏给一个人听!
而这个人竟是──忽冷忽热的房蓝道!
只见走远的房蓝道还是背著她挥了挥手,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模样。
房蓝道一觉醒来,就发现头晕目眩,还险些站不稳脚步,心忖也许是这些日子太忙,睡眠不够所致。
匆匆盥洗完毕,他仍旧觉得头重脚轻,随手拿了家里的感冒药吃下,随便喝了两口牛女乃,就令司机罗伊载他去上班。
在车上,他照例利用空档拿出公司的财务报表看了起来,谁知却在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数字上方,看见好几只又黑又紫的蝎子!
他惊愕地将手中的报表丢了出去,“罗伊,停车!懊死,怎么有蝎子在车子里面?!”
踩下煞车后,罗伊忙不迭地往后看,“总裁,您没怎么样吧?”
只见房蓝道已打开车门钻了出去,迎著日光,他顿时感到一阵晕眩……
“总裁?!”罗伊连忙赶到他身边,“您还好呜?”
他奋力使自己站稳脚步,镇定地说:“我没事。快将那些蝎子给我弄出车外!”他指著自己的座位。
他恨那种又毒又丑的小东西!单看到它们就觉得恶心!
“是!”
罗伊折回后座,先是随意一瞥,什么也没看见,但心想总裁没理由骗他,于是开始地毯式地搂索,然而就是没有发现任何一只蝎子的踪影,连蚊子也没有一只!
眼前只见被总裁丢在脚垫下的一叠报表,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拾了起来,还不忘将皱折处弄平整,才交给房蓝道,“总裁,这是您的报表。我以人格保证,我没有看到蝎子,达一只也没有。”
房蓝道接过报表,有点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
“开车吧,我还得主持新屋的落成典礼。”而且,他的四个死党也会来呢。
“是的。”罗伊不敢怠慢,重新回驾驶座起动车子……
一分钟后,房蓝道又骂道:“该死的吸血虫!”大掌毫不留情的敲在前座的椅上。
“总裁?”罗伊顿时觉得,今天的房蓝道真的有点怪!
总裁一向冷静自持,没见过他为什么事大惊小敝,更别说那些伤不了他的“小生物”了!
但罗伊还是将车子停了下来,再次走向后座,仔捆检查被房蓝道槌过的椅背,哪来的吸血虫?只看见那椅背,被练过空手道的总裁槌了一个凹痕。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望了望房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