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药袋还真神奇,延展开来长达近十尺、高有一尺,每尺之间各放了三只药瓶,每瓶药剂相距半个拳头大,一路延伸下去,少说有近百瓶大小不一的药瓶,瓶身缤纷夺目,十分抢眼,若不是知道它内含药剂,一般人还会以为它们全是一只只的精致古玩。”
“大哥——”钦赞的波光终于回到月牙儿的秋水瞳眸中。
“对了,那药袋的形状与外观很像你马背上的那皮革!”
他惊异的发现月牙儿所乘坐的马上的皮袋,还真像传说中的药袋呢!
“应弟,你皮袋里装的该不会是天山雪人的药瓶吧?!”促狭的泽光立即掩过先前的惊愕。
月牙儿怔了半秒,旋即以似假还真的回以颜色。
“它的确装的是药瓶,不过,却是楼兰公主的。”话落,那似芙蓉的笑扬溢在虚实之间。
此时此刻,当然没有人会相信月牙儿说的是真话!
刘子安自然也不会“误将”她视为楼兰公主!对于她的话,立刻报以满意的笑声。
“应弟答得妙!答得妙啊!”幽默的骆应是比正经的应弟来得更令他愉悦啊。
笑声背后,常有暗伏。一直尾随他们的赫连比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如果他没有猜错,眼下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年,合该就是西域人人知之甚详、擅于医术,并可将尸体保存不朽的楼兰公主。
因为她马背上的皮革,正是以大漠罕见的兽皮裁制而成的!除了他父王赫达夫有一块之外,就只有行踪不定、生死成谜的天山雪人有此物!
换言之,天山雪人若真的如那臭小子所推说,将其一生所学及药袋交给了他的爱徒,那么这个极可能是女扮男装的美少年,就是月牙儿了!
当下,一个冷酷无情的邪计在他脑际浮现了……
月牙儿,你今生不仅注定将成为我赫连比的女人,兰楼国也将成为你的陪嫁之物!
残烛如豆,更深露重。
月牙儿与刘子安等人夜宿女圭女圭谷的一间客栈。浓稠黑暗中,突然传来宪睾声,惊醒疲惫不堪、方才就寝的月牙儿。
“什么人?”月牙儿倏地从床榻坐了起来,全身处在战备状态。
“好耳力!”赫连比睇着一袭雪白亵衣的月牙儿,更加肯定自己先前的推测。
几乎在同时,月牙儿已将挂在床边的外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身上一罩,并将腰带系牢,根本不给眼前这自称匈奴单于,私底下却贼眉鼠眼的赫连比,再有瞥自己一眼的机会。
“獐头鼠目之辈,活该吃我这一记!”须臾间,月牙儿的衣袖中绝狠地飞射出连发的半月飞刀。“喝!”赫连比着实没料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击,尽避如此,他还是三两下地架开那凌利封喉的飞刀,飞跃至月牙儿的身边,“别让我伤了你的细皮女敕肉。”怒笑之中还带着三分猥琐。
“住嘴!”她的声调和她的冷沉容颜一样寒冽透骨,接着她一掌击出。
赫运比立时接住,“女人家不该这么凶的,虽说大漠女儿个个英气逼人,但女人终究是女人。”
他宛如狐狸地笑着,也没真的打算和她过招,因为他只想将她带回自己的营帐,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月牙儿虽被对方看穿身份,却仍以清冷的笑意应对。
“怎么,想报当日客栈之仇?”月牙儿不屑的说着。
赫连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现在我打算带走你——兰楼公主月牙儿。”
月牙儿闻言心头一惊,但旋即恢复镇定,淡漠地说:“楼兰公主此刻应远在楼兰国才对,怎会在此出现?更何况我骆应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你这话太侮辱我了。”
不待月牙儿话音落定,赫连比即已大笑起来。
“是吗?想我赫连比竟也有看错人的时候……”笑声才停,他双眼圆睁地直视着月牙儿说道:“我不管你是骆应;还是楼兰公主月牙儿,总之,我今天是要定你了。”
月牙儿并未被他的话攻破,一径冷静反唇相稽。
“我不知大名鼎鼎的赫连比竟有断袖之癖。再说,你三更半夜闯入他人卧房,非奸即盗,还不束手就擒!”夺目姿容,闪着冰寒。
赫连比闻言,怔了几秒,却马上回神,诡笑了起来。
素闻月牙儿公主机智过人、冷静如增,他可不能为她平静的表相所误导!
“你这话对白天出手救你的那个傻瓜说吧!我赫连比可非泛泛之辈,在大漠谁不知有两个人可谓声名远播,男的就是匈奴未来的单于——赫运比我,女的则是不染尘烟,貌似谪仙,精于医术的楼兰公主——月牙儿你呀,我怎么会错认!”他还打算自我吹捧地道出如何猜出她的身份时,就溢月牙儿所截话。
“废话少说,我是男是女无需你书喙,看招!”话甫落,就将脚边的凳子朝他踢了过去……
“砰!砰!”又为赫连比给架开。
暗夜里,这木头撞地的声音,立即引来邻房的刘子安及他们的侍从,一下子这窄小的卧房挤满了人。
赫连比连忙吹了一声口哨,他带来的人马也一窝蜂地冲进屋内。
“阿苏打,杀了他们!”
赫连比不再心慈手软,决定强行据走月牙儿!
忽地他一跃而起,扣住她的肩头,“走吧!月儿牙。”压低的威胁声,饱含不容更改的冷霸。
“放开你的脏手!”怒火在月牙儿眼中燃烧,偏又奈何不了他。
不待赫连比反应,刘子安的冷寂之声划空劈下,“你最好照他的话做!”
“臭小子,你的命还真大,没毒死你!”赫连比仗着人质在手,自然大放厥辞、无所顾忌。
“上苍有好生之德,也赖我义弟妙手回春,不过,这笔账我得和你算个清楚。”他说得云淡风轻,却蓄着无与伦比的惊爆力。
赫连比不禁为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势,动摇了坚持。
他到底是什么出身?
端看他身边训练有术、出手不凡的侍从,及一把把价值不赀、打造精良的佩剑,不难看出他们若不是出身官宦之家,便是皇亲国戚!
“别管我,大哥,他奈何不了我的。”月牙儿不想刘安为她涉险。
“啊炳,好个兄妹情深意重。”赫运比邪佞地嘲讽。
“赫连比,你若再敢胡说八道,我绝不轻饶你!”月牙儿可慌了,生怕女儿身曝光,但威喝的口吻却依旧铿锵有力。
刘子安一听,直觉认为赫连比故意讽喻月牙儿的细白女敕肉,也就没留心这话背后的深层意义;却对“赫连比”这个名字感到有些耳熟……
“放开他!否则新仇旧恨,只怕十个赫连比也不够死!”刘子安不为所动,疏冷的声调在空气中传送。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赫连比凛然拒绝,颇有豁出去的打算。
就在赫连比猛地提振真气凌空跃起,打算破窗而出时,刘子安自怀里模出珍珠般的暗器朝他射去……
“啊!”赫连比险叫出声,原本抓紧月牙儿的手应声放松,却在落地之前又提了口气抓住她。
这时,另一只手也来到月牙儿左肩,单手与对方过招,招招凌厉,击得赫连比身形微晃,脚下连遣,若不是他死巴着月牙儿的肩头,只怕会跌坐在地。
“还不放了他!”刘子安掌风愈发狠劲。
“她是我的人!”赫连比像头疯了的困兽,继续迎战。
双方人马也在这时厮杀了开来,桌飞椅裂,一片凌乱。
刘子安真怕这一拉一扯弄断了月牙儿的手臂,出招也就不免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