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声音沙哑地说。
“嘘,再睡一会儿,我会陪你。”他温柔地安慰。
“不用了,易大夫。”她刻意疏离他。
“易大夫?”他的胸口宛如被一辆疾驶的摩托车冲撞而过,挫痛不已。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叫自己“易大夫”?
“你是易大夫,不是吗?”她反问,双瞳冷若寒潭。
“错!”冷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狡狯。
“错?”她很想不理他,却发现很难。
“对你而言,我是你的丈夫,易太太。”—抹隐敛的得意之色一闪即逝。
“易大夫,易太太这个头衔我要不起,你另寻他人吧。”唇边的笑意竟如冬雪。
“我说你是,你就是。”
“这里是法治国家吧?没有我的同意,你就别作梦。”
“正因为是法治国家,所以你已是我易天令的发妻。”他从容不迫地从西装口袋取出一张纸,亮在她的眼前——
斗大的四个字正是“结婚证书”,而女方拦则有她纪玥璇的中英文签名,还有她的手印!
“这……这是怎么回事?”霎时,她花容失色。
他炯炯黑瞳这时射出炫人的魅力,“你自己答应及盖手印的。”这事当然是他作……
“你作假!”她忽然失控,伸出手抓向他手中的结婚证书,“你不会娶任女人的!你忘了吗?”
“你不是说,你的身体只能允许你丈夫触碰吗?你的身体不管哪一部分我都『碰』过,我不对你负责行吗?而且你不也希望我娶你吗?现在我就当个好心的圣诞老公公,送你一个『老公』好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昔日的漩寒气息,似乎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化作一股春风。
“我不会嫁给一个无心的男人,更不会嫁给一个将婚姻当作圣诞礼物的男人!”气喘不已的她,不顾死活地扯下手中的点滴,“我要回纽约!”
“不要乱动!”他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他到底爱上了什么样的女人?
他迅速地按住她的双手,谁知纪玥璇突然抓狂地咬住他的手——
他只是吃痛地低哼了声,便任她咬著,就是不让她再次伤害自己。
纪玥璇震慑於他的静默与承受,突地松口,“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闪开?”
他缓缓抽回手,重新为她检查点滴是否需要重打,确定所有的仪器都正常后,他才冷冷地抬头面对她,“这个问题你自己想想,在你的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话落,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别院。
纪玥璇望著他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人洒了盐,又像注满了柠檬与蜜糖的混厶口液,五味杂陈……
他到底为什么要娶她?
她不了解男人许诺的方式,更不了解易天令这个看似玩笑的承诺有几分真心。但他的身影就像个吸盘,占据她所有的思绪,怎么也挥不去……
她其实不是不想嫁给他!只是,她求的是一份真心,一份没有杂质的真心。这样也算是奢求吗?
第八章
是夜,世贸中心的展览馆已关闭,因为前几天窃玉失窃,警戒已加强,但百密却有一疏——其实也非真的“疏忽”,而是易天令特别放水。果然,那只偷腥的猫儿落进网内……
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窃贼,正以最先进的设备,解除展览馆内的层层防护。
一直在萤幕前观察的易天令,不得不称赞他的确有两把刷子,但好戏还在后头呢!
黑衣男子在解决障碍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冲进窃玉的展览会场,又开始一连串的破解步骤。
最后,他拿出类似红外线的激光枪,准备割除窃玉的防弹玻璃时,他的后脑勺就被枪抵住,吓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的确是个高明的窃贼,可惜碰到了我。”易天令冰冷的声音不掺一丝情绪。
“你——”黑衣人惊骇不已。
“因为我放水,你才有机会。”他突然瞥见黑衣人的手有小动作,当下喝令:“不要搞鬼!否则我不敢保证,你那只手是否会完好如初。”
黑衣人心底一涼,“你到底是谁?”
“你不配知道!”不见怒意的冷斥,更教人胆寒心惊。
“你——那你打算怎么样?”他问。没料到自己的行踪会曝光。
“你有两条路可走——”易天令故意放慢声调,手中的枪并未放下。
“哪两条?”他也豁出去了。
“一是移送法办,二是坦白招出为什么要偷窃玉?还是受人指使?”易天令的声音冷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黑衣人顿了一下,似在思考他的话。
“移送法办你的下场不会好过在我的手中——”冷冷的音阶逸出骇人的警告。“相信那些办案人员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在你身上烙下几块铁印恐怕很难!可是我可以网开一面,既不断你四肢,也不送你吃牢饭,只要一个诚实的答案。”
“这么简单?”黑衣人很怀疑他的宽大条件。
“当然简单!如果你说的是真话。”瞬变的语气比冰箭还寒。
“好,不是我对这块玉佩有兴趣,而是受雇於人。”
“受雇於什么人?”他逼近。
“我不知道她是谁。”
话落,就被易天令以枪把用力往脑门重击了一下,“再说一句谎话,先前的协议就撤销!你等著被人整得生不如死吧。”
黑衣人痛得大叫,“我没有说谎,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很傲慢。我和她合作过几件案子,奇怪的是,她专门指名偷擒心的所有物。”
这也是他的疑惑,但仍不动声色地问;“你们怎么联络?”
“都是她打电话给我。”
“还是可以追踪到她的电话。你把你的手机交给我。”他不待黑衣人回应,就从他的腰问取走了手机。
“那我可以走了吗?”黑衣人试探地问道。
“可以。”易天令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对方的脖子,以一方帕子遮住他的口鼻,十秒钟不到,他便昏了过去。
戴著蝙蝠眼罩的易天令,这才对著身边的四名随从令道:“将他弄成酒醉露宿街头的模样。”便如一阵风消失在会馆的尽头……
纪玥璇经—天的休息后,整个人好了许多,於是她按下床边的求助铃。
不一会儿,一名年轻的小护士走了进来,“小姐,你醒了?易大夫说你今天可以拆掉点滴,也可以好好洗个澡。”她已经开始帮纪玥璇拔起针头。
“殷小姐呢?”
不可否认,殷离是她心头隐隐的痛。像她这么一个健康、活泼又美丽的女孩,是很难让人拒绝的。尤其是那双灵活的双瞳,就像张变化万千的网,男人是很难逃得掉的,更何况还是她主动向易天令求婚,她相信易天令先前的坚持,要不了多久就会瓦解。
“你说殷大夫啊?”小护士反问。
“殷大夫?”这她就不明白了。
“对啊!她是家医科的大夫,而且很有名呢!她以十五岁的年龄,就保送进入美国匹兹堡医学院就读,听说还为了易大夫回国担任医生。”小护士没有心机的说。
听她这么一说,纪玥璇的胸口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不自禁地轻蹙眉头。
“你还好吗?我先帮你量一下脉搏。”小护士不安地说。
“不用了,我很好。也许是躺太久了,全身有点酸。那她现在人呢?”她还是忍不住地问。
“你说殷大夫啊?”
“嗯。”
“好像是去日本,不晓得是不是去准备嫁妆——”小护士已经握住纪玥璇的手腕量起脉搏。
“什么?”她只觉得一记急雷自头顶击下,整个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