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她奋力扭著身子,用力之猛,随时都可能扯断自己的粉臂。
他的心口却在此时惊痛了下,连忙以自己的胸膛抵住她的胸口,“这么用力扯动,手会断的。”关心之语就这么流泄而出。
他说什么?她突然愣住了。
他会关心她的手臂断了吗?他不是一直当她是窃贼、不是恨不得她“死”吗?怎么会关心起她的手臂呢?
她就这么盯著他炯炯有神的黑瞳,说不出心口的激动。
倒是他先开口了,“我放开你,但不准离开这里半步。”他的身子才一离开,一阵冷凉便袭了上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喜欢!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眷恋起她的身子!这是他不曾有过的感觉。
这时,她却有如菟丝花,一下子离开攀藤,整个人虚软了下来。
他的手臂又来到她的柳腰,紧实地将她重新揽回他的胸膛,“你好像很容易昏倒。”这话却说得轻柔极了。
“你不要碰我……”她虚软地抗拒。
“哼!”自负的冷哼声再现。
“铃……”他腰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矜冷的语调流泄而出,“嗯,我马上赶到。”
收了线,他一个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往那张洁白的大床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她虚软地惊问。
“睡觉。”他不多作解释。
“睡觉?”他要和她……睡觉?
不安的情绪旋即爬上心头,身体也跟著极力反弹,“你——放我下来!”
“你躺好,等我回来。没有我的首肯,你哪儿都不能去!”轻柔地放下她,他迅速走向门边,开口唤道:“田伯!好好伺候『纪』小姐,不可以让她离开易园一步。”
匆匆走进的田伯,不慌不忙地应对:“我明白,你安心去急诊吧。”
纪玥璇这才回神,望著他颀长的背影,为自己的“多心”感到自责。
原来……他对她根本没有半点“邪念”!是她误会他了。
究竟在他冰冷的外表下,是否有颗火热,慈悲的心?
也许……有吧!否则,刚才他不会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也不会在接到急救的电话便匆匆赶出去。
他……他该是个“有情”人吧!
第四章
斜垂的夕阳,眷恋地倚在天际,久久不肯沉落,清脆的水花扬溅声拉回纪玥璇的思绪。翘首侧望,才发现晚霞已映照整片天空。
从易天令和她分开到现在,也有八个小时了吧?
望著他家这座人造流瀑,在斜阳照耀下,反射出晶亮的光芒,而溅起的水雾更活泼了这片奸景奸水。
她竟贪恋起他家的景致,不觉此刻自己还是被监禁的“窃贼”。
也不知是久坐冷湖旁,还是晚风轻拂之故,她觉得有些冷,遂将一头如瀑的青丝放了下来……
微风轻轻吹起,牵动她的发丝在空中飞扬,每一次舞动都似流动的小溪,缓缓地穿过一直在看守她的警卫心田。
也许是不喜欢有人一直盯著自己,於是她起身打算离开,谁知才一站起来,就感到天旋地转,一双强壮的手适时来到她的跟前。
“小姐,你没事吧?”黝黑的脸写满了关怀与怔然。
因为受少爷之令,他只敢一直远远地“关注”她,没想到如此近的距离细看她,她是……这么地美丽!
不!美丽不足以形容她姿色的万分之一,但他却找不出任何形容词为她的美加注。
纪玥璇这才看清来者,是从早到晚一直盯牢她的警卫,连忙与他划清界线,“谢谢你。”转身就走。
她不喜欢男人碰她,即使是为了防止她跌倒也不喜欢。
她想一直以来,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厌恶』男人的触碰,就连舆她最贴心的母亲大概也不清楚吧?
在自己正值青春期时,她也和时下青少年一般渴望自由,因为她的身边一直有一群保镳跟著她,令她厌烦至极,但为了怕父母担心,她仍乖乖地任他们保护自己。可是那渴望自由的心却不断地挣扎,期望著有一天能飞出牢笼,一享自由的滋味。
直到有一天,她利用上学之各逃离保镳的监视,一尝渴望已久的自由,谁知却碰上……
思及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当时,她正如一只快乐的雏鸟,贪享著乍来的自由,完全不知自己羽翼未丰,便冲向那向来没有白领阶级愿意驻足的哈林区,她的出现立刻引来一群邪气小混混的觊觎。
本以为自己学过一些防身术,理当不会太吃亏,谁知……她还是陷入了无助之中!
幸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听见有如正义天使的声音,救她月兑离了魔爪!
而那群险将她强暴的青少年闻声后,旋即一哄而散,那人立刻褪上的外套,将她几近果裎的上半身包裹了起来,她才看清她的长相——
她是一名慈祥的黑人妇人,对她露出慈母的笑容,“感谢天父,你没事了。
事后,她才知道这个名唤马利亚的妇人,正是这一区行为偏差青少年的辅导社工人员,她笃信基督,致力帮助这里所有贫困、失学、或是有家归不得的青少年,以致这些所谓的不良少年,不敢在她面前这次,所以,自己才逃过一劫。
但那次的经验,让她发现两个事实。一是,她再无法和男性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其次便是一直以来的胸口疼痛,原来是因为心脏病之故。
此事之后,她怎么也不肯让男医生诊治,她的父母对此一直困扰不已。
这个意外,一直是她与马利亚的秘密。多少个夜里,她几乎是被吓醒的,马利亚於是鼓励她上教会。
因此,她对人生又有另—种看法,不是说她已经完全走出阴霉了,而是她更爱惜自己的身体。
也因如此,她更加强防身术的练习,也坦然接受保镳随侍在侧,因为,她再也不愿意经历那种蚀人心魄的意外。
想著想著,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头也更加昏眩。
到底是怎么了?最近,她为何老是昏眩?
太累了?还是因为时差的关系?抑或是她的心脏又出了毛病?
不舒服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弯子休息,却在此时,她看见一双名牌皮鞋立在她的前方。
那人二话不说,就将她捞了起来,“你——”
“放开我!”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嚷道,却在对上来人炯厉的眼神,立时收口。
他不是那个警卫!而是……
“我又不是第一次碰你。”易天令说道,却在睇见她那头及腰的青丝时,语气登时放软,“激动对心脏一点好处也没有。”右手不由自主地将一撮飘近脸颊的长发捞至耳后,指尖还带著丁点不舍地轻轻抚著它们,像在调情,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傲?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醇柔的嗓音夹了抹不明所以。
他突然轻笑了声,“这是我家,你说我在这里做什么?”这笑早没了以往的冷佞,反倒有些许宠溺。
“麻烦你,放开我。”尽避他们之间有过多次的“肌肤”接触,但她还是不习惯男人碰她。
“那林正就可以碰你?”温暖尽卸,冷悒倏起。
“林正?”他在说谁啊?
“他是谁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将他开除了。”淡淡的声音却夹带著雷霆万钧地定夺。
纪玥璇这才恍然大悟地朱唇微启。
他开除了那个为了防止她跌倒而扶起她的警卫!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你管太多了。”冷冷的音阶漫卷著骇人的警讯。
“你真是不可理喻!他只不过是怕我跌倒而扶我一下,你这么小题大作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