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纪霍然和女人“同床共枕”,向来只做一件“事”,完事后便立即走人,如今和这个女人在床上待了大半夜,又无云雨之实,却可以满足地拥她入怀睡上整晚,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奇怪的是,他喜欢种感觉,那是一种很特别、很亲近的接触,就像……
他忽然想到父母亲相处的画面。
哦,这难道就母亲一再强调的“爱情”?
是……是吗?
他知道自己对小彤的感觉很特别,她就像他脑中的一道灵感,为他的创作带来无数的冲突及惊叹。
可是……他从不知自己会去爱一个女人,甚至愿为她生、为她死,或是将心永远牵结在她的身上。
他俩就这么彼此对望了好一会儿,这才惊觉让电话那端的人等了太久。
叶彤敛回失神的眼,人也清醒了,“喂。”
敝的是,那端的人很有耐心地既不挂断电话,也不出声。
不对!
叶彤倏地收了线,从床上跳了下来,随便套了件衣服。“纪霍然,快走吧!”口气之冷,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怎么了?”他无法忍受她眼中的疏离与冷漠,她再次变回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孩了。
“快!别说了,快走。”她露出难得警戒的神情。
“怎么回事?”他抓住她极欲逃避的波泽。
“这里不安全。”
“就因为那通电话?!”他咄咄逼问。
“快走吧,这是我的车钥匙。”她只是丢给他一串锁匙,并从衣柜中快速地拿出不愿被他看见的火鹤飞镖。
“那你呢?”他的心头只挂记着她的安危。
“我必须去另一个地方。”她连瞧也不瞧他一眼,形色匆匆。
“怎么去?”她的车都给了他,如何成行?
“我还有一部登山车。”她已经穿上紧身的黑色长裤与套头毛衣,也利落地将散乱的长发扎了起来。
纪霍然一见这身黑,竟有几秒钟的失神,因为她这身简单利落的打扮,像极了他私自安装在三星保险库中隐藏式相机里“火鹤花”的身姿!
当初他只是为了防止所有保全系统出问题,而特别安装另一具隐藏式的监视器,没想到竟因此将“火鹤花”的身姿拍摄了下来。
她……太像那个黑衣的背影!
她不会……是?
不!她不会是“她”!不会的!
他断然拒绝这种念头干扰他对她的爱恋。
突然,叶彤似有感应地转过身子,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他。
骚动的情绪宛如海涛拍打着岩岸,波高浪强、久久不能平复。
长期的自我压抑,叶彤的情绪早就收发自如,然而面对他,还是禁不住流泄出她的关怀与不舍。
“彤儿——”他反抱住她,直觉有什么他们不能确知的事将要发生。
他从不知害怕是什么,第一次他有这种生离死别的情绪扎植在心口,疼痛难挡。
“有样东西麻烦你保存好,直到我来找你。但先不要打开好吗?”纪霍然松开手,从自己颈上取下了一条银链,及一枚像巴掌大的坠盒。
“这是……”叶彤自忖自身难保,如何能代他保管东西?!
“拜托你收下它。”他坚持塞进她的手中。
“好吧。”就在应允的同时,屋内突然七彩烟雾弥漫。
“咳!咳!”二人立即掩住口鼻。
“快逃!”叶彤推着纪霍然往外去,自己凭着仅有的意志,将那条项链嵌入梳妆台的夹层中。
“我们一起走!”纪霍然猛地抓起仍杵在原地的叶彤。谁知这七彩的迷雾麻醉力甚强,不到三十秒,他便感到头重脚轻,只见三名身材修长、蒙着脸的黑衣人走近叶彤,冷冷地对彼此说道:“就是她了!”
叶彤宁死不屈,从身上取出火鹤镖朝她们射去……
“啊!”一名中镖的女子赫然尖叫,“可恶!”也打算还以颜色。
“该死!别动她!”纪霍然力撑喝道,并撕下衣角捣住口鼻,一个纵身,便朝她们三人凌厉地踢了过去——
“啊!”只闻三人先后发出惊叫声。
纪霍然倏以疾苦雷风的身手乘胜追击,“敢动我的女人,就得问问我手中的戒指!”登时,那刻有烈焰图案的宝石戒指,射出一道极光。
“啊!懊死!”名唤梅的女孩凄厉地再次惊叫,人也往一旁倒下,却心有未甘,决意拼到底!一个转身,就来到因吸入过多七彩烟雾不支倒地的叶彤身边,打算借此要挟纪霍然。
谁知她如意算盘拨得太早,纪霍然已朝她又补了一道烈焰极光,随后只听见她哀戚的叫声,再也不省人事。
“你们两个还想再尝尝它的威力吗?”他抬起手威胁道,冷邃的晶光几近冷血。
兰、菊二人自然不吃眼前亏,同声道:“走!”
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三支带着高浓度麻醉剂的飞镖,咻地划过他们的颈项,接着只见三人如倒栽葱向地面倒了去,发射飞镖的男子这才抱起叶彤折回屋内。
不到一分钟,他又重返现场从他们三人身上取回火龙飞镖,再次回到叶彤身边。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全落入另一名蒙面黑衣人的眼底,那人既不出声也不插手,只是冷冷地看着。
因为目前他的责任是保护纪霍然!但他很感兴趣的是,眼下这个手法利落、甚至可以说是绝情的“鬼面人”,为什么会和纪霍然扯上关系?
他决定暗中观察这个鬼面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斑手出招,变化万千,尤以“无声”为最高境界,“浪潮”自认出道以来从未适逢敌手,而这鬼面人的确是个好角色。就纪霍然的身手和机智,若在平日,与此人对阵应该可以打个平手,或是小胜一点。可惜,纪霍然旧伤未愈,外加对叶彤动了情,才会失去猎人应有的警觉。
他必须小心以对!
“浪潮”像抹幽灵,注视着鬼面人的一举一动。
表面人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现在的情况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难预料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谷区,会有人胆敢跟监他!
他从容地取出随身携带的外科手术工具,利落地将一根类似针孔大小的管线,刺入叶彤的手臂内侧中央部位,约三分钟就完成植入的手术,若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手臂上曾动过手术。
“你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你。现在,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鬼面人森寒冷笑,奇诡的寒光宛如毒蛇的舌须,贪婪又带着致命的冷残。
“浪潮”倒抽了一口气。
会作这种诡谲手术的只有一个人!
他知道这个疯子是谁了!
表面人似乎闻到空气中的骚动,倏地回头梭巡,来回地盯着每一处可能潜藏危机的角落……
“浪潮”早已避开他的侦查,甚至连心跳都被他逼回体内,任鬼面人有顺风耳,也听不出半点声息。
表面人这才死心地转回身,轻吻沙发上的叶彤,“乖,听话。”几乎耳语地又说!“你永远只能属于我。”亲昵又带着占有的宣誓。
最后,他居高临下地睇了叶彤一眼,便向另”端的纪霍然伸出魔掌,谁知这时他耳边,却飞快地划过一道伤痕,血倏地由蒙巾透了出来……
“什么人?”他喝道。同时间,还闻到一抹奇异的香味,浓烈地钻进鼻端……
他立刻掩住口鼻,火速地退出叶彤的家。
因为那香味,是种极为罕见的麻醉药,如果他没有猜错,那是鲜有人见过的“浪潮”所专用的迷药。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退再说。
纪霍然这小子的命,就暂时搁着!
他就不信好运会一直跟着那该死的纪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