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叶彤森冷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对方冷静地反问。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她不容他逃避。
“你总是这样吗?随便丢句无厘头的问话,就要对方回答?!”男子显然被激怒。
她像是了解自己一般地透视他,“你生气了,表示你在乎;你在乎,便知道我身陷在什么样的危机中,但答案只有你知道,谁教你是‘他’最亲近的人。”她一口气说了超过五句话,每句话都像鞭笞在那人的心口上。
“彤——小心。”男子故疑阵地说。
叶彤什么也没说,便收了线。
这就是答案了!
既已知答案,又何必问得这么详细?
黑爵士做事向来不问原因,只求结果。
看来,她可能触怒他了。
只是她不明白,她与纪霍然在一起,究竟犯了他什么大忌?
拿起大哥大,她重新折回客厅;而装昏的纪霍然登时机灵地闭上双眼。
他根本没有吃那包蓝色的药!
实在是这些天他一直吃白色药包的药,如今药包颜色突然改变,那表示一定有问题;再者,她太过爽快答应和他一起离去,在在流露出破绽。所以,他才会假装服药,以便知道她有何计划。
丙然,大哥大没坏,而且她也知道偷袭他们的幕后指使者是谁,
唉!他们到底陷入一场什么样的赌局中?
叶彤缓缓走近他蹲了下来,以他从未听过的口吻喃喃自语,“我该拿你怎么办?霍然。”
纪霍然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为什么当她呼唤他的名字时,似乎……似乎像是认识许久的旧识?但是,他们才刚认识啊,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们要相识?而且……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她轻喟道,思绪幽幽地飘回十二岁那年,与纪霍然相会的夜晚……
他不该对她……鄙夷、唾弃的!不该对她盛气凌人的,不该……不该用那种口气和眼光凌迟她的!
如果他不曾这么做过,她也不会因挟怨带恨,而答应雷门入黑风堡!
如果不曾入黑风堡,她也不会有此刻的矛盾与挣扎。
恨也是他,恋也是他!
她该拿他怎么办?
谁能告诉她,这已由恨转变为恋慕的情感该归何处?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唉!就让老天爷安排吧!正如她出生时的命运一般。
多讽刺却又无法挣月兑的事实!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后,立时像个大力士,轻松地将几近七八十公斤的纪霍然扛了起来,往他的卧室走去。
纪霍然再一次感到惊讶不已。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出身?为什么他根本不记得曾经“认识”她?
纪霍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情爱,已随着好奇越发加深……
迷离的夜,就这么遗留着未解的迷离魔网,等候着时间来抽丝剥茧。
叶彤将纪霍然安置好后,就回到主卧室,不慌不忙地扭开了浴室的水龙头,准备洗个按摩洛。
窗外萧索的凉风吹得树影摇曳晃动,幽诡的气氛透过玻璃窗传递着冷瑟,这夜森寒得像隆冬的夜。
叶彤熟练地将长发盘了上去,并以大发夹固定住,接着缓缓地褪下衣衫,果白的胸前瞬间跃出一朵宛如火鹤花的胎记鲜红生动,胜过任何的图腾或是刻意纹身的刺青。
她轻轻地抚着它……
对外封闭心灵的人,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流露出最真切的情感。
有时叶彤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还有爱人的能力,直到救了纪霍然才赫然发现,一个人要做到全然无情谈河容易?尤其是对一个已经“关注”十年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这一刻她才明白,会去“怨”一个人,多因“情”而开始。
“唉!”轻喟后,她果裎地走进以雾色玻璃回旋设计的浴室中。
哗——水龙头的水注如巨雨狂泄而下。
这时房间空调系统的气孔,突然释放出微量的麻醉剂,当她惊觉不对时,已经太迟了,勉强抓了条大浴巾将果裎的身子围住,蹒跚地撞出浴室,终于不支倒地。
这时,蓄意释放迷药的男子,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黑色修长的身形像尊石雕,冷冷地睨着叶彤,直到确定她真的昏迷后才折返过身,迎面而来的情境却让他错愕了半晌——
因为纪霍然正拿着叶彤那把精巧的手枪对着他,冷静地命令着:“打开窗!”
纪霍然一直庆幸自己有副好鼻子,乍间空调放送的轻微异味,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偏巧听见叶彤房里有怪声,连忙赶了过来,立刻证实这股诡香,的确是有心人故意这么做的。
如果他没猜错,这种麻醉药是一种日本早已不用的古老配方,难道这个人是日本人?
黑衣蒙面人冷冷地瞅了纪霍然一眼,“看来你倒是乐得醉卧美人乡,而不关心家人是否忧心!”一时之间,纪霍然怔住了……
这人是来“救”他的?!
“我不懂你的话。”纪霍然仍旧拿枪指着他。
“你失踪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你打电话与家人联络,所以,你大哥委托我找到你。不过,看来他们白操心了,你根本是乐不思蜀。”浑厚性感的嗓音中夹着嘲讽。
“闭嘴!”纪霍然显然有些恼羞成怒,“解药拿出来。”
“没有。”黑衣人吊儿郎当地说。
“不拿出来,小心枪子儿无眼。”纪霍然威吓道。
“我只是用了极微量的麻醉药,半小时后她就会醒过来。走吧。”
“走?”
“我得带你回去复命。”黑衣人说得理所当然。
“不!我必须留下来。”纪霍然固执地说。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少故作清高!”他也不客气地反咬了黑衣人一口。
“喏。”黑衣人递出了大哥大,“打个电话回去,免得丢了我的信誉。”
“信誉?”
“我历来出任务从没有失败的纪录,我可不想为你破例。打吧!”黑衣人灼人的视线像两道电流火热且炙烈,根本不容人反驳。
纪霍然猛地抓下电话,“你可以走了。”
他只是摇头,一副非看纪霍然拨电话才肯罢手的态势。
“妈的!”纪霍然恼怒地抓起电话,背对着他按下大哥的专线。
“喂,大哥,我是霍然……”纪霍然简单地说了目前的状况就收线,半褒半贬地反过身子,“原来你就是黑白两道闻之色变的‘浪潮’。”和他先前的臆测正好吻合。
谁知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他与叶彤之外,根本不见他的踪影。
纪霍然火速地冲入黑暗之中,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阗墨的穹苍与他对望。
好厉害!丙然如传言所说——来无影,去无踪。
还好刚才他们是“朋友”,而非敌人!否则以他现在的体力,很难和他抗衡。
纪霍然赶忙折回屋内抱起昏迷的叶彤,一抬眼便迎上她胸口那朵鲜红欲滴的火鹤花胎记。
是惊,是讶,也是悸!
它……是朵火鹤花!
“花”对他而言一向是禁列品;尤其这一阵子,更是视火鹤花为毒物,如今看着她身上的胎记,整个心犹如被地狱之火无情地怒烧着,疼痛难抑。
“火鹤花、火鹤花……”纪霍然喃喃道,所有的疑惑与记忆,如雪崩的乱石,一路奔滚下来……
她身上的火鹤花印记、先前的那遍神秘电话,以及在他假装昏迷时,她对自己近似倾吐的谈话,还有……她对“三星极光”若有似无的关注,和保险库中所留的“火鹤花”印记,在在说明了一件事——
她和“火鹤花”月兑不了干系!
只是,她如何知道那保全系统,是以他的血作为打开保险库的惟一方法?!包不可思议的是,她从哪里获得他的血,借此通过保全系统的监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