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而拍开他的手,一把拉开大门冲出去,急嚷嚷地丢下一句,“我们从没见过面!”
纪斐然闻言,俊魅慑人的脸顿时挂着一丝邪笑。
这个笨女人,已经不打自招了,她果然就是三年前装死装活的丑八怪,看他怎么整她!
几乎是同步,他掀门而出,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望着芳踪杳杳的长廊,纪斐然眼前似乎勾勒出她曼妙身姿……
对女人,他向来不屑;然而对她们的身材比例,却熟如他所掌控的宝石,了若指掌。
这个丑八怪的身材不错!不,是比例几近完美。以一个东方女子而言,她的身姿的确少有人能及。
逗弄的情绪,混杂着旧有的责难,他发誓非让她现形不可——
因为,他才是游戏的主控者。
忽然,三年来的抑郁情绪起了某些变化,看来,今天烦冗的徵才工作不再这么无聊了。
***
中午过后,纪斐然睇视着电脑桌前,这份刚由主考官方迪生送来的面试资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相片中的四眼田鸡,正是那只丑小鸭!
她叫霍紫苑?嗯,好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肃冷的笑,瞬间从他霜冷的脸庞溢了出来,好个霍紫苑,敢在老虎嘴边捋须,她就得付出代价!
心念既定,他打开室内话机,“迪生,我已经决定录用霍紫苑,其他人一律叱回,叫她进来见我。”
三分钟后,霍絷苑一如先前的穿着打扮,冷静地敲着纪斐然的办公室。
“请进。”他背对着门低声道。
霍紫苑不疾不徐地朝他的椅背走去。
她知道在美国有许多主考官有“怪癖”,一个不小心便会误触地雷、三振出局。然而,她无惧无畏,正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面试被淘汰。
“您好,我是霍紫苑。”她的声音彷如天籁,轻柔地抚平他每一处曾被冒犯的伤口,但旋即就被报复的念头所占据,他决定好好享受她见到自己时的惊悸表情。
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但他永远都不会承认。
一个旋转,纪斐然所坐的高背椅缓缓地转向霍紫苑,一双黑瞳凝向她,似笑非笑,“这会儿,我们应该见过面了吧?”
在全然无备中,霍紫苑险些因错愕而昏死过去。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此刻脚软的她,怎么也无法抬脚走人,只得任他一把箍住她皓白的柔荑,“还我个公道!”咄咄冷声直劈下来。
“我……我……”她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果然是你!你就是那个装死的家伙!你究竟在我身上得到了什么好处?说!”他还依稀记得感恩夜的次日,被人丢在自家的大门口,浑身疼痛不已。
他有权利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一劲儿地摇头,企图挣月兑他的掌控。
“敢和我纪斐然作对,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他冷冽地撂下话,彷若将她丢在黑暗中,任那森冷的怒流直逼她的五脏六腑。
“你……叫纪斐然?”当年,她只知道自己要去绑架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压根不知他正是纽约人称“商业秃鹰”的冷汉。
如果知道是他,打死她,她都不敢绑架他!
如果她没记错,媒体曾大肆报导他是那种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冷血男子。
其实在某一方面,他们是同类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受欺,势必会全力反击,只是她向来以不带脏字的方式反击,那他呢?
单想到此,霍紫苑浑身疙瘩已经掉落满地。如果……天神有灵,请派个天使来救她吧!她可不想“死”在这个凛冽的男子手中。
“别告诉我,你在陷害我之前,对我一无所知!”他才不信这双认真的黑胆石眼。
“的确不是一无所知,但相去不远。”霍紫苑必须承认,对於男人的了解,她向来不及格。
“哼哈!狡猾的女人。说,是谁派你来的?”他的手劲又加重了一分。
“啊——痛。”一阵刺痛传来,她几乎连鼻腔也酸涩了起来。
“说!”嗜血的诡光继续逸出,他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
“残忍!”这是她仅能进出的骂人话。
真怪!先前骂那两个美国女人时还那么舌灿莲花、头头是道,怎么一碰上他,就成了口吃一族?
“你说什么?”他不带温度地冻结住她的听觉。
“我……”又口吃了。
“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说了,你就不准大吼大叫。”她试探性地睇向他。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他拒绝妥协。
“那我就不说了。”她壮胆地回绝。
他哪容她耍花招,“说!否则——”一只手已经举起来作势打人。
“你……你……想打人?”几欲到口的心跳,如鼓震天。
他哪是真要打人,只不过作态吓吓她罢了,既然她误会,就任她害怕,也好逼她招供,“没错!”
“这年头……还真有这种人?”她瞪大晶瞳,一脸不可置信。
“说!”他还是一劲儿地恐吓。
“真卑鄙,我诅咒你下地狱!”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敢打我,我会到纽约市法院告你。”
“我也会把你三年前加诸在我身上的不法伤害,当堂控诉,你知道,在纽约这个地方,没钱,想都别想打官司。”他冷嗤以对。一个小女孩也想和他斗?自不量力!“说,是谁派你来的?”
“凭良心说,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要我骗你到他的实验室,不管用任何方式。”
“可恶!所以你就像只蠢猪地撞上我的车,还用了什么烂方法把我弄昏?!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命也不要了!如果我开快一点,你不就刚好撞死!”笨!没见过像她这么笨的绑匪。
不对!他管她死活作啥?
“你已经连续说了好几句脏话!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一生气就祖宗八代乱骂一通!”她最受不了人家口出秽言。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管我的言行举止做什么?”这个女人真的是刚才通过分子生物学最高分的优胜者吗?
智商……有待商榷。
“凶什么凶!我不过是用竹管将麻醉药吹到你的后颈,结果,七秒钟之内,你就像只大水牛昏死在地了!”她忆及当初的“突发奇想”,就觉得自己神勇无比,自责的念头旋即一扫而空。
“此刻起,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窘怒地连连恶咒,最后索性将她按进他的高背椅中,牢牢地盯住她。
“你又乱发脾气了!”她立时纠正。
“你管太多了!另外,你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的报酬是什么?”
“攻读两年博士学位的十万元美金支票。”白皙的容颜蓦然晕红。
“你只为了十万元就绑架我?”原来他这么不值钱!
“少爷,它对我一个穷学生而言,可是天文数字,请问你会莫名其妙地送我十万美金吗?”
“我的确不会乱砸钱给不相干的人!如今既然你用了『我的钱』,就必须付出代价。”他决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刀隽刻的五官,立时较先前更加挺立鲜明,深邃难懂的眼眸狂泄奇诡的波光。
霍紫苑从他邪魅扬起的唇角,解读出一种她无力自保的恐惧,软弱地几乎教她颓倒。
“你……你想做什么?”她急於从座椅中爬起。
他大手一推,又将她推回黑色座椅中,却不经意触碰到她尖挺而富弹性的胸部,蓦地心口一跳。
他说不上来,这个……女人,一个又丑又笨的女人,竟会引起他的注意、打乱他的自制力,该死的——还引起他很久不曾有过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