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包括自己的父母,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只因他早就看透在这尔虞我诈的现实社会中,只有戴上“冷漠”的面具,才能够保护自己,并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所有的热情,全藏在这副严肃冷漠的面具之下,只有在死党们面前,他才会显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普通。”冷燮撇撇嘴,姿势不雅地瘫坐在办公桌前的牛皮沙发上。
“说吧!到我这儿有什么事。”韩炘的视线并没放在好友身上,反倒落在桌上那一堆卷宗里。
“我——”冷燮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两声清脆的剥啄声,他连忙从原本瘫坐的姿势转变成正襟危坐。
下一秒,由秘书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冷先生,你的咖啡。”她微笑地将咖啡放在冷燮面前的桌上,然后迅速地退了出去。
等由秘书退出门,冷燮又恢复先前的姿势,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开始对这杯咖啡赞叹起来。
“我说韩炘,你这位秘书不仅行事效率高,也泡得一手好咖啡。怎样,把她让给我!我拿我们家冷叔跟你换。”
“你舍得吗?”
“当然舍得,怎么可能舍不得!”冷燮又啜了一口咖啡,但他目光热切地一直望着田秘书离去的方向。
“那个老家伙像只苍蝇似的,成天跟在我身边打转,只要能摆月兑地,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舍不得?”
他们口中的冷叔,就是冷燮的老管家。
从冷燮祖父那一代开始,他就已经在冷家服务,可以说是看着冷燮长大的老长辈。自从冷燮的父母过世,他更是担起抚育少主人的职责,只不过现今冷燮事业有成,他仍将他当成小娃儿看待,颇令冷燮不堪其扰。
尤其两个月前,他们的至交好友赵焱结婚,冷叔在他耳边叨念的频率骤增,在家里躲不过、公司逃不了的情况下,他终于选择到韩炘这边避难。
“我真怀念那段时光。”冷燮哀叹一口气。
身为至交好友的韩炘,当然知道冷燮意指为何。他嗤道:“我也要感谢你,让我过了好一阵子的名人生活。”
原来,当年会有同性恋的传闻传出,起因就是发生在冷燮身上。
除了他与冷燮、赵焱之外,另外还有两人,从小就认识,父母之间也相当的熟稔,这段孽缘一结,就结了二十九年。
相信,未来还有更多的二十九年,必须与这四个人相处下去。
他们全都出身商贾世家,而且都是独生子。对于一出生就必须继承家业的他们来说,这种压力是相当大的。
不仅所受的教育不同于一般教育,当然更没时间结交朋友,因此,他们五人可说是怀着革命情感,相互勉励长大。其中,韩炘和冷燮两人感情最好。是以两人之间常会出现一些亲密的肢体动作。对他们而言,这只是友情的表示,但看在外人眼中,却成了暧昧不明的象征,再加上这两人并没有出面澄清彼此之间的关系,让这种传言愈加甚嚣尘上。
“别这么说,我可是在帮你耶!”
“谢谢!我敬谢不敏。”韩炘看了看桌上的时钟指针。“你只剩下五十秒,还有什么话要说?”
“呃!我——”
“只剩十五秒、十二……”他边数秒,边说.“田秘书,准备送客。”
话语刚落,他那效率极高的贴身秘书,已经打开大门站在门口,柔声地对冷燮说道:“冷先生,请跟我来。”
“喂,你怎么这样对我”
“啊!我要告诉你,我有煜的消息了——”他的语音在大门紧闭之前消失,冷燮莫名其妙地被韩炘给请了出去。
微笑地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他以几不可辨的声音对着冷燮说道:“我现在把人交给你了,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努力。”
从他的贴身秘书进来开始,冷燮的眼睛就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当了冷燮肚中蛔虫多年,韩炘当然十分清楚好友心中究竟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看样子,他是煞到了他的贴身秘书了。
其实这样挺不错的,他这个贴身秘书工作效率相当高,能力又强,是他事业上不可多得的好帮手,他相信她一定也能成为冷燮的贤内助。
顺手拿起桌上一叠资料文件,朝会议室走去。
第二章
一个晴朗的星期六下午,童可蓁带着她昨日刚买的新玩具与新衣裳,回到“圣心育幼院”。
这里充满了她二十多年的回忆,她的一切,全在这里。只有在这里,她才有“家”的感觉。
才跨进育幼院前面的大广场,就看见广场上停放着两辆陌生名贵的跑车,童可蓁心想,不知又是哪位伪善的“慈善家”,假借捐款为善,想借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自小生长在肓幼院的童可蓁,看多了这群有钱人的嘴脸,表面上总是装着一副和善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自私自利的家伙。
但是没有办法,育幼院的主要经济来源,却也最靠这些人的捐赠,才能让住在育幼院里的二十几名院童生活下去。这也就是童可蓁拼命赚钱的原因。
她提着大包小包,不直接走进大厅向院长打招呼,反而绕着回廊走小径,来到后院。
后院是院童们休息的地方,看看时间,他们也该午睡起来了。
丙不其然,才刚通过一座以大量黄金葛搭成的小卑门,就听见院童们清晰的笑闹声。
童可蓁面露微笑地加快脚步,她追不及待地想和那群可爱的小朋友见面了。
正在院中玩跳绳的几名院童,率先眼尖地发现童可蓁的存在,立刻将跳绳甩在一边,边跑边大叫着:
“可蓁姐姐、可蓁姐姐——,”
其他的小朋友听见呼唤,也一窝蜂地抛下手边的玩具,朝童可蓁跑去。就连在厨房准备点心的王妈,也闻声跑了出来。
小朋友们高兴地围着童可蓁,不是拉着她的手,就是腻在她身边不肯走,还有小朋友干脆就爬上她的背。若是无法欺近她的身体,还有人紧拽了她的衣袖或长裤管不放,将她挤得透不过气。
但,童可蓁也就笑着任由这群孩子,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看着这群孩子们天真的笑靥,就算她再苦,她也甘之如饴!
“来来来,这是可蓁姐姐带给你们的礼物,每个人都有份。”她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将袋中的玩具拿出来,一件一件地拿给小朋友。
“喂喂喂,你们别这样压着可蓁姐姐,她快被你们压扁了。”赶到她身边的王妈,立刻粗声粗气地骂道。
被骂了一顿,小朋友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她。
童可蓁吁了一大口气,但她仍心疼地说:“王妈,别骂他们嘛!他们又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我太高兴了而已。”
她边说,边以眼神向身旁的小朋友们示意。这群小朋友立刻露出忏悔的表惰,齐声对王妈说道:“王妈,对不起。我们以后不敢了!”
说完后,他们一哄而散,拿着童可蓁送给他们的新玩具,跑回屋里去。
“王妈您瞧,他们以后不敢了,您就别再骂他们。”童可蓁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
“你哟,这样会宠坏他们的。”王妈宠溺的对她说。
“哎呀,别这么说嘛!您也是这样宠我的啊!”童可蓁朝王妈靠过去,撒起娇来。
除了院长之外,王妈算是她的第二个妈妈了。
院长曾对她说过,王妈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丈天很早就过世,惟一的独生女也在出生后不久死亡。无家可归的她,最后来到“圣心育幼院”,在这里落了脚,一住就住了快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