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再来,迈左脚。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呵呵,我踩到你了。”
“你是故意的。”他手臂一紧,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呼吸吹着彼此的脸。
她的目光被他锁住,声音似乎不是自己的,“不是,是你走错步。”
“小无赖,我说不过你,所以决定不让你说话。”
“你不讲……唔……”她的嘴被他的嘴堵住,好久之后才喘息着吐出最后一个字,“理”。
他的唇顺着面颊滑向耳际,同时将她抱起,大步迈进房间,含着她的耳垂轻喃:“这样就不会踩到脚。”
醉人的夜、醉人的月、醉人的酒、醉人的舞步,他带着她激情共舞,深陷时刻,不忘贴着她的唇瓣誓言:“凤儿,你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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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的汗水还未退去,倪荆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身上,手指轻抚她背上的疤痕,心疼地道:“你当初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眯着眼睛,享受亲昵过后的余温,懒懒地道:“没什么,已经不记得了。”疼的又不是她,只是大凤太委屈了。
“改日我去跟娘说,取了鞭刑。”
“真的?”她高兴地在他下巴上亲一下,“你真好,那顺便把什么杖刑啊扎手指啊滴蜡的都取了吧。”
“得寸进尺!都取了,那家规何在?”
“家规只是规矩嘛,犯了规矩可以批评教育啊,再不然罚工钱。不行不行,这样管事的会找借口中饱私囊。可以通报批评,记过处分什么的,总之不要体罚,太残忍了。”
“通报批评?记过处分?”他点她的额头,“你的小脑袋里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管哪来的?只要是好的建议你就该考虑啊。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广开视听,招贤纳谏’吗?”
“嘘——”他抵住她的唇,“那是皇上说的话,不许乱说。”
“好,不说就不说,总之是这个意思。”
“凤儿!”他捧起她的脸,反反复复地看,“我在想,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奇女子,让我惊奇、让我困惑、让我心存芥蒂却又如此着迷?”
她笑笑,执起他的手指向外面,轻轻地道:“你看,天上是什么?”
他愣愣地道:“月亮。”
“月亮上有什么?”
“嫦娥、玉兔,还有……吴刚、桂树。”
“如果我说,我就是嫦娥仙子,下凡来跟你续一段未了情缘,你信不信?”
“凤儿!”他惊坐起身,“你……你说真的?”
她调皮地笑,“你说真就真,你说假就假喽!”
“凤……”
“嘘——”她掩住他的嘴,“天快亮了,我好累,睡了好不好?”
“凤儿啊!”他摇她两下,见她不回应,轻轻地叹口气,拉好被子盖住两人,闭上眼睛,思绪万千。
嫦娥仙子?她在说笑,还是真的?
她把头埋进他肩窝,暗暗偷笑,心道:二十一世纪飞来的魂魄,也可以算仙女了,她不算说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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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你又在弄什么新鲜玩意了?”倪荆进门,就见主仆三人在忙活。
雪君抬头笑道:“这回可不是新鲜玩意,是在扎孔明灯。”
“扎孔明灯做什么?”他挨着她坐下,习惯地搂住她肩头,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爱看她的笑容,论容貌,她自然不是美女,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但那笑在她脸上却显得如此灿烂,再美的容颜都无法比拟。
“好玩啊,我以前跟同学试过,可是没成功,桂香说她会扎,我就让她教我喽。”
“同学?”
“哦,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你喜欢玩孔明灯跟我说,我扎给你,保证比桂香的手艺好。”
“真的?”她兴奋地跳起来,“那正好,这里材料多得是,你扎一个给我啊。”
“现在不行,我要跟副将谈正事,晚点吧。”
“好,我等你。”她朝他挥挥手,又埋头那些竹片布帛。
倪荆叹气,这女人,对孔明灯比对他还感兴趣!
夜幕降临,两人在院子正中放灯。雪君蹲身点火,倪荆在旁边看着,问:“凤儿,你在灯上写的是什么字?”
她随口答:“梵文啊。”
“又诓我。”他拧一下她的鼻头,“这些字跟你那几页纸上面的字一样,看起来很像汉文,却又看不懂。”
她露齿一笑,“有什么好奇怪,我也看不懂你们的汉文。”
蜡烛燃了一会儿,孔明灯渐渐升起,雪君目光追着灯转,见它越飘越远,想要伸手去够,已经够不到了,眼睁睁看它消失。其实她在灯上写的是,“SOS!这里是大周维治十三年九月初二倪将军府,快来救我。梅雪君!”她希望孔明灯能把信息带给父母亲人,但她知道,这只是妄想而已,灯飘到一定高度就不再升高,等蜡烛灭了,灯就落了,根本不可能飘去未来的世界。
“凤儿。”倪荆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搂得好紧好紧。
“干吗?”她吓了一跳。
他定住她的脸,急切地道:“告诉我,你不会离开。”
她怔住,涩涩地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他伸手覆上她的眼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化身为孔明灯,飞到某个地方去。”
他居然能透过她的眼神看透她的心思,这男人的确对她动了心。而她呢?早在趴在他背上宣告她开始喜欢他的一刻,她已动心。但是,她能给他永远不离开的承诺吗?小说中穿越时空的女主角最后总是选择爱情,放弃现实世界的一切。她能吗?能吗?那边有她的亲人朋友和梅雪君的过去未来,这边有什么?智儿、小荷、老夫人……可在他们眼中,她是徐大凤,不是梅雪君。包括眼前焦灼渴切的男人,他爱的是徐大凤还是梅雪君?
“凤儿!”他催促她。
“够了!别再叫我凤儿。”她大喝,双手抱住头,缩成一团。
“凤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倪荆吓坏了,抱起她奔回屋里,一路狂喊:“来人,找大夫。”
“不,不用。”她抓着他的手臂,觉得头疼得厉害,全身涨痛,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小星星满天乱蹦,浑身冒冷汗,胃里翻江倒海。
“快……躲开……”她用力推他,趴在床沿拼命呕吐,直到把晚饭吐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快虚月兑,才渐渐平静下来。
大夫来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皱紧眉头,久久不动。
倪荆在一旁焦急地问:“大夫,怎样?我娘子得的是什么病?”
大夫起身,捋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摇头晃脑地道:“依我看,少夫人只是睡眠不足,精神失调。
不碍事,我给她开一副安神静心的方子,吃了之后睡一觉就好了。”
“就这样?”倪荆一脸不信。
“恕老夫冒昧问一句,少夫人是不是经常发噩梦?”
倪荆点头道:“是,她常常梦中呓语,有时还会突然惊醒。”
“这就是了,少夫人是心事太重了,休息不好自然头晕呕吐,正常的。”
“没事就好,”倪荆舒口气,“桂香,跟大夫去抓药。”
大夫走了,倪荆坐到雪君旁边,伸手轻抚她苍白的脸颊,满眼忧虑,刚想开口,她轻嘘一声,摇摇头,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闭上眼,喃喃道:“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
他咽下嘴边的话,点头,“好,我在这儿陪你。”
他把她放好,和衣躺在她身边,静静地看她。相处数月,他很用心地去观察她,却始终看不透这个小女人。大多时候她活泼好动,对什么都好奇,脑子里有数不清的鬼点子,但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彷徨无助的眼神。她醒着的时候总是在笑,梦里却一直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