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双手握在胸前陶醉地道:“我快被他迷死了。”
展欣笑着敲着她的头道:“省省吧,花痴。人家搞不好还得尊称你一声姐姐呢。”
“那又怎么了?”路路高声抗议,“这年月流行老牛吃女敕草。”
小罗接口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老牛了?”
“罗企旺。”路路一只拖鞋砸过去,“你敢骂本姑娘是老牛?那你就是老妖怪、老不死的。”
“泼妇,小辣椒,难怪都老牛了还没人要。”
“老光棍,毒嘴巴,难怪你交不到女朋友。”
两人在展欣周围转圈追打。展欣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急得大喊:“喂,你们俩不要闹了,一天不吵会死啊,快停下,转得我头晕。”
路路另一只拖鞋飞来,小罗一闪,拖鞋直奔展欣面门。
“呀——”展欣吓得赶快抱头,就听“啪”的一声,拖鞋落在展欣脚下,她缓缓松开双手,看到一只结实的手臂挡在眼前。
路路张大嘴,半晌才讷讷地道:“天……天王,对不起,我……”
曲制作朗声笑道:“早听说小雹组里有位‘飞鞋女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介绍你去拍拖鞋广告怎样?”
“嘿嘿,嘿嘿,”路路干笑着捡起拖鞋穿上,“曲制作,您就别取笑我了。”
陆显峰放下手臂,皱着眉擦拭上面清晰的鞋印。
展欣急忙抽出面纸帮他擦,“谢谢你帮我挡这一下,不然这么大的鞋印印在脸上可真难看。”
路路抢上来道:“我来我来,都是我不好,天王,没打疼吧?”
陆显峰甩开两人,对曲制作道:“曲先生,拍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完了,你去忙吧,别忘了明天来录音。”
陆显峰一指展欣,“这种事你跟她说。”说罢大步走开。
“呵!”曲制作笑着道,“这小子还是这么有个性啊!”
蚌性?展欣赔了个大大的笑脸,吆喝小罗和路路收拾东西。他这叫有个性?她看是不识时务才对。曲制作是什么人?陆显峰牌再大,大得过曲离吗?在人家面前摆酷,是不想在歌坛上混了?回去得跟耿哥通个气,别到时候陆天王被封杀了,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像在赌气一样,陆显峰一整天都对展欣不理不睬,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起码有个“嗯”“啊”的语助词,这会儿连应声都省了,而且明显黑着一张脸,甚至都不用正眼看她。她是哪儿得罪他了?不就是连累他挨了一鞋底吗?又不是她打的,也不是她叫他挡的,就算打疼了,叫两声痛也就算了。小心眼的男人!
展欣懒得计较,反正拍完这组照片,今天就可以收工了。那个摄影师真麻烦,不笑就不笑,反正是劲爆系列,酷一点儿不更好?非要陆天王放松表情,没见他那里已经黑云压顶了吗?怕是就快晴天霹雳了。
丙然!
“你烦不烦啊?要拍就快拍,不拍就算了!”陆显峰长腿一扫,踢倒一排道具,怒气冲冲地走下伸展台,边走边月兑衣服,兜头盖脸地甩给展欣,朝她大吼:“你是怎么搞得?不知道我对涤纶过敏吗?拿这种衣服给我穿,想存心搞砸今天的拍摄是不是?你明天不用来了。耿哥,换人!”
“阿峰?”耿哥被他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搞得措手不及,“这……”他刚从另一个片场跋过来,哪里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好拍一下展欣的肩,安抚道:“我去追他,你们先收工,等我电话。”
展欣拨开头上的衣服,只看见陆显峰肌肉结实的背影。
路路和小罗凑上来,小心翼翼地唤道:“欣姐,你没事吧?天王他……”
展欣食指指着陆显峰消失的方向,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不会吧?他就这样果着上身出去?想造成交通堵塞吗?”
路路和小罗同时诧异地喊道:“欣姐!”
展欣耸耸肩道:“放心,我没事,这点儿委屈都受不了,还当什么统筹?收工吧,我们还得安抚那位头顶冒青烟的摄影师呢。”
他们俩也笑了,那位大胡子摄影师的胡子好像真的快烧着了。
“阿峰,阿峰……”耿哥一路追着陆显峰出来,在他踏上斑马线之前拦住他,顺便月兑下自己的西装给他披上。
“让开!”陆显峰狠狠地瞪着他,眼神中蛰伏着翻腾的火焰。
“你想去哪儿?我送你。”耿哥镇定地站在他面前。
眼里的火焰渐渐降温,陆显峰望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一脸精明、目光坚定的男人,愧疚和沮丧一股脑的涌出来。他垂下头,低低地道:“耿哥,对不起。”
雹哥安抚地一笑,拉着他的手臂道:“走吧,去喝两杯。”
“不。”陆显峰摇了摇头,被汗水打湿的发凌乱地垂下,“我答应过你不再酗酒。”
“不是酗酒,是小酌。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醉。”
他还是摇头。
“不喝酒兜兜风也好,你需要放松一下。”
车停在海滩旁,机盖上放了四五个空的啤酒罐,两个男人并肩坐在沙滩上。耿哥高举酒罐,大声道:“来,干杯!为这宁静的夜、辽阔的海、明亮的月,干杯!”
陆显峰喝了一口,沉着声道:“耿哥,你醉了。”
“嗤——”他笑了,“我会醉吗?我怎么能醉呢?我要看着你,不能让你醉。”
“我不会,四年前我答应过你,不会再醉。”
“你还记得?”耿哥正视他的眼,“那你记不记得还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不再乱发脾气,不再任性,不再中途退出工作,不再得罪记者和同事。”
他哼道:“亏你还记得!”
“对不起。”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对不起是吗?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阿峰,你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十六岁,也不是十八岁,你二十二岁了,在演艺圈里混了六年了。六年啊,还不能令你长大吗?还不能令你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对不起。”
“好了好了。”耿哥挫败地摇摇头,“我骂你一百遍也没用,你跟我说一千遍对不起也没用。说说吧,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对欣欣发脾气?别告诉我是因为那狗屁的涤纶过敏。”
空气中一片宁静,只有海浪席卷沙滩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不想说?你打算就这样保持沉默,然后叫我明天焦头烂额地去找一个新的统筹?”
陆显峰喝光了罐中的酒,然后将空罐捏扁,用压抑的声音缓缓地道:“我会自己跟她道歉,还有那个摄影师。”
“阿峰。”耿哥丢掉啤酒罐,双手按住他的肩,严肃地道:“看着我,我叫你看着我。”
他慢慢地抬起头,浓密凌乱的刘海间闪烁着忧郁沉痛的目光。
雹哥倒抽一口凉气,惊惶地道:“阿峰,你不对劲儿,完全不对劲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见到‘她’了?或者听到了‘她’的什么消息了?”
“没有,什么也没有。”陆显峰试图挣开耿哥的探询,但那双干瘦的手却如此有力,让他无法逃遁。
“说谎!我在你脸上看到四年前的神情。阿峰,四年了,你还没有忘了‘她’吗?你还没想通吗?”
“别说了。”他用力挣开他的钳制,跌在沙滩上,“这跟‘她’没关系。”
“你在骗谁?骗我还是骗你自己?除了涉及到‘她’,还有什么事情能令你露出这种表情?”
“耿哥,”陆显峰哽咽地叫道,“当我求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