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高下巴对着他,“你就怎么样?”
“就、就……”他咕哝了一串。
“你说什么?大声点儿。”
他凑过来咬住她的耳朵,“就罚你帮我生一支足球队。”
“臭美!”她狠狠地拧他。
“呵呵。”被老婆拧,杨鹏还笑得乱开心的。晶晶肯给他生孩子了,他要再次当爸爸了,这次他会看着自己的骨肉在母体里着床,发育,到出生,长大,把以前没有经历过的遗憾一件一件地补回来。
叶晶晶看着他的傻笑,翻了个白眼,心想:沐阳说得没错,男人知道老婆怀孕,都会傻掉,希望下一刻他别变成老母鸡,把她呵护到发疯。说不定哦,三十岁,标准的高龄产妇了。
尾声
“姐姐跟我玩。”男孩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拽住少女的衣襟,摇啊摇的。
“放开,你脏死了。”杨正用力拍开男孩的手,抢救自己的衣襟,瞪着上面漆黑的五爪印。完了,她的校服,明天要开运动会的,她还是‘队长呢’。“死杨意外,”她叉腰指着男孩的鼻子,“你干的好事。”
“姐姐?”男孩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嘴一瘪,就要……
“不准哭,”她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你敢哭我就不理你。”
男孩的嘴瘪了又瘪,小手捏成拳头揉眼睛。
她一把抓过他的小手,教训道:“笨蛋,脏啊,不可以揉眼睛,听到没?”
男孩扁嘴点头。
“唉!”杨正无奈地道,“走啦走啦,领你去洗手。以后不准玩花盆里的泥巴,也不准把鱼缸里的金鱼抓来吃,听到没?”
“嗯。”男孩紧紧勾着杨正的手,乐呵呵地点头。姐姐比妈妈漂亮,手比妈妈暖和,身上比妈妈香,他喜欢。
“小笨蛋,就知道傻笑,长得跟爸爸一样难看,名字又难听,怎么就没遗传到妈妈一丁点儿?”
杨鹏从阳台探进头来,看到杨正将弟弟抱到梳理台上,认真地帮他洗手,回头困惑地问:“老婆,小正这丫头怎么越长脾气越坏?”
叶晶晶将剪掉的花枝丢进他手中的篮子,笑道:“你生的,脾气怎么会好?”
“她刚来的时候蛮乖巧的嘛。”
“青春期到了,性情自然会变的,你们男人就是少根筋,没看出来‘咱家有女初长成’啊。”
“什么‘咱家有女初长成’?”
“笨!”她敲一下他的头,“学校里有男孩子追咱们小正了。”
“什么?”杨鹏跳起来,篮子里的花枝掉了一地,“那可不行,我找她问问去。”
晶晶一把拉住他,“你急什么?该问的我都问了,该讲的道理我也都讲了,你放心好了,小正懂事,自己有分寸的。”
“呼——”他吐口气,从身后抱住她道:“老婆,你真棒,我以为小正还在生你的气呢,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
“这个啊,是我们女人之间的秘密。”
“哼,秘密就秘密,当我稀罕。”
“不稀罕干吗拉着长脸?”
“哼!”他蹲捡花枝,过了一会儿又凑过来磨蹭,“晶晶,告诉我嘛,我好奇死了。”
她刮他的脸,“瞧你那样!苞你儿子一样爱磨人。”
“快说啊。”
“你不是早说过吗?等她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小正长大了,你不见她虽然对意外恶声恶气的,但真的很疼他,这个就叫女人的天性。”
“女人的天性?”杨鹏搔头。
“爸爸,快来,”杨正突然大喊,“弟弟要嘘嘘。”
“哦,来了。”他迅速在晶晶脸上啄一下,道:“我们晚上再来研究女人的天性。”
一会儿,杨正悄悄地溜进来,扭着手指轻声道:“妈妈,你没有告诉爸爸那个男孩的事吧?”
晶晶笑笑,“妈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杨正的脸红了,小小声地道:“妈妈,谢谢你。”
她微怔,“谢我什么?”
杨正抬眼偷偷看她,突然凑过来在杨鹏刚才亲过的地方亲了一下,热烈地道:“谢谢你愿意当我妈妈。”说完捂着热烫的脸跑了出去。
叶晶晶愣愣地抚着自己的脸颊,好久好久,会心一笑。
客厅里传来阵阵歌声——
背靠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在我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注:《爱情的海洋》原唱:S.H.E.作词:施人诚
番外篇——最初的设想
作者按:小数为了挽救广大读者免受我悲剧思维的荼毒,用了一整个下午费尽口舌对我进行说服教育,终于成功地替我洗脑,屈服于她的婬威之下,心一软手一顿,拯救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不过我有点舍不得最初的设想,所以偷偷挂在后面,不喜欢太悲情的MM就不要看啦。Bye!
躺在充斥着消毒药水的白色床单上,叶晶晶双手抓紧床沿,上牙在下唇上咬出一排清晰的齿痕,眼睛直直地瞪着天花板,头部不敢偏移分毫,怕稍稍一动,泪水就会滚出。冰冷的工具在她体内翻搅,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未成型的生命体随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而流逝。当池芮急切地抓着她问杨鹏怎么说时,她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对骆雷道:“请你帮我。”骆雷是守信用的,一个小时之后,她便顺利地躺在了手术台上,不用任何手续,不用任何人的签字。这条小生命在被扼杀的同时,甚至连一纸记录都不会有。
“行了。”医生毫无感情地说了两个字,然后拉开帘子出去。
晶晶目光呆呆地盯着护士利索的动作,那团装在白色塑料袋里,跟纱布棉团混在一起,像垃圾一样被丢弃的模糊的血肉,就是她的孩子,她跟杨鹏的孩子。眼前浮现出沐阳陶醉的表情,耳边响起沐阳甜蜜的声音:“想想看,一个小家伙,有你的眼睛他的鼻子,你的筋骨他的血脉,你的脾气他的性情,你会感受到他在你身体里产生、成长、成熟、落地,由小小软软的一团一天天长大,看他张开眼睛,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会笑,会爬,会走,会跑,会叫你妈妈……”
“不!”她挣扎着爬起来,扑向护士,撞翻了托盘,东西掉了一地,塑料袋散开,血水淌得到处都是。
“晶晶。”池芮和骆雷冲进来,扶起她,池芮泪流满面,抱着她喊:“傻瓜,叶晶晶,你这个傻瓜。”
骆雷抱歉地对护士笑笑。护士无奈,动手收拾脏乱,小声咕哝:“舍不得就别打啊,现在哭有什么用。”
晶晶死死抓着池芮的肩,眼光追逐着护士的动作,直到她再次端起托盘走出房间,随后整个人便虚月兑般地软倒下去。
孩子,她的孩子没了。第一次流产的时候,她更多地沉浸在自己的情伤里,人类天生的母性似乎还未唤醒,对那个无缘的生命,纵然遗憾,却并没有太多的不舍;而这次,看到那团模糊的血肉,她感到撕心裂肺的痛,那痛,甚至比看到小正躺在病床上时更强烈。她终于明白,什么叫骨肉血亲,母子连心;也终于明白,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只要这个孩子落地,她就不能避免偏心,那是母亲的天性,无论怎样保证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