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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 第20页

作者:机器猫

怦怦,怦怦,一声一声擂鼓般的心跳是她的也是他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就维持着心脏贴着心脏的姿势。她甚至绝望地想,不如就让他吻下来吧,给彼此一个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回忆,然后她会给他一巴掌,狼狈地跑开,用一辈子的时间恨他、怨他、遗忘他。但他没有,她也没有。

最终,他慢慢地起身,将她拉坐起来,找了一件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肩头,蹲在她面前,粗糙的手指轻柔地擦着她源源不绝的眼泪,困难地道:“一个吻换你的恨,我不怕,我怕的是,毁了你一辈子。”

她拼命摇头,凌乱的发丝和着泪水粘在脸上,哽咽道:“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我宁愿你恶劣到底,自私到底,也不要你的虚伪。”她说完猛地推开他奔向门口。

“平平!”他迅速挡在门口,双目赤红,大声吼道:“如果对你能做到虚伪,能够恶劣到底,自私到底,事情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流着泪喊:“别说了,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维持表面的上的平静,你还想怎么样?”

“我”

“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开始恨你了!

“平平!”他颤抖地唤。

“让我走,在我打你一巴掌之前让我走。

他挺起胸膛,上前一步,“你打吧,如果打下去你心里会好受些,你就打吧。”

“啪!”响亮的一个耳光,打得他脸偏到一边。室内出奇的宁静,似乎空气都不流动了,她呆呆地盯着自己红肿的手掌,他定定地盯着地面。

好久好久,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脚步虚浮地跨前两步,用力拉开门。错身而过的刹那,他低哑地道:“这一巴掌,为什么你两年前不打?”

她脚步停顿了一秒,闭了闭眼,咬紧牙关,没有回答。“砰”的一声,房门在两人之间关上。

她抓紧衣襟,一路狂奔,肩头的病谤本感受不到,因为心上的病早已超过身体的痛。为什么两年前不打?因为她不忍心,她用平淡和冷漠来保护自己,保护这段危险的脆弱的暧昧不明的关系。她知道一旦爆发了,就意味着彻底的反目,连亲人和朋友都做不

成了,而她珍惜那段纯洁的感情,那段美丽的回忆,他为什么要逼她打破?为什么连一层自欺欺人的外壳都不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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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江平,起来了。”秦沐阳轻轻地摇着昏睡中的陶江平。

“嗯,”她迷迷糊糊地申吟,“别吵,再让我睡一会儿。

“不行,起来,江平,你给我起来,你都睡了快二十四个小时了。

“别吵我!”她不耐烦地嘶吼,掀起被子紧紧蒙住头。

“人家失恋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不就去喝酒买醉,割腕跳河的也有啊。哪有你这样的?一直睡睡睡,你想睡死啊?要睡死也得吃上一瓶安眠药啊,光这么睡有什么用?”

“沐阳!”舍长呵斥,“别这么说话。”

“不这么说怎么说?你看她那个死人样,哪像我认识的只会笑不会哭的陶江平?想哭你就大声地哭,没有人会笑你,我的肩膀虽然不宽,可是一样够你靠!”

被子里的人蠕动了下,慢慢地拥着被子坐起来,抬起红肿的眼皮,木然地望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好姐妹,用哭得干哑的声音道:“眼泪那天晚上已经流得够多,我不想哭了,就想休息,我好累,好累好累。”

“江平,”沐阳上前将她拥进怀里,“傻女孩,何苦压抑自己呢?”

她的头无力地抵在她肩上,“我不知道,沐阳,给我唱首歌吧。”

“唱什么?”

“随便唱什么,什么都好,我想听歌。”

“有些事我们活到现在仍不明了,啊——为什么认认真真地去爱,就是得不到,啊——我知道也不是

自己糟,爱走了谁也阻止不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放掉,啊——至少你还有我,还有我,一个真正不变的朋友,只要你需要我,告诉我,我愿意永远陪你度过。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来我的怀抱,你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知道。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别再想他的好,都忘了。”

六月结束的时候,他走了,挥一挥衣袖,一片云彩也带不走,反而留下来数不清的牵挂。

临走之前,他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听。于是他给她发了条短信:“平平,我走了,也许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保护壳,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再奢求些什么,我只希望,如果有缘再见,你还能叫我一声:‘大哥’。”

深夜,又一条短信发来,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第一次见面,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三个字

“对不起”,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机淡蓝的屏幕上,她颤抖着模索按键,按下了‘删除”、“确认”。

第八章

“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谈恋爱,你的心是石头做的。”男人怒不可竭地撂下话,推开桌子,怒气腾腾地离开餐厅。

女人怔怔地愣了片刻,突然轻声一笑,那笑声不知是自嘲是疲惫还是无奈,她用手拨了拨垂落额前的头发,单手撑额,缓缓地有条不紊地搅动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后,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慵懒柔和的女声。

“第五个。”女人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额头。

“什么?”对方还有一点迷糊。

“我说——第五个了,刚刚离开,这个还算比较有风度,至少没用酒水泼我,只不过说我的心是石头做的。”

“天啊!”那边传来一声哀嚎,“不是吧?我说江平啊,我的大小姐,姑女乃女乃,你——你——”几个

“你”字之后一声长叹,“你厉害!

“呵!”她一声浅笑,“别叹气,注意胎教,如果生出一个愁眉苦脸的baby,咱家准爸爸会追杀我。”

“哦!”秦沐阳一声无奈的申吟,“你要是再找不到一个固定的男朋友,我都要追杀你了。”

“别,最惨不就是我等你儿子长大。”

“少来!”沐阳怒吼,“我儿子才不给你这老女人糟蹋。”

“别这么说嘛,我会伤心的。”

“你伤心好过我儿子伤心,哦。”那边又是一声申吟。

“怎么了?”陶江平关切地问。

“没怎么,小家伙踢了我一脚。

“好了,不打扰你午睡,我挂了。

“江平,晚上到我家来吧,准爸爸熬鸡汤呢。

“孕妇的鸡汤,我才不喝,好了,挂了。

“哎?江平。

“又怎么了?

秦沐阳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想着他?她喝了口咖啡,“说什么呢你。

“三年了,时间和距离难道不能令你遗忘?

“我不是一直都在遗忘吗。行了,准妈妈,你就少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和你肚子里的baby得了,真挂了啊,拜!”切断电话,她开始盯着咖啡杯发呆。三年的时间和距离,足以改变一个人,但足以遗忘一个人吗?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洪流越走越远;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深刻。她无声地笑,翻找电话簿,看还有谁可以打扰一下。这些年,身边的好朋友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分散在各个城市,聚一下很难,连打个电话报声平安都很难,通常都是她跟晶晶两个孤家寡人去打扰人家。二十岁时,爱情是王子和公主美丽的童话;二十三岁时,爱情是被人追求满足自我的虚荣;二十五岁时,爱情是被人拥抱呵护的感觉;现在她二十八岁了,突然发现,爱情,什么也不是,想找个伴结婚是因为害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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