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作人员锁上检票口的围栏,对几个人喊:“你们走不走啊?要发车了。”
迟大妈道:“走,怎么不走?小三,提箱子。”
五月求助地看着哥哥。
迟骋拉着母亲的手臂,恳求道:“妈,你们就这么走了,要我怎么跟老爸交待?就是要走,也要等我陪您吃好玩好,高高兴兴地走啊?”
“你老爸那里不用交待,他一向偏袒你,倒是符家那里,你要想想怎么交待了。”
五月在迟骋背后戳他的腰.拼命向晓冰的方向使眼色。符晓冰手指紧紧地绞着旅行包的背带,贝齿咬紧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看迟骋一眼。
迟骋叹了口气,走向她,手指刚要碰到她的肩头,她猛地跨前一步,哽咽道:“迟大哥,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一定要走的。迟大妈,您多住几天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迟大妈跺脚道:“你看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小三,提箱子,走!”说罢揽着晓冰走进通道。迟骋急忙跟上,五月和汪琦也提着行李快步跟上,剩戚无艳一人留在检票口里侧。
她苦笑一声,软软地跌坐在椅子上,她知道,她一直都是不受欢迎的。当第一次见到“表舅”深绿色眼珠中那道冷冷的光芒,她就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所以她努力,她拼命,她比任何一个同龄人付出得更多,做得更好,她要证明“表舅”给她这个拖油瓶同等的机会并没有给错。她赢得了克莱姆家族对她能力的肯定,却永远赢得不了亲情。三十年后的今天,她可能没有另一分勇气和执著去赢得迟骋家人对她的肯定了,最重要的是,她没时间了。她怔怔地盯着右手中指上那枚戒指,星光蓝宝石代表忠诚、希望和爱。可是,不知迟骋有没有想过,蓝色代表忧郁。
她茫茫然拾起头,就看到迟骋站在候车厅的入口,隔着一段距离,默默看着她,大厅中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她却隔着无数人头,在他眼里清晰地看到心痛。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直到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对不起。”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同时怔住。
迟骋先笑了,耸耸肩道:“女士优先。”
她直视他,诚恳地道:“对不起,害你在你家人面前为难了。”
他回望她,柔声道:“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下来。”
她鼻子一酸,眼睛又湿了。
“嘘——”他把她轻轻拥在怀里,“这里这么多人,哭起来多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她握紧拳头无力地捶他,一边哭一边抱怨:“你真可恶,总是害我丢脸。”
汪琦双手捧心,靠在五月肩上,陶醉地道:“好感动哦。”
五月撇撇嘴,慢吞吞地道:“别光顾着感动,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大哥解释那个‘肺癌’的问题吧。”
汪琦踹他一脚,恼道:“去,你就不能让人家多感动一下,每次都泼人冷水。哼,迟家男人都没有浪漫细胞,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
五月咧嘴揉揉大腿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这个没有三包的,只包修,不包退、包换!”见她瞪大眼,急忙道:“走啦,大哥他们都下去了,大不了我回去帮你想想怎么跟大哥说。”
“这还差不多。来,我看看,踹坏了没有?”
第八章
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呢?你会看到什么都想起他,跟谁说话都提起他,莫名其妙想给他打电话,才分开一刻就开始思念他。
戚无艳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恋爱会跟普通女孩子一样幼稚,因为她是女强人,女强人注定跟一般的女人不同。包括对祁绍的爱,都不曾像对迟骋这样,让她真正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会流泪、会软弱、会撒娇、会耍赖的女人。难道她对祁绍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情?不,她非常肯定她爱过他,那是她今生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人和那段感情,但她也知道,那已经过去了,她现在爱着迟骋,深深切切、真真实实地爱着,爱到想跟他共度一生。
“喂,回神了。”傅秘书用力在她眼前挥手,取笑道:“又大白天地傻笑。”
戚无艳瞪她一眼道:“用你管,干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是在干自己的事啊,我的工作就是向你汇报。”傅秘书举高文件夹,端出秘书的口吻,开始汇报一天的时间安排,未了道:“银行昨天打电话来,要你有空过去做一下年底的资产结算。”
“知道了。”
“说真的,”傅秘书凑过来,三八兮兮地问:“能不能透漏一下,你现在的个人资产究竟达到几位数了?”
戚无艳笑道:“问那么多干吗?想谋财害命啊。”
“咳,”傅秘书翻了个白眼,“不说拉倒,稀罕!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买不来我高兴。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有的话小女子出去工作了。”
她漫不经心地道:“嗯。”
“不要杯咖啡?”
“嗯。”
“‘嗯’是要还是不要?”
“啊?不要。”迟骋说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所以她正试着少喝一些。
“唉!又发呆了。”傅秘书露出一个“你没救了”的表情,开门出去。还没甩上门,戚无艳突然道:“sammy,我下个月能不能挪出一个月的时间休假?”
“一个月?”博秘书惊呼,“大小姐,你上星期已经休了一星期的病假了,我去哪里给你偷一个月的时间出来?”
“真的不行?”
暗秘书坚定地摇头,“不行,休假一个月,你还不如直接开除我。”
戚无艳叹口气道:“那算了。”
暗秘书关上门,困惑地咕哝:“她不是中邪了吧?”
她当然没有中邪,只是有感于sammy的那句话“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买不来我高兴。”是啊,有钱有什么用?买不来她的健康和时间。迟骋曾提议下个月结婚,她没有明确给他答复,但是现在,她突然想立刻成为他的新娘。
她毫不犹豫拨了那组号码,听着话筒内嘟嘟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狂飙到每分钟120下。
罢一接通,她便冲口而出:“迟骋,我说好。”
“嗯?”对方传来一声疑惑,随后问:“无艳,你没头没脑说些什么?”
“你今天早晨不是提议我们下个月结婚吗?我说——好。”
对方一片寂静,好久才传来迟骋迟疑的声音,“无艳,你再说一遍,我,我没有听错吧?”
“说一百遍一千遍都可以,我说,我们下个月结婚吧。”
“哟嗬!”话筒里传来一声雷鸣般的欢呼,迟骋急切而兴奋地问:“为什么突然决定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决定了。”她嘴角大大地咧开,几乎可以想象他兴奋得傻笑的样子。
“那好。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到‘巴黎春天,定做怎样?还是请hallen帮你设计?我们在哪里摆酒?‘富豪’?‘富强’?Parisbuilding还是‘名人,?还有蜜月旅行,你能抽出多少时间?喜欢欧洲还是美洲?想要去冷一点的地方还是暖和一点的地方?”
她笑道:“我喜欢非洲。”
“啊?”
“开玩笑了,我不想搞得太铺张,简简单单,请几个好朋友就行,而且,驰骋,我可能排不出假期。”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无艳?”他语气郑重地道:“是你在说话吧?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刚刚说了我们下个月结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