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她仔细回忆,谁在她左前方?廖助理,萧嚣,辜总还是阿明?“想不起来,当时我只注意于志伟的反应了。”
“我猜,那男人一定对你有意思,想不到你这么有魅力,在公司迷倒一群人哪!”
她戏谑道:“是啊,后悔没抓住我?”
他笑道:“是啊,后悔没请你当我们家厨师。”
“去你的!”
旭阳再次在启军那里煮饭、吃饭、聊天、看电视,如果想复合,今天是个好机会,但是两人谁也没有这个意思,他们都清楚,他们只适合做朋友。
九点左右,旭阳照例一个人从启军家里出来,步行回家。启军可以称得上温柔体贴有情趣的男人,但是却很少送她回家,她知道他不是故意不送,而是往往想不到送,这可能是他惟一的缺点吧!她摇头失笑,那又如何呢?等他找到自己生命中的惟一,自然能学会送她回家。
路过上次那家花店,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花店门前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跟萧嚣的那辆好像,旭阳暗笑自己敏感,奔驰虽然是名牌,这座城市里起码也有上万辆,不会这么巧的。她走到后视镜前,整理了下鬓边的头发,朝日本妞造型的平安符露齿一笑,回头看了眼花店门前闪烁的霓虹,灯最后终于放弃买花的想法。
花店的门开了,萧嚣望着旭阳的背影和街边的霓虹灯融为一体,两道飞扬的浓眉皱成一团。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居然就这么傻兮兮跟踪到这里,然后望着窗口的灯光发呆了几个小时,看到旭阳早早下来,心中明明高兴得要命,却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进花店,怕被她发现。唉!算了吧,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特地出来亮相,摆明了贴上“名花有主”的标签,生人勿近么!
于志伟很识趣,没再来问旭阳考虑结果,随便问一个在公司工作两年以上的职员,就知道段启军不是临时找来充数的。启军来公司的次数不多,认识他的人却不少,因为连续两年“尾牙”,都是他们俩赢得舞王舞后。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于志伟的打击有多大,但是起码保留了他的自尊,至少比当面拒绝他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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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一场接着一场,清雪工作无论多么及时,路面上仍然时不时地覆盖一层松雪和薄冰。为了安全,旭阳改搭公车,把自己包成一个圆圆的大面包,与车上其他的面包挤来挤去,下车的时候,她狼狈得就像一块挤扁了的面包。刺骨的寒风毫不客气地钻进衣袖和领口,她缩着肩膀,急急忙忙赶往公司大门。
刺耳的刹车声急响,一辆黑色奔驰从她身边险险擦过,“砰”一声撞上人行路边的雪堆,在路面上留一条长长的车轮划痕。旭阳惊得心脏怦怦乱跳,只觉得双腿发软,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萧嚣从车里钻出来,跑到她近前焦急地问:“没撞到你吧?”
“差一点。”她拍拍胸口,刚想抱怨两句,就感觉视野中一抹鲜红,刺目得让人心惊--是他的血,正一滴一滴顺着额前的发稍滴下来,触目惊心地染红了他的白围巾。
“天!你受伤了!”她匆匆掏出纸巾,却因为身高的落差而看不到他的伤口,急得大声道:“蹲下点。”
他听话地曲低身子,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忘了系安全带,撞到了方向盘。”
她小翼翼地拨开他额前的头发,触手所及是一大片湿漉漉的血迹,看不清伤口有多深。她用纸巾按紧那块血迹,纸巾很快就被浸透,鲜血透过她的指缝不停往外渗。“不行,血流个不停,伤口一定很深,得去医院。”她扶他站直,意外地发现他的脸白得吓人。
旭阳慌了,急忙招了辆计程车奔往最近的医院。她让他靠在她肩上,干净的纸巾一条接一条地换,一条接一条地湿,鲜血仿佛要流似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由加重语气替自己壮胆,“萧嚣,你撑着,你敢给我昏过去,我就把你推下车。”
他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却暗淡无神,虚弱地笑道:“别担心,我只是有一点晕,不会有事的。”
“一点晕也不行,”她大声吼他,“你给我保持清醒。”
“好,我保持清醒。”他答应得很好,她却感觉肩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还好他没有真的晕过去,她心的司机帮她把他扶进急诊室,医生在他头顶洗洗抹抹缠缠,终于止住了血。旭阳看清了他的伤口,居然不到三公分,连针都不用缝,刚才却好像血流的要死掉一样。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耍她,但是见他紧闭双眼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又不像装的,至少流那么多的血不是假的,他的脸色依然白得像张纸。
医生洗净了手道:“让他休息一下,你去办住院手续。”
“要住院?”
“必须观察两天看有没有脑震荡的症状。而且,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疲劳过度,再不休息,会把身体搞垮的。”
萧嚣突然张开眼道:“我不住院,躺一会儿就好,十点半还有个会议要主持。”
“还管什么会不会的?你给我乖乖躺着。”旭阳霸道得像他老妈,开始着手办住院手续,给辜总打电话报告情况顺便请假,陪他照X光。等把萧嚣顺利地安置进病房,廖助理已经赶来了。
他一脸关切之色,连声问着:“怎么样?没事吧?放心,辜总已经代你主持会议了,晚一点就过来,这两天的行程计划也全部转交给辜总的助理了。”
旭阳暗道:“手脚真快,这只是小小的碰,如果真得了什么大病,恐怕连董事的职位辜远航都自动代理了。”
廖助理转身朝旭阳感激地点头道:“林工,你辛苦了,回休息吧,我来照顾嚣仔。”
旭阳站着没动,她实在不放心将萧嚣交给廖助理。
萧嚣也支起身子道:“旭阳,谢谢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廖叔叔呢。”
旭阳瞪他一眼,心道:傻子,还叔叔叔叔的叫得挺甜呢,看不出人家心怀不轨么?随即又一想,算了,关她什么事?作为下属,她尽力了;作为朋友,她尽心了。就算萧嚣与辜远航之间真的有什么你死我活的争斗,她一个小小的工程师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况且折腾了一上午,连惊吓加疲惫,是该回去睡一觉,安安神,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血淋淋的状况。
出了病房,刚好遇到医生。医生迎面叫道:“萧太太,我正找你呢,这里有几张化验单,你签个字。”
旭阳懒得纠正他的误解,反正入院手续都是她签的,也不差这一项。
医生犹在她耳边念叨:“你先生患有严重的血小板缺乏症,平时就该注意不能受伤流血。这次是伤口小,要是伤口大些,或者赶不及就医,会死人的。”
“什么?”她手中的笔掉落。
“怎么你不知道么?你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难怪他营养不良兼睡眠不足,原来是缺乏照顾。”医生看着她连连摇头,“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都是都市白领,大忙人,可是不能光顾着工作,也要关心一下对方啊?别怪我老头子多嘴,你们俩是不是感情不好?”“我们……”旭阳尴尬地笑,“您误会了,我不是他妻子,只是他的朋友。”
“哦。”医生恍然大悟,也尴尬地笑着,“你看我,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