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没有车,安全多了。”雩娘犹赖著不肯下来。
“光天化日,你一个女孩家跑那上头去……成何体统?”唐默简直不知该拿她怎样才好。
不成体统?这可严重了,零娘信守礼教,不敢稍有逾越,为的就是维护神圣不可侵犯的体统呀!
事不宜迟,快快下去才是。
她身子轻灵,眨眼已返回地面。唐默立刻紧抓住她,严词训诫。“听好,从今以后不准你再随意施展轻功、武功、以及……总之,现代人不会的你就统统不许做,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但,为什么?
雩娘纳闷极了,为什么他们可以使出“千里传音”的盖世功力,而她却不能施展这些“雕虫小技”?
“明白。”看在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姑且不提出异议好了。
为防她“老毛病”一不小心又犯了,唐默只得紧牵著她的手,要她寸步不离的跟在左右。
这是全台中最大的一家百货公司,适逢假日,里里外外挤满购物的人潮。
雩娘一路上目不暇给地看著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幼。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非但不蓄发,有的甚至连眉毛也无,只象徵性地在额上画了两撇。真是世风日下!
唐默未经她的同意,即替她买了洋装、套装、休闲衣裤,和贴身衣物。
售货小姐以为他们是夫妻,直夸赞他体贴大方。
唐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一迳地微笑点头带过。
买完东西已近晌午,“到餐厅吃午饭?”他问。
“不要,我想回去吃南瓜派。”有两大盘呢!不吃多可惜。
“随你。”把成堆的纸袋丢往后座,唐默才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左边陡地闪出一个人。
“唐先生,好久不见。”是刘学松,他真是阴魂不散。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唐默示意雩娘先行坐入车内,抽身将车门“砰”地关上。
“找我有事?”而且绝没好事。
刘学松和书怀交往期间,曾经被唐默痛扁过三次,每次都被打得具青脸肿,却苦於没有机会以牙还牙。今天,机会总算来了。
“小事一桩。”刘学松笑得很阴险,“想跟唐先生调点头寸。”
“多少?”他不是个吝啬的人,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但凡道上的兄弟找他周转,他都会慷慨解囊。冲著书怀的情面,似乎更不该拒他於千里之外。
虽然他从没喜欢过他,但书怀却不然,不知道是否被刘学松下了蛊,她对他竟然完全没有免疫力,只要他几句有口无心的甜言蜜语,书怀就投降了。不管他以前有多坏,多对不起她,多死没良心,她统统不记得了,接著又是一长串的牺牲奉献,和椎心刺骨。
“五百万。”刘学松贪婪的笑开了嘴。
“凭什么?”唐默想听听看他势在必得的理由。
“凭她。”刘学松指著雩娘,“书怀都告诉我了,她不但是个大陆妹,而且还是非法入境。大陆女孩子都很美,也很会服侍男人,如果你想留住她,就乖乖的付钱,否则……难保警察会随时登门拜访。”
恐赫我?
唐默带笑的眼猛地一睇。这类鼠辈通常贪得无厌,一旦食髓知味,必将后患无穷。
“找个检查官来吧!我习惯和检察官对簿公堂。”唐默斩钉截铁。敲诈?
没得商量!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刘学松没想到他居然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怕。可恶!!他多想看他害怕的样子,他至少也该表现得忧心忡忡呀!
“什么龌龊事是你不敢的?”他相信他一定敢,而且会做得毫不留情,他随时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五百万买一个女人很划算啊!况且,她还会特异功能。”
唐默回望了雩娘一眼,彷佛在告诉她:惹祸了吧?!
他取出皮夹,抽出三张千元钞票掷向刘学松,“你的医药费。不想头上再长个疤,就赶快夹著尾巴,滚蛋!”
“用这么一点钱就想打发我?休想!”哼!先收起来再跟他要。
刘学松一向不计较钱的多寡,一概收之无愧。
雩娘坐在车子里面听得一肚子怒火。这种人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武器!
车子里有吃有喝就是没有“家伙”。零娘东翻西找,终於让她找著一堆硬币。好极了!
很久没有使用弹指神功了,不晓得还管不管用?待我将铜板——“小雩,”唐默一面应付刘学松,一面尚能明察秋毫,她的任何举止都逃不过他鹰隼的眼。“沉住气。”
“可是他——”
“他很可恶,所以不能轻饶。”唐默咧齿一笑,很柔,也很可怕。
炳!她家小王爷要大开杀戒了。当年他率兵攻打炎阳王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雷百娘放下一百二十个心,专注地等候唐默把刘学松打得满地找牙。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非她想像的那样。唐默的“功力”似乎更精进了,他走向前,只低声对刘学松说了几句话,刘学松马上脸色灰败地逃离停车场。
“唐先生,您这是……什么招数?”雩娘迫不及待地问。
“晓以大义。”说来话长,不如长话短说。
斑啊!可是……没听过!“可以教我吗?”
“不可以。”他一口回绝。“女子无才便是德,忘了吗?”她会的已经太多了,再教她,以后他要混什么吃?
第七章
被刘学松一闹,唐默胃口尽失,取消了原本打算带雩娘到欧式餐厅大快朵颐的提议,在路旁买了炸鸡和汉堡,回车内凑和著。
还好雩娘不虚荣、骄矜,任何事物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愿意欣然接受的。当然,医院除外,直到现在,她仍非常坚持的认定那是一家“黑店”。
她对吃什么通常没太多意见,不,应该说是兴致勃勃,也许是太久时间滴米末进,把她饿坏了。两块炸鸡、两个汉堡K完,居然还现出一副嘴馋的样子。
“不可以。”唐默指指她微微隆起的小肮,告诫道:“再不节制一点,你很快就会变成大胖妞。”
“唐先生不喜欢胖女孩?”雩娘羞涩地抿著唇笑。
“胖对身体没有好处。”不过,她胖一点也好,她是稍嫌单薄、瘦削了解。
“是,以后雩娘会节制的。”但凡唐默不喜欢、不高兴的事,她统统无条件、无异议改进。
在她心目中,唐默依然是天,是她生命的主宰,他说的话就是命令。
车子辗过几个十字路口后,雷百娘忽然心事重重地望著他问:“那位刘先生知道雩娘的底细,以后恐生许多事端。”
“用不著担心,他要的无非是钱,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就是小事。”唐默比较忧虑的倒是:书怀究竟跟多少人讲过雩娘的身世背景,又讲了多少?
她那个人没心机,又藏不住话,万一她大嘴巴到处散播,雩娘想继续住在台湾恐怕就会有困难。
思忖至此,他下意识地瞥了她一眼,这才惊觉,雩娘的目光一直盘桓在他身上。
“雩娘给您带来麻烦了。”她善解人意,马上就读出他心底的顾忌。
忧郁爬上她美丽的水瞳。她之所以残存苟活,目的是为了能与她的小王爷长相厮守,恪尽为人奴仆的本分。如果因此造成他的困扰,甚至危险,那么她就必须拟出个对策,加以解决。
车子驶近社区的大庭院,唐默远远就望见别墅外围了一大圈人,除了左右邻居外,还有四、五名警察。
不妙!他机灵地将车子拐入小型花径,停泊在一处浓密低垂的杨柳后方,才低身同雩娘悄然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