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眼前焦距渐渐凝聚,她也记起在她“醒来”之前发生的事了。乍地倒吸一口气,她立刻想从躺着的坚硬木板上爬起来,可却没办法——她的手脚全被绑缚住,就连她的嘴也被塞了块布。
“唔……”她惊骇地呼叫,却仅如蚊蚋。
慌乱紧张马上攫住她,她急促地喘着气,一边试着挣开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一边试着将自己一瞬间惊恐涌出的泪水逼回去。
她被绑架在一辆马车内,而马车还在不断快速前进。
为什么那两个人要绑架她?
争晴记起来,她被爹娘限制在家里继续养伤几天后,好不容易因为伤势恢复得差不多总算可以出门,而她第一件事就是到医馆去。她没想到她才踏进医馆一会儿,两名佯装是病人的壮硕男人一进门便偷袭她……
采莲一定会让古叔他们知道她出事了吧?
她在被打昏前曾瞥见厅帘后闪过一个人影,她知道那是采莲。
那两个绑她的人没发现采莲,但采莲应该看见前厅发生的事了,所以她现在只能祈求采莲通知其他人的速度够快。
她扯不开绳子。
努力克制着颤抖的手想挣月兑绳索,没想到她不但对这绑得死紧的绳索毫无办法,甚至连她的肌肤也被束缚的绳索磨破皮,痛得她咬牙皱眉。
终于发现自己是白费功夫后,她无力地暂时松手,频频喘息。
载着她的马车不曾稍停,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将被载到哪儿,更别说他们的目的。
而且她被这只用简陋木板拼凑成的车厢震得全身酸痛,已经开始头晕脑胀了。
忍着胃部翻搅的不适感,她盯着车厢里唯一的一扇小窗,再望向后方紧闭的出口,咬着下唇,最后只能颓丧地叹口气。
怎么办?
玄溟……
在这时,他的身影蓦地浮上心头,她直觉想求救的对象就是他。若是他知道她被绑架了……
深吸一口气,因为想到他,她原本慌张不安的情绪竟慢慢稳定下几分。
别慌别乱,也许他们只是绑错人了,也许玄溟很快就会来救她——虽然知道这话自我安慰的成份居多,但她怎么能不心存希望呢!
她真的镇定许多了。接着,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让自己坐了起来。压下全身的不舒适感,她低头靠在膝间,一边克服马车的摇晃,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双膝将塞在她嘴里的布条慢慢夹住,再慢慢拉出来。
她成功了!
好不容易将布条拉掉,她忍不住吐了一口大气,当然也流了一身汗。
又休息了一下,她开始动绑在她手腕上绳索的主意。不过就在她吃力地略抬开被缚在身后的手,试着模索她向来藏在腰带内侧的香包时,原本快速前进的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前头也响起一阵模糊的说话声。
她心一跳,下意识放下手。
没多久,马车停下。她紧张地侧身倾听外头的动静,随即清楚地听到男人的对话声音。
“副都尉大人,小的把人抓来了!”一个粗哑的男声在对某人得意禀告。
“嗯。你们确定抓到的是耀帝宠爱的女人?”另一个刮涩的冷音响起。
争晴不觉屏住气息。
“是!小的可是根据副都尉大人的指示,在相爷府观察了好一阵子才掌握到这位相爷千金的作息。小的在她常去的医馆直接把人敲昏送上车,小的确定她就是京城最近传言有可能成为盛朝皇后的女人没错。”先前的粗哑声赶紧应道。
几个脚步声立刻朝车厢踏近,很快地,车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明亮的光线跟着照了进来。
争晴早已转身面对着门的方向。
一个高头大马、面孔阴沉的男人,一眼就看到坐在车厢里、正张大眼睛朝他盯来的圆脸少女。
没想到他们的猎物已经醒了,阴沉男人略愣,但随即脸色更精利。
“……这就是耀帝看上的女人?”瞪着车厢内毫无美色媚态,简直像个未发育完全的丫头,男人不自觉发出怀疑的低吼。“你们真的没抓错人?”
“副都尉大人,小的发誓她是丁争晴,她……呃……”他身后的壮硕男人急忙回道,这时他和其他人也看到车厢内的情景了。“她醒了?”终于惊讶地发现。
听到那段对话,争晴总算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抓。
氨都尉大人?他们的口音和面孔轮廓与盛朝人有些微差异。
她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内心的惊慌和错愕。“你们弄错了,我不是耀帝宠爱的女人,也不可能成为什么皇后,你们快放开我!”意识到自己似乎成了他们威胁玄溟的人质,她忙不迭地撇清。
本来就心生疑窦的浩伦豁一眯眼,不过抓她来的两名手下却赶快扬声道:“大人,属下绝对没抓错人,她是丁争晴!”
虽然他们也很怀疑盛朝皇帝的眼光,但负责绑架人的他们为了覆命,早已在事前将她样貌又是比对又是证实的,所以他们万分确定她就是他们要抓的人。
除非大人给他们的命令和京城的传言是错的,否则他们绝对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她的身分。
争晴闻言心一凛,更加明白自己确实是他们的目标。
浩伦豁的目光直直盯在少女镇定且自成一股内蕴气势的脸上,表情深沉。
“你是不是耀帝重视的女人,晚一点我们就会知道了。”他阴冷一笑。
她一愣,倏地回过神:“喂,我说过我不是——”她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退后一步,车厢门立刻跟着关上。她赶忙朝车门的方向扑过去:
“你们到底是谁?快放开我!”放声大喊。可徒劳无功的她不但没及时在门被关上时跳下,还“碰”的一声用力撞痛了头。
她痛得闷哼一声,跌坐在硬邦邦的车板上。
糟了!他们想利用她对玄溟使坏。
可恶!她到底被他们绑来多久了?
就在她愈想愈惊惧、愈想全身愈发寒时,她忽然发现窗子口有影子闪过,外面的光线暂时被遮掩了一下。她马上转过头,但当她嗅到从窗子传来的一阵浓烈异香心生警觉地闭气时,已经来不及了。
瞪大眼睛、咬紧牙关,她奋力地抵抗着脑子逐渐涌上的晕眩和四肢的无力感。但撑了一会儿已无法再继续闭气的她,终于还是抵不过地吸了口气,接着,猛烈的香味侵袭向她的心肺,下一刹,她无能为力地向黑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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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争晴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被囚禁的地点换成了一间柴房。
被下了重药的她,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慢慢清醒过来,但她却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从冰冷又潮湿的地上坐起来。
就着从紧闭的窗缝透进来的一丝月光,她除了看出自己是被关在一间堆满发霉薪柴、且耗子乱窜、恶臭难闻的柴房外,还意外地看到在她伸长臂的地方放着两颗馒头和一碗水。
“咕噜……”一阵声响马上从她的肚子传出。
毫不迟疑的她,几乎没多思考就爬过去,将那碗水先拿起来小小浅尝一口。
没察觉异样后,她立刻猛灌了几大口。解了渴后,再拿起冷硬的馒头一口一口啃着,没多久,她便把馒头和水全都解决。
暂时止住了饥饿,她也感到精神和气力又恢复了几分。
从地上起来,她抬着仍虚软的脚步走到门后,手放在木门上试着拉又推,不过如同她预料,门被人从外面牢牢锁住。
她吁了口气,视线转到一旁那足有两人身长高的窗子上,她更是只能摇摇头了。
不认输地握拳捶了一下门板。“来人哪!有没有人在外面?”她朝外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