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晴随即朝快乐欣喜地笑了。“快乐!”她没忘记当她被宫女挟持时,快乐为了救她朝宫女扑咬过去的情景。
原来它一开始就发现宫女有问题……
“啊,对了,还有快乐!它也在你身边守了一夜。”虔御医赶紧笑着补充。
快乐撒娇地凑过头来,在她脸上舌忝了舌忝。她慢慢地伸出手,模了它几下,又无力地搁下臂。
“……我……我真的不知道皇上他……”心神转了回来。从御医口中得知自己竟让皇上受累二仅,争晴既歉疚又感动。
虔御医慎重地点头。“皇上对你情深意重,你可莫要辜负了皇上。”
争晴瞠圆大眼,又羞又哭笑不得。“辜负……辜负皇上?御医大人您在说什么呀?”
“咳!没什么,是本官多管闲事。只是因为不曾见皇上为哪一位姑娘如此费心过,所以才多嘴了些。”一边快手俐落为她处理好伤口,一边满是严肃地说。
一旁宫女立刻上来为她掩上衣襟、拢好被。
待他一退出房,外边随即有宫女捧了一碗汤药进来。
争晴却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从外面传来玄溟和御医低低交谈的声音。
知道他还在,她不禁感到安心。
爆女服侍她喝药,她很配合地喝得涓滴不剩。看着眼前的清秀宫女,她马上想起之前在园子里发生的事。
那名误伤了她的宫女现在怎么了?会不会因为不小心伤了她而被责罚了?
脑中迅速回想着事情发生的经过。她只记得在混乱之中,因为要救她的快乐忽然扑上宫女,她才意外失控地划伤她;加上那个时候她就是觉得那宫女情况不对劲才会想上前帮她,所以她一点也不怪她伤到她。她记起那宫女曾提到“糖”,及她闻到的甜苦味……
迸叔有一回曾给她辨识过近来流行于邻国贵族之间的药,那是一种可以短时间压制疼痛的药,被大夫用在需要为病患动刀动针时短暂止痛用,但用量只容许些微。不过它还有另一个作用——使人精神亢奋,更容易成瘾。所以,它也是毒。
而这名唤“幻药”的毒因为取得不易,加上只有达契国才有,所以在盛朝十分难见。只是没想到,如今竟会在一名宫女身上发现这种疑似“幻药”的药毒……
皇上知不知道宫里可能有这种药毒的存在?这可不是件小事啊!
一张似笑非笑的男人脸庞乍地出现在她眼前,她眨眨眸,立刻回过神来。
“啊!皇上……”低呼。
玄溟在床沿坐下,炽烈炯亮的黑眸垂睇着她。“在想什么?伤口还是很疼吗?”
她轻摇头,已经习惯这种程度的疼了。“……对了,我爹娘他们……”总算记起自己意外受伤在宫里已躺了一天一夜,那家人肯定着急她的行踪。
“昨天夜里丞相和夫人已进宫来看过你,他们原要接你回去,是我将你留了下。”知道她的担心,他悠然道。回应她蓦然圆睁的大眼,他脸部刚毅的线条瞬间变得柔和。“你昨夜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移动,况且宫里有御医随时可以照顾你,我不能容许你再出事。”最后一句道尽他的心绪。
争晴立刻红了脸,有点儿承受不住他简直可以把她融化的火热眼神,她先是把视线移向别处,但一会儿又慢慢转回他脸上。
“……我想坐起来,可不可以?”不自觉撒娇地求他。就算是昏睡,她也已经躺得腰酸背痛了。
望着她流露出娇弱无力的小脸,他没拒绝地随即亲自弯身、探臂,并且用着无比轻柔呵护的动作将她扶抱起来,最后让她背靠着枕头地半坐半躺着。
争晴任他摆布,直到发现自己终于可以稍微月兑离躺着的姿势后,她才吁出一口憋在胸口的闷气。即使因为移动而稍弄痛了伤口,她还是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谢谢……还有,御医大人说你陪了我一夜……对不起。”顺势想到刚才御医提起的事,她的笑容一转为严肃。
他的一只胳臂仍揽在她的背上,仿佛怕她随时会受不住地支撑着她。“不!让你在宫里发生意外才是我不该。”他眸底的神情跟着郁暗一分。“伤你的宫女——”
“她不是故意的!不是她的错!”他还未说完,她立刻坚定地开口。
“皇上,请您仔细查一查,也许您会发现她只是因为吃了『幻药』才会失控的。”
玄溟的心一动。“你怎会知道她吃了什么?”
“我不确定,只是怀疑。”她认真地蹙起眉。“我在她口气之中闻到那味道,还有她曾跟我讨糖吃。以前古叔让我辨认过这种药……皇上,您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原本的隐忧忽然在察觉他神色之间毫无讶异后释开,她立刻猜道。
玄溟没瞒她,颔首。“我只是意外,你竟清楚这一种毒物。”
迟疑了一下,争晴最后还是问:“为什么宫里会有『幻药』?如果您明白它的害处,应该不会允许它在宫里出现吧?”
回视她慧黠灵动的黑白大眼,他知道她不是一般被宠溺保护、未曾看过世间险恶的千金小姐。虽然他有足够的力量、也希望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下呵护,好让她下受任何风吹雨打,不过他不要她成为一个不解世事无知的姑娘——她也不可能是——更何况既然他已经决定要立她为后,她就有权利了解宫中的一切,包括危险……
“……我让人送吃的来,等你填饱肚子、睡一觉起来,我会把所有事告诉你。”沉默了一会儿,他立下定夺。
争晴错愕。“不能现在说?”干嘛吊她胃口啦!
他没得商量地已经起身朝外面下旨令。
很快地,她的饭菜和补汤全摆了上来。三名宫女伺候着她吃吃喝喝,而玄溟竟然就在旁边一面把握时问看他的奏摺、一面监督着她吃。
不过争晴也没那么容易屈服。待她吃饱饭、宫女们将碗碟收拾下去要侍候她休息时,她已经在跟他争取要睡其它房的事。
她没忘了这里是皇上的寝宫。就算她可以说服自己,昨夜皇上是因为要救人,情急之下才不顾宫廷礼仪将她送进来,但此刻她已经醒了、好多了,她怎么可以继续若无其事霸占着他的房、他的床。
老天,不但是宫里的人,就连她爹娘一定也发现她的逾矩,回去她该怎么解释?她头痛了。
看出她的别扭和坚持,玄溟意外地没为难她。
稍晚,他亲自将她抱进了与他仅隔了一座御花园的幽静小殿内寝房。
而刚从受伤昏迷中醒来,其实体力和精神已经撑不住的争晴,根本没多余的力气和他争辩这事。被他抱到半途时,她便在他宽阔舒服的怀臂里迷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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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御花园里凉风徐徐,伤势恢复迅速的争晴,今天一早被虔御医允许出门,她便迫不及待跑到御花园散散步、吹吹风。
当然,她身后照例跟了两名负责伺候、看顾着她的宫女。没有她们,虔御医可不答应让她跨出房门一步。
快乐也兴奋地在她身前身后跑跑跳跳,彷佛被闷久了的是它。
走了一阵子她便累了,她随意在池塘畔的草地坐下。
爆女体贴地默默递给她一杯温茶,她感激地回以甜笑,接下。
一边喝茶吹风、一边欣赏着池塘里悠哉戏水的鸳鸯,她让自己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直到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忽然出现,将她自出神状态下拉回来。
深吸一口气,很自然地转头朝声音处瞧去。不远处的亭阁下,一对相貌出色、衣着略与盛朝服饰有异的男女,在侍女侍卫的簇拥下,正朝这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