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消失,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得到易天爵吗?”舒净试着猜测她们的心思,但她仍然不解,“既然你们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亲自跟他说?如果你们什么都不说,就算少掉一个我又有何用?”
四人这时总算回过神来。可……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建议她们该怎么做吗?
四个姑娘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
“喂!你以为我们的脸皮有像你的这么厚吗!”刘朱儿气焰嚣张地嗤笑她。
舒净的视线移向她,眉微扬。“我还以为你们为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呢,原来是我弄错了。”
刘朱儿被她激得脸色涨红,倒是年纪较长的柳凤出声了;“你究竟是何居心?你想让我们在易公子面前出丑吗?”
这女子跟她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要是一般女人被这样威胁,恐怕早就吓得逃之天天了,哪知她竟还比她们镇定!
到底她是胆子太大,还是有恃无恐?
舒净微垂眸,神情似笑非笑。“如果这么想能让你们好过一点,那就这样吧。”排开她们,她作势要走。
刘朱儿突地出手拉住她。
舒净停住脚、回头,面无表情地朝她瞥去一眼。
“你留下,我还有事要问你。”命令的口气。
第四章
武林中又传出死伤惨重的中毒事件,消息很快就被带到修云山庄。一时之间,整个山庄弥漫着一股恐慌、浮动的气氛。因为这次受害的四海门、华中帮,一个是山庄的世交,一个则是近在邻县。
四海门门主如今命在旦夕,山庄内的众人固然为此感到哀伤,但华中帮的出事却更让他们不安。
华中帮与山庄的距离并不算远,如果连华中帮都出了事,那修云山庄还能幸免吗?
也许,下次就轮到他们出事了……
近来到山庄的江湖中人,谈论的莫不是这两个月来发生在众多门派神秘无解的毒杀事件;听说因为中毒事件频传,因此导致各地官府都介入追查。但两个月过去了,受害门派仍在一一增加当中。至于武林盟主派人去调查的结果,和医侠沈君、六竹派的解毒一样都没有多大进展,也难怪整个武林会笼罩在一种人人自危、草木皆兵的氛围中。
这正是山庄内众人感到危险已迫在眉睫的原因。
这一日清早,修云山庄庄主刘谦正准备出发前去四海门探望遇害的门主郭遥青。
而在山庄已待了数天的易天爵则早他一步带着舒净离开了。
连同刘朱儿在内的几个姑娘,依依不舍地在山庄门外挥手送别两人。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当舒净跨人马车前,刘朱儿突然跳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喂,要是易公子不要你了,我可以收留你。”
舒净眸中微光闪烁地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朝她轻淡浅笑,突地将一小团东西塞到她手心里。“这是解百毒的药丹,希望你没有用到它的机会。”以近似耳语的低声说完,然后便坐进马车内。
一会儿后,马车缓缓驶离了修云山庄。
车厢内,慵懒半倚在靠枕上的易天爵对她挑起浓眉,修长的指在下颔敲了敲。“解百毒的药丹?看来你知道的事还不少。”
舒净确实知道了某些事。方才她送给刘朱儿的药丹,虽不确定解不解得开那种毒,但至少可以先保住命。
她对刘朱儿并没有特别的喜恶,只是因为她刚刚那句豪爽的话,让她没有多想的便送出几颗药丹。
必于她知道的事,她并没有对这男人透露过丝毫。
但同样的,她也不曾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讯息。例如,她今天一样是在要离开修云山庄的前一刻才知道,她甚至不清楚他们要往哪里去。
不过,她早已习惯这种情形。反正目前她除了关切白姆的生死,并没有其它目标,所以对她来说,去哪里或做什么根本没有差别。
白姆现在藏身在南蛮——这是易天爵给她的讯息。
那的确是在千里之外。
可那一点也不影响她下毒。
就在她一听到近来那些门派中毒的症状后,她几乎立刻肯定那是她曾在白圣教内看过、白姆下在一些人身上的化骨毒。
舒净没回避易天爵的视线。“至少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驾车的聋叔技术高超,所以车厢内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易天爵倒了杯茶放在小桌上。“只要你能从我这里拿走这杯茶,我就告诉你。”一脸的平淡。
她微愣,低眸看着两人中间、只要她随便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小圆桌,直觉警戒,当然不相信这杯茶好拿,心忖,他一定又设下了什么陷阱等着她跳——这是他常玩的游戏。
“你可以不用说。”知不知道对她来说根本没差别。
“我倒很想告诉你。”又跟她唱反调。
突地,舒净在他开口的同时,已将桌上的茶抢到手。
她双眸染上些微笑意地看向他。
易天爵反而拊掌大笑。“好吧,你赢了!”
但舒净这时反为赢得轻易、与他的干脆感到怀疑了,忍不住垂眸凝看着手上的茶,发现并没有异样,又迅速看向易天爵。
没想到他正一脸气定神闲地为自己倒了另一杯茶,举杯啜饮。他回视她蹙眉的表情一噱。
“好茶。喝吧。怎么了?你以为我会说话不算话吗?”
“会。”斩钉截铁。想到上回为了得到白姆的行踪,他的行迳有多卑劣邪恶,她抿了抿唇。
长指灵巧地转着手中的茶杯,易天爵笑了,显然从她眼中看出了什么。
“你希望我早日厌倦你,是吗?”
舒净的心跳漏掉一拍,不过她的回答却毫不迟疑;“我不喜欢你碰我。”
“不喜欢我碰你吗?”他脸上依然有笑,只是眼神已变得深黝。
舒净的胸口不禁一紧。“我以为你对我会很快就厌倦……”不经意低喃出心里话。
易天爵猛地将手中的杯子丢出马车外,接着,朝她勾勾食指。“过来。”语声幽魅。
舒净的背脊僵挺,眉心揪起。“我坐这儿就好。”他又想做什么了?
“过来。”耐心重复一遍。
悄悄深呼吸了下,舒净很快便让自己的万般情绪散去,再将手上的茶放回桌上,慢慢移到易天爵身畔。
他深不可测的眼一直锁着她,等她一靠近,他铁钳似的硬臂便攫揽住她的蛮腰,在她毫不反抗的屈从下,他却令人意外地只将她压躺在身侧。
他的一只臂膀仍放在她腰上,并不强硬。低眸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慵懒;“昨夜你不是没睡多少?你睡吧,等到了青阳我再叫醒你。”
眸心微掀波澜,舒净被他这意外的举动弄怔了,她以为他又要……
静默了下,她闭上眼,顺势避开他那双仿佛能使人为他不顾一切、抛却生死的魔性黑瞳。“青阳……”喃语。
她没听过……这是他们现下要去的地方?
他伟岸阳刚的躯体拥贴着她,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有他独特的体息,她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虽然抗拒,但她不知道,她早已慢慢落入这种在他怀抱与气息伴着入眠的危险习惯中。
“我的美人儿……”低沉的耳语飘进她耳畔。
“嗯……”昨夜她根本无法入眠,她确实累了,所以在他的诱哄下,倦意很快就将她征服。
男人轻咬着她耳垂,声音温存而宠溺;“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勾起我想疼惜的,只有你……”怀中女人毫无反应,早已沉沉睡去,但她微启的朱唇接着被悄悄侵占。“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碰你,只想要我厌倦你吗……嗯,真是糟糕。这样反而让我更舍不得放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