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找不到人?怎么可能?!”萧伯瞪大眼。
此时,为了失踪多日终于被发现行踪的夏素襄,几乎所有商家人全都聚集在大厅,包括商家老爷、老夫人、商涛平三兄弟、萧伯、大萧总管、慕慈,与陆续回来的云鸣他们。
罢进门的商海痕,一从云鸣口中得知他们连同后来再加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没发现夏素襄的人影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看说不定夏姑娘是累了,躲在哪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休息,我们再仔细找一定找得到!”商老爷商天出声了。为了她,海痕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他可不希望在这最后关头她又出了什么意外。
有人点点头,但也有人充满疑虑。
“不会吧?既然她都自己逃出来了,应该会迫不及待赶回家才对,怎么可能窝在半路休息?”商浪起大摇其头,并且自告奋勇地往外面走去,“我也去找找看好了!”说着马上不见踪影。
一阵沉默之后,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道:“或许夏姑娘出事了!”
商涛平向出声的慕慈投去锋利的一眼,沉厉道:“现在还不到往坏处想的时候。”
被他一责备,慕慈的双唇固执地抿了抿,“我认为,我们应该也要有最坏的打算。”
商涛平的浓眉打出不悦的皱褶,“慕慈……”
“我只是说出事实。”在他严酷的视线下微缩了缩身子,但她还是像要故意对抗什么似地说出这一句。
“妳……”没想到在他身边向来没什么声音的慕慈,今天竟会反常地和他回嘴,他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
这时商母出声了,“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把人给找回来,就算是出事了,我们也要尽快找到她……大萧,你去把所有人通通叫起来,让他们分头去找。萧伯,跟着夏姑娘回来的那只小黑狗呢?前两天找人时牠不是有派上用场?你再去把牠抱来吧,说不定这回也可以靠牠!”三两下把事情解决了大半。
被点到名的人立刻下去忙;而商涛平则想到可以动用全城商号的力量,于是他马上动身出门;慕慈则在一阵犹疑下,最后还是认命地快步跟上他。
至于商海痕则在萧伯抱来小黑狗后就要带着牠去找人,不过就在此时,忽然有人一路从外面叫喊进来。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有夏姑娘的消息了!”一名早先出去的下人兴奋地跑到众人眼前。
所有还留在厅子里的人立刻惊喜地围上前去,尤其是商海痕,他几乎是随即扬声问道:“她在哪里?快说!”
那下人一呆,然后才紧张地道:“二……二爷,我们还不知道夏姑娘的下落,不过我们捡到了一块应该是夏姑娘要留给你的木头……”他赶忙把一直抓在手上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块约莫常人手掌长、原本有十指圈围起粗,但剖半的漂亮木头--常在夏素襄屋子里看到这种雕凿前的木材的商海痕,对于它倒不陌生。
其他人原本也以为她被找到了,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而且回来的还是“一块木头”?!所有人又是莫名其妙、又是期待地看着商海痕把木头接过手。
商海痕将沁着淡淡香气,彷佛是她的味道的木头放在掌心,他立刻就明白为什么找到它的人会知道这是夏素襄要留给他的,因为就在木头直切平滑的那一面,一段看似不慌不急用刀子刻出来的字,正清楚地留在上面。
一眼就将留言看完的商海痕,一张俊脸不但马上变得恶狠狠,而且还二话不说地立刻大步往外走,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天色微亮的晨光里。
所有人全都看傻了眼。
到底……那木头上是写了什么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字?
突然,众人有志一同地将目光全投向送木头进来的小刘身上。
“木头上的字你应该也有看到吧?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老爷子开口问道。
想否认都不行的小刘,最后在众人的期盼下,只好一字不漏地将木头上的那段字念出来--
“二爷,我平安无事,但现在必须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后会有期。襄。”
听完,他们不由得楞住。听起来,夏姑娘似乎知道他们在找她,但她却不跟找她的人回来,反而趁着机会要离开这里去做一件事……
喔喔,难怪商海痕会抓狂!她明明可以当面和他说清楚,甚至让无所不能的“商二爷”去帮她搞定任何事的,但她偏偏只留下一块木头就想把他打发掉。
商海痕要是真这样放她走就不叫商海痕了。
现在距离她逃开那屋子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三个时辰,再加上他们商家派出的大队人马一直不放弃地在城里搜索,所以依他们的估计,她一定还在城里的某个地方……
对于找到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十足的信心,因为商家的商号几乎布及全城,别说是要找一个人了,就是要挖出一只躲在地下的耗子都没问题!
三天前,夏素襄一出门就消失无踪的事,让商家上下陷入意外紧张的状态;此时她出人意料的举动,同样令所有人忙乱成一团。不过其中最感到轻松无事的,应该是商老爷子夫妇了--素襄姑娘安全了,总算让他们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至于接下来的事,大概就只剩下她何时会被人逮回来啦!
其实……咳!抱着想看好戏和想看儿子多受点报应的心态,商氏夫妇倒是偷偷地希望,那行径独特、第一个对儿子的桃花脸免疫的素襄姑娘,最好可以晚一点再被他发现。
第八章
夏素襄此时确实仍在城里。
当她被她大哥关在那屋子里时她便明白,即使她真的把他要的东西雕出来了,他也不一定会实现承诺马上放她走。总之,她一点也不相信他的为人。
他们或许认为钉在四周门窗外令她逃不掉的木板已经够坚固了,但对自小玩木头到大的她来说,拆掉那些木板根本不是问题;更何况他为了让她工作,屋子里还有一堆现成好用的工具,所以已经有了主意的她,在选定其中一扇不会引起外面人注意的后方窗子后,便开始进行声东击西的计画--
于是在那两天两夜里,她不断敲凿着木头好让外面的人以为她在工作,但其实她真正做的,却是不动声色地拆掉窗外的木板。而她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件事,不过为了怕有人临时进来查看她的雕刻进度,所以她先按捺不想马上推窗离去的念头,又多待了一天多,还将一块木材做了粗略的凿刻。
由于她算准了她连敲三天再忽然停下,外面看守的人肯定会以为她是累倒了在休息,所以在第三天的夜里,她终于从她早预备好的逃生窗口跳出去,借着夜色的掩护,她就这么有惊无险地一路逃到了外面。
本来,她逃出来后的第一个念头确实是回商家去,因为她无故离开商家,再怎么说她也应该回去消除他们的揣测或担心。尤其是对商海痕,她相信他绝不会轻易接受她忽然不见踪影的消息,也或许,他已经从各种迹象发现她出了意外的讯息,所以,她接下来当然是回去找他。不过就在她还茫然往商家的方向是哪边时,另一个清晰的想法却蓦地令她停下了脚步。
也许……这是她和他可以暂时分开,彼此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此刻她强烈思念起商海痕,不过她的意志也因此更加坚定--她已经不怀疑他对她的感情与认真,也因为这样,她才更应该离开。她是祸星,谁碰到她谁倒楣,虽然和她在一起的他一直都没事,她甚至渐渐相信他真如他所言是个福星,不过他的家人呢?她一点也不希望商家的人出事,而且……他们若知道她的秘密,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