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是一道惊雷。
远房表妹?远房表妹?!她什么时候成了主子爷的……远房表妹?
荆天衣突地眉色一敛,表情瞬间严肃沉凝了起来。就连展欢也不由跟着转为紧张。
“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我们两家的先人曾发生过那样令人遗憾的事,更何况又是因为我的先人愧对于妳家,才害得妳有生命危险,我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也不可能让妳继续当我的下人。”暂假设“眉娘”是真的,他就得负起弥补她的责任。在昨晚终于忍不住再度一解抱她之渴的同时,他这念头就在一剎成形。
展欢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了。
原来,他是缘于愧疚。
“爷,其实你不必这么做。”她冷静地摇了摇头。“你是你,你的先人是你的先人,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
“妳不也没做错,为什么祸却延及妳身上?”同样道理。
嗯,这个嘛……
展欢也很无奈。转眼又想到这令她头痛的大问题。“爷,你真的跟大婶那么说喔?不能收回去?”难怪大婶对她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一扬眉,荆天衣的眼底渐渐释放出和暖的笑意。“不能!”斩钉截铁。
“可我明明只是来找镜子、来做事的……”嘀咕。而且主子爷编这个谎未免也太没说服力了!远房表妹?大婶不会真相信吧?
“妳想让我良心不安?”气势汹汹,逼近她一步。
她吓得僵直当场。“啊?不……我……小婢只是觉得,爷肯不追究小婢偷换走镜子、还相信小婢说的一切,小婢就很高兴了,爷千万不要感到良心不安什么的……”脑袋乱成一团,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直盯着她慌慌张张的表情,荆天衣反而觉得有趣。“可是妳若不当我『远房表妹』,我就是会良心不安,那妳说要怎么办?”给她当贵客小姐的机会她猛推,是怎样?丫头当成瘾了?这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她却避之惟恐不及,难道她就不能跟别人一样思路正常一点吗?
这种事,主子爷竟然还问她要怎么办?
“大婶……她相信?”也许还来得及。如果大婶心存疑惑,而且还没跟其它人透露这事的话……
虽然她有些感动主子爷的用心和“良心”,可她仍觉得这“远房表妹”之说委实太荒谬。
荆天衣揉着下巴,估量着胡婶的办事效率。“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把妳的东西搬去雁来楼了。”
展欢一呆。“搬……搬到雁来楼?!”那不是荆家小姐、主子爷的妹妹未出阁前住的地方?
她突地越过荆天衣要去抢救她的东西。
荆天衣反应敏捷地一伸臂便捞住她。
展欢大惊失色,忙要挣月兑他。“爷!我得去阻止……”
荆天衣强而有力的臂膀一勾,将她按到了身前。“别忙了!我问妳,妳镜子已找到了,接下来不是该努力去解除诅咒吗?其它事根本就不重要,不对吗?”手臂横拦在她的腰际,让她整个身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因为这姿势实在太亲密,让她完全牢实地感觉到身后男人的躯体、温度和气息,她的脸热辣辣地红透,心脏差点没从口腔跳出来。
天哪!脑袋又糊成一团,她不能呼吸了。
她直觉地双手用力就要拉开他的硬臂,可这时他的声音懒懒似笑地由她头顶落下。
“妳知不知道我喜欢妳哪儿,小欢?”
这时候……这时候问她这种问题?
展欢暂时没动,双手还放在他的臂上。“爷……你、你……你可不可以别开我玩笑了?”她感到这两天她不时处在一种头昏脑胀的状态下,尤其是碰上他。
“妳有一双让我转不开视线的美丽眼睛……”
低沉磁性的声音蛊惑般地,然后,她的脸蛋被他的巨掌扶住,转向一边,她只觉眼前一暗,只见到荆天衣的头颅由后朝她压下,她讶呼一声——她的眼睫被他以唇轻点了一下。
荆天衣的唇往下移。“还有比这世上任何美妙的乐音都好听的声音……”浅啄她的唇瓣。
啊啊啊!他他他……展欢仅余的一点理智就快被吞灭了。
“妳的身子抱起来这么地舒服……”侵袭她的细颈。
她怀疑她在作梦。可是这包围着她的身躯、臂膀是有力的,亲吻着她眼唇肌肤的触感是热的……
她的视线终于渐渐聚焦,眸心慢慢回复清醒的光芒。
“眉娘不就是要妳诱惑我,好解除诅咒吗?”荆天衣抬起头来,饱含浓烈的喘息逐渐地平静下来,可他的一双眼仍燃着灼热的光焰映进她的眸,就连他的微笑也是。“小欢,现在妳知道妳办得到了吧?”
展欢眼睛眨了又眨。“爷……你明不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
荆天衣的眉眼、嘴唇都染着笑意。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放开了她一些。
“明白!而且我很乐意配合妳!”爽快。
展欢总算恢复冷静了。而且此时,一个念头猛然跳进她的脑袋——这念头令她宛如被泼下一桶冷水。
她突地趁他不防挣开了他,一下子跳开他好几大步。
她直看向他的眼里闪烁着反抗的目光,没说话。
荆天衣没想到她会说逃就逃,惊讶。回视她,他从她的眼中找出了什么。
他笑了。伸出一只手轻抚着眉角。“小欢,来!版诉我,妳那脑袋瓜儿不会是想到歪处去吧?例如……妳以为我把妳当成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快速思虑过一遍他方才对她情不自禁的轻薄举动,再加上在胭脂堆中打滚累积出来的经验,他差不多很快就有了结论。
展欢的心里吓了一跳。不过她没退缩。
“难道不是?”她就是这么想。要不以她这样普通平凡的人,爷怎么会对她做出那些举动?他就是看上她的眼睛、她的声音、她的……身子吗?
包令她着恼的是,她想到嫣然姑娘,想到他许许多多的红粉知己,甚至想到他死去的夫人,她根本和她们没得比。他是把她当什么?
或者……他就连铜镜的诅咒也只是把它当笑话看待?
对呀!他根本看不到眉姨、听不到眉姨的声音,难道他就不能以为这一切只是她这丫头在演戏,只是为了圆她偷了镜的谎言,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只是为了飞上枝头当凤凰接近他?所以他就配合她、陪她一路演戏下来,对吗?
展欢不由愈想愈多、愈想愈钻牛角尖。而这一切的起因,其实不过是她不相信凭她这“没姿没色的丑丫头”真的能让他说出那些话来——说出她能诱惑得了他的话来而已!
这……不是笑话是什么?真心话?
荆天衣瞬也不瞬地看着那难得别扭、倔强起来的丫头有好一会儿。
两人静静对峙着。
接着,首先出声的是荆天衣。“小欢,妳要不要听一个秘密?”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
展欢呆了呆,可她很快皱眉。“为什么要告诉我秘密?”
荆天衣湛着轻微笑意的眼迎着阳光闪亮。“要使妳相信我,那就先从公平做起。既然我知道妳铜镜诅咒的秘密,当然我也得让妳知道我的秘密。”理所当然地说。
她的心,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她却随即衡量出轻重。
“不!我不想知道!”她赶紧摇头拒绝。知道别人的秘密是不道德的,而且也是种负担。更何况,这又是主子爷的秘密,那肯定是什么秘密中的秘密,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就算是他要使她相信她也不要。
靶觉倒比较像是她要胁着他说出秘密咧!可是……他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