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晏秋一直跑到前面的管理员柜台才停下来。
“小周!快!快打电话……报警……”猛向坐在柜台后的管理员小周一挥手,她稍喘了口气,这才又快又急地叫着。
小周早已一脸紧张又机警地站起来。“郭小姐,发生了什么事?”边问,他已经拿起电话拨。
“有三个陌生人躲在楼梯口那边,我差点被他们打……”郭晏秋讲重点。
“我也有……看到……”这时,那被她一起拉来,好不容易从气喘如牛、差点没软脚的状态总算恢复过来正常呼吸的男人陈明彦——也就是在学校那个教国文、每天猛追郭晏秋的陈老师——以见证人的身分证实了。
老天!当他一看到有三个壮汉要围着郭晏秋打时,他吓得几乎动弹不得!不过更令他惊愕的是,郭晏秋不但没被歹徒碰到一根寒毛,还三两下就把他们击倒——第一次见识到她深藏不露的身手,他直到现在仍处在震撼中。
避理员小周一报警完没多久,附近的警察就赶过来了。
而在这段时间,小周和另一位同事还抓着木棍,勇敢大胆地走回郭晏秋说的地方巡视,结果那三个歹徒早已不见踪影。
警察来问明郭晏秋发生事情的细节、借调走了几卷大楼监视录像带,又请她到警察局做完笔录后,这件事才暂时告一段落。
而等到郭晏秋终于可以回家,时间也已经是晚上的七、八点了。
当然,她首先得在楼下送走陈明彦——这位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的陈老师。
“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在学校碰不到妳,所以……我只好去跟校长要来妳的住址。其实我只是想告诉妳,我知道我最近的这些行径造成了妳的困扰,对不起!”他朝她一鞠躬,接着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露出腼腆的微笑。“今天看到妳英勇打退歹徒的样子,让我很佩服妳、也更喜欢妳,可是我知道妳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且妳一定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深深地为妳祝福,同时也希望……虽然我没那个福气成为妳喜欢的那个人,不过我们可以当朋友,对吧?”他诚挚地伸出手。
一直以来,郭晏秋只当这陈老师是个黏人的讨厌鬼,没想到此刻的他,倒还真是个有风度的翩翩君子——她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会被全校学生票选为最受欢迎的老师了。
她对他爽朗地一笑,尽释前嫌地握住他的手。
“太好了!你要这么想才对!说真的,我们一点也不适合,你应该找一个温柔贤淑、能了解你的才华的女孩子,而不是像我这么粗鲁的女人……”她很诚心诚意地说。
啊!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了——
“暖风”的老板娘!
那个美丽、聪慧,还拥有一手好厨艺的老板娘,好象是个好人选喔——欸!她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两个人呢?
冰晏秋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说不定她可以当个红娘替两人介绍一下,只要老板娘还没有男朋友就好办了!不过……这一切都得等老板娘结束失踪回来才能开始。
不知道老板娘究竟到哪里去了?
这两天郭晏秋闲着无聊,干脆在家里来个一年一次的大扫除。反正离范冬阳预定回台湾的日子就快到了,她把家里弄干净一点迎接他,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更何况自从发生了那件差点被袭击的意外后,为了保平安,她最近可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在警察大人抓到人之前,她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妙——这次她算侥幸没受伤、也跑得快,谁敢保证下次她不会挨子弹?
她可是一点也不敢逞英雄。
不过她这两天也一直在想她遇到的歹徒,和她之前接到的那个恐吓电话。因为事情实在太巧合,她很难不把它们联想在一起。
只要一想到那威胁她的女人真的找人要给她“好看”,她的头皮就一阵发麻。可是自从那一通警告的电话之后,她就没再接过第二通,所以她现在也没办法去质问那是不是她指使人做的。
幸好现在学校放假,她可以不用天天出门,而且楼下的小周也开始会特别留意出入大楼的可疑份子,至少,她窝在家里还算安全一点。
至于这些意外,她还是一直没透露给范冬阳知道。因为明白他忙自己的公事已经不可开交,所以她决定暂时别让他分神……反正只要最近她乖乖安份地待在家里,危险总会降低很多吧?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会打电话给她的范冬阳难得的昨天没打来,她突然觉得很不习惯,和……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
嗯,她不过是才一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她会不会想太多了?
拍拍自己的头,郭晏秋立刻振作起来,继续努力地跟眼前的厕所马桶奋战——不管了、不管了!洗马桶!
为了转移自己的心思,她就这样清清洗洗了一整天,洗到她腰酸背痛、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清理工作终于大功告成,她几乎是立刻投降地累摊在床上,懒得再移动一根手指头。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手机的音乐铃声响起——
范冬阳打来的!
疲累感神奇地一扫而空,郭晏秋马上从床上弹起来,抓起她放在小桌上的手机。
“喂!”她已经悄悄泛开了笑。
“……哈啰!……嗨!炳啰!冰消姐?”陌生的、还有着重重洋腔、不标准的男声响应。
没想到耳边传来的是范冬阳之外的人声,郭晏秋愣了一下。
“哈啰、哈啰!油在听妈?”中文程度实在“惨不忍睹”的男人一急,一口中文说得更是烂了。
“啊!呃!你是谁?冬阳呢?”回过神来的郭晏秋,有好一会儿才理解出他在说什么。同时,一种莫名的直觉使她不自主抓紧了电话。
为什么冬阳的电话会是由其它人打的?他人呢?发生了什么事?
“谁?……啊!窝是Adams,冬……冬阳……啊!是老板!范是窝老板!泥是郭消姐是不是?老板的爱人?”
冰晏秋要全神贯注才听得懂对方的话。
直到现在她才搞清楚,这位先生叫Adams,他在冬阳的手底下做事。
“我是郭晏秋!……出了什么事?”她赶快问。
Adams用法语急快地说了好几句什么话,接着才用他破烂又有限的中文说:“老板……窝们在NewYork……他仙在收伤分迷在意院,泥要不要快来看他?”他终于传达出了最重要的讯息。
冰晏秋总算听懂了。不过她的心同时一紧。
冬阳他……受伤……昏迷……
“他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什么时候受伤的?医生怎么说?是不是很严重?你……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他没事……”他受伤的消息先是让她的脑袋一阵空白,再来是开始慌乱。
冰晏秋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别太急躁。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那一头的Adams似乎被她连串的话轰乱了思考能力,呆了一下子,他才再次开口:
“……泥来……泥先来再说。泥可以来妈?”声调有些沉闷,他只是这么问她。
强烈的不安霎时涌上她的心口,一股陌生的恐惧也冷冷地爬上她的背脊……
拜托!他千万千万不能有事1
经过了一番折腾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郭晏秋总算熬到了异国。以前除了比赛才会离开台湾的她,这次是为了范冬阳独自来到了纽约。而且这次的出国,还是怀着焦急不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