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一点也不想介入这场皇室的争逐。不过他明知无法正面拒绝,也清楚拒绝了的后果难测,所以他才一直拖延着、所以他才一直借故躲着腾王爷。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没想到今夜腾王爷会借口要看他的新婚妻子派了马车来请。
这回,二皇子已经不耐烦地传达给他最后期限--他只再给他最后三天考虑!
齐三实在无法不头痛。
因为除了他不愿当个撤钱的冤大头,另一个极秘密的原因是--
五皇子玄熙和他的私交非常、非常的不错!
玄熙那只老狐狸,才是令他头痛的主因。
“爷,三天后你要怎么答覆王爷?”听完腾王爷转达的最后时限后,伍青潭忍不住重重皱起了眉头。
深夜的齐家书房里,除了齐三外,齐恩然兄弟、伍青潭也都在场。
他们全都了解事态的紧迫性了。当然,他们也完全详知内情。
“腾王爷其实也不想失去大哥这个朋友。”一向沉默不多话的齐行然突然有感而发。
“我想也是!腾王爷为人没有那些权官显贵的霸道深沉,难能可贵的是他性情真诚,唯一的缺点是固执了点……”伍青潭摇头惋惜。“不!是很固执。要不他非得为荣靖鞠躬尽瘁的念头也不会连十头牛来都转不动。”
除了不想加入混战和玄熙的因素,事实上他们也都对腾王爷支持的二皇子没好感--谁会对那种聪明有余却智慧不足、小心眼又残暴,还纵容底下人作威作福的皇子产生什么他以后真的不会对你翻脸无情的期待?--他们虽然不愿卷入皇室斗争,不过对这些皇子们的所作所为可是一清二楚,而这还不是拜玄熙之赐!
他们齐家特地训练出来的探子是为了侦测商情用的,可偏偏玄熙就是有办法令他们“顺便”帮他查查其他皇亲国戚啦、大臣小将们的小道秘密,所以就算他们想少听点这方面的内幕都很难。
至于大家对玄熙的印象,不外是温文睿智、不具太大威胁性,要不就是才华显露却没啥野心……
啊!那都是骗人的啦!
其实所有皇子中,最有野心、最具威胁性的就属玄熙!不过就因为他够奸诈狡猾、够会善用他那张俊美无害的笑脸,所以大家都被他骗了。就连他那些手足也被他要得团团转!而且恐怕他们将来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三既不苛责也不同情那些竞逐太子宝座的人,因为他明白权势的滋味迷人,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够抛得开。更何况身处权力中心的皇室,其中上演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有比他在商场上的运筹厮杀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家想,五皇子成为太子的机会有多大?”在众人都陷入一阵沉默思索后,齐恩然小心翼翼地开口。
“要扳倒其他皇子再取得多数大臣的支持,我有信心五皇子可以成功,不过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皇帝身上。”不是伍青潭看轻其他皇子,而是他见识过几次玄熙非常人的手段本事,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我一开始就把太子之位押在五皇子身上……”齐恩然招认。
“他确实是很有成功的希望。”齐三沉吟。“而且他似乎也很有把握……不过我们先不论谁输谁赢,现在我们首要解决的是荣靖的问题。与他是友是敌只在我点不点头这个关键上……”
三双眼睛全看着他。
齐三刚棱沉毅的脸浮现一抹淡淡神定的笑。
“他要的只是钱、资金,不过除了他,其他皇子又何尝不需要?”
伍青潭首先灵光一闪。“啊!爷是想……”
“没有就没有、有就全有!让他们互相制衡!”齐恩然眉开眼笑,也想到了。
“最好打起来。”齐行然接道。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开始商量起细节……
第九章
李宛妍没想到,她爹会到齐家来看她!
今早她醒得迟了,齐三已不在身畔。而就在丫鬟告诉她,齐三先去商号处理一些事,回来之后要带她出门,她也赶紧梳洗等待他的同时,下人来报亲家员外已至府拜访。于是匆匆忙忙地,她怀着既惊讶又迟疑的忐忑情绪前去迎接她自出嫁后已数月不见的爹亲……
齐家大厅,下人忙碌地伺候着。
带着两名随从上门的李朝宗,依旧保养得一丝皱纹不见的脸皮、维持得毫无走样的身材,要是他不说,恐怕没人相信他已经是个五十岁的人了。
听到传来的脚步声,李朝宗背负在后的手没放,只是慢慢地转过身面向即将到来的人。
“爹!”李宛妍一走进厅便看见她爹了。
李朝宗微眯着眼仔细打量他这几个月没见,竟愈见艳色照人、风情媚骨的么儿……看来齐三将她照顾得非常好。
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阴冷的恨怒,不过没有人发现。
“三爷!”在视线扫过跟在她身后、一脸木然的齐行然后,李朝宗对他点头微笑,更是小心掩藏心头狂烧的怒火--看来齐三果真不在,太好了!
“亲家爷!”齐行然只礼貌地对李朝宗点头。
正好出门办完事回来,齐行然得报这老家伙竟上门后,想也没想就跟在大嫂身后过来。因为依他们的经验总结,李朝宗是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型的人物,他要找他以前就不关心的女儿叙旧?不信!
“四儿,咱们父女似乎好久不见了,想来你忙得没空回去和家人团聚,而你爹我实在思女心切,所以只好亲自来这一趟,我来瞧瞧你过得好不好……我那好女婿不在家吗?”李朝宗端出慈父的笑脸。他其实是特地挑齐三不在才来的。
即使他曾对她怎样冷漠、怎样的无情,她还是无法抹灭他仍是她爹的事实。至于她一直没再回家去,事实上除了齐三明言不准外,她自己也不想,那只带给她不断失望的“家”,她竟毫不留恋……
“爷他不在。爹,您先坐下来喝喝茶。”和他做了那么久的父女,李宛妍了解他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譬如--和她重温父女亲情。他来,只代表有事,而且绝不会是小事!
李朝宗不动声色地接受她的安排,也慈蔼地问了些她在齐家的生活几句后,接着忽然皱起了眉头,看了看一直杵在厅里的齐行然和一干仆众。
“四儿啊,我们父女俩难得见个面要说些贴己话,可这旁边还多了这么些人,你瞧我都不自在起来了!”
说什么贴己话?怕不是重点来了!
李宛妍怎不明白他的含意。
心思转了转,她站起身。“爹,要不我带您四处走走吧!”
李朝宗随即赞同。
“大嫂,我陪你们!”想也知道他有阴谋。齐行然赶紧出声。
现在还不清楚这老家伙要对大嫂说什么、做什么?可依他不愿旁人当听众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证明他有鬼!若是因此大嫂有个啥闪失,他这跟着她、却没善尽保护好她责任的人,一定会被大哥派下工作累到死。
李宛妍回头朝齐行然笑笑,知道他的好意。
“行然,你应该有事要忙吧?我可以自己招呼我爹的,回头见!”她婉转而坚决地拒绝了他的跟随。
看着两人踱出大厅、往屋后渐行渐远的影子,齐行然也并非毫无办法。想了想,接着他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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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宛妍领着自己的爹来到建在池潭上的水亭。
“爹,这里没人了,你说吧!”她也开门见山了。
这会儿,李朝宗也终于不再掩饰他早积怒已久的情绪。在确定四周除了他们没外人后,他的表情立刻变得狞恶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