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一开口,他就知道果然是麻烦。
“臭小子!我问的是她,不是你!”汉子脾气不怎么好,尤其他看这一脸笑的小子很不顺眼。
开口的仍是臭小子。
“她是我家娘子,你问她不就等于问我。我说我姓宫,你说她姓什么?这位大哥!”
爆无敌说谎一向不会脸红,而且总是笑着说。
这回他也是笑着说谎。可是他的脸却红了。
因为他几乎要把这谎话当真了。
“我是程夜色。”一个低低冷冷的声音突然接在宫无敌之后响起。
爆无敌想伸手掩住她的嘴也来不及了。
“好!既然你敢报出名字,你也应该不会说你不知道发生在大义庄的事吧?”汉子眼神精锐,粗嘎的声音震响全场。
大义庄!
听到汉子的话,在场的众江湖人皆一阵心惊,也突然联想到了怎么回事。
所有人,不由睁大眼睛看着被包围其中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莫非就是这几日来,发生在大义庄的几件血案已经传遍江湖、也轰动江湖。兇手大胆地在豪杰齐聚的大义庄行兇,连大义庄主孟崇义也惨遭毒手;而传言兇手原本已经捉到,却又被月兑逃,于是大义庄广发追捕令要捉拿兇手,整个武林为之沸腾。
惨死的三人所属的门派不会善罢甘休,三个大门派所发动的力量惊人,再加上他们在江湖上各自拥有的人脈关系,以致演变成一场几乎所有人都在注意兇手的江湖大事。
兇手,是个女子。是个一身黑衣的年轻女子。
黑衣女子武功高强,生性残忍。
黑衣女子叫程夜色。
大义庄的惨案、兇手的逃月兑,在近日来成了江湖上人人讨论的焦点,只是一直到现在,不断有疑似兇手的人被捉到,却又都因捉错人而被释放总之,那名叫程夜色的女子,依旧神秘无踪。
难怪,汉子的话一出,会立刻引起在场众人的一阵惊异;再加上黑衣女子的自承身份,更是令人震撼了。
程夜色还没开口,宫无敌突然握住她的手。
“唉呀!这位老伯,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虽然我们夫妻两才初入江湖,不过我们也总不至于连大名鼎鼎的大义庄发生的大事都不知道吧!?”
整个江湖都在找程夜色的事,他知道。程夜色自己也明白。
遇到麻烦,程夜色只採取最直接迅速的手段;而那手段也一向很有用。
爆无敌不同,他的守则是:能用脑子解決的麻烦里,他绝不浪费力气用手。
因为看出这六个汉子不同以往找碴的三脚猫。所以宫无敌他当然得用非常法。
程夜色黑深的眸睇向宫无敌。她猛地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站起来。
六个汉子立刻戒备地齐手握住刀柄。
“你们跟孟崇义有关系?”她冷冷看着他们,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似乎莫名其妙的话。
为首的汉子已经认定眼前的黑衣女子就是逃出大义庄的兇手了。
“我们跟孟庄主是没有关系。但是只要是武林同道中人都会想要抓住杀害孟庄主的兇手,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一挥手,其余人立刻行动一致地向中间的程夜色抓去。而明显的,他们没将她身边的宫无敌放在眼里。
没将宫无敌放在眼里,是他们犯下的第一个错误;而他们的第二个错误是,他们太高估了自己。
狡猾地笑了笑,宫无敌在他们动手前就已经抢先一步动手了。
他擲下三颗烟雾丸。
“碰地”一声轻响声后,浓雾立刻从三处鄰近六个汉子的地点冒出,并且迅速扩散。
整个饭馆,一时之间浓烟四漫、惊声四起。
早有准备的宫无敌,趁着混乱之际,已经拉着程夜色往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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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溪。冰净的水。
溪水里,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正玩得不亦乐乎。
溪水畔,一个黑衣绝俗的女子正瞬也不瞬盯着他。
发现了她凝视的目光,他朝她咧嘴一笑,立刻游到她面前。
“你真的不下来玩水?”仰头看她,他笑得此阳光还灿烂。
他的笑容竟让她眩了一下眼,连心也跟着微悸。
程夜色,说不上来对这少年愈来愈复杂的感觉。
“你,为了什么到大义庄?”
蓦地眨了眨眼,宫无敌一下子从水里站了起来。而他瘦削却意外结实的肌肉襯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你、你问我!?”他的眼睛也在闪闪发亮。
第一次,她主动问起他的事。他怎能不又为又喜?
深眸闪过一丝不自在。程夜色突然转过身。
“衣服穿上。”她闷冷着声音。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宫无敌看得一清二楚,双眼一转,净是狡黠。
听到身后浙浙瀝瀝的水声、他走上岸的声音,之后一会儿都没再有动静——
程夜色终于忍不住回头。
一脸无辜的宫无敌。仍赤果着上身、一脸无辜的宫无敌,正悠哉地坐在岸迸的草坪上。
他一脸无辜却隐隐透着贼意地迎视向程夜色的惊恼。
“不是我不把衣服穿上,你瞧我现在还浑身湿淋淋的,穿上衣服一定会把衣服弄湿,所以我当然要再等会儿”他的嘴角又往上扬。“反正那些笨蛋也追不上来了,不如我们在这儿多休息一下嘛!”
罢才饭馆那六个汉子应该属于青城派。一群自大、却也武功不低的傢伙。
虽然程夜色的武功他不低,可是即使再加上他,还是很难打得过那群傢伙。
爆无敌不会做傻事。
所以他选择了溜;他选择了带着程夜色赶快溜。
程夜色已经转回身面对宫无敌。她直直看着他的眼。
“回答我!你为什么到大义庄?”
她刻意忽略他的衣衫不整,却无法忽略自己的心跳诡譎。
程夜色的神色还是像平日一样的冷淡,可是宫无敌却是看出了不同。
因为看出了不同,所以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你到大义庄是为了孟崇义;我呢,目标就跟你一样”
他们的目标确实一样,只是做的事却不相同。
另一样他们没料到的是,孟崇义会死,而且死得那样突然、那样疑点重重。
程夜色看着他的眼睛又黑又深沉。
“为了孟崇义?你跟孟崇义有什么关系?”
孟崇义的死,她不在乎。成为杀死地的兇手,她也不在意。只是他的死,让她多了很多麻烦。
像今天这样的麻烦,以后想必也不会少。
可是当所有人都要找她麻烦时,为什么就独独宫无敌跟其他人不一样!?
程夜色一直知道宫无敌跟着她的理由绝不是因为她救了他;而她也早察觉他绝不止表现出来的简单。
在经过了刚才的惊险后,她突然想知道他的事。
虽然她的脸红只是一剎那,不过宫无敌可是死也瞑目了。
他提过衣服,在她眼前慢慢地穿上。
“你真的要知道我跟孟崇义的关系?”
“说。”
“没有关系!”
“你——”
爆无敌突然跳起来,一下子掠到程夜色身前。
“我说孟崇义是只老狐狸你信不信?”
一柄剑鞘抵住了他的欺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只老狐狸,他已经死了。”
爆无敌一点他不在意地一手搭在剑鞘上。
“你当真认为老狐狸会这么简单就死了?还有,为什么下是别人,偏偏是你被誣赖成兇手?你也认为这事很简单吗?”
程夜色黑若点漆的眸底闪过一抹异光。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怕死地捉下她的剑,宫无敌的眼睛与她近距离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