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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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
戒备森严的王府,一抹黑影却如入无人之境地轻易潜进这里。
黑影在偌大的府里如幽魅般不被阻碍地直探向某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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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异样诡谲的直觉猛地令她自睡梦中惊醒。
她张开眼睛,乍然迎来的黑暗没让她感到害怕,反是让她在突然间感到头皮一阵沁凉的是──有人在她的房里!
除了她,房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强烈存在感震撼了她,她就要翻身跃起,而就在同时,一阵冷风挟着一抹黑色的影子袭向她──她还来不及起身就已经被那抹快如鬼魅的黑影压住;而她的惊呼也还没月兑口,她的唇就已经被覆住了!
灼烫的物体将她的唇完完全全封锁、侵占,她惊骇地想阻止它的入侵,却换来更火辣的夺攫。
“唔……放……放开……”连她的字音都很难突破封锁,她的双手也被制住,更遑论能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躯体,所以她只好摇着头,想甩开他的侵略。
她的抵抗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效用。在又惊又忿、又急又恨之下,她仍被纠住唇舌,直到一种浓烈的熟悉感被勾出……被这样缠热的吻、被这个温热的气息勾出了藏在脑海深处的熟悉感……
良久以后,她终于被放开了。
急促的呼吸使她的胸膛起伏不已,闭着眼睛,她的意识仍飘浮在这种被勾引出来的既陌生又熟悉的中……
“说!我是谁?!”一个低沉的、冷硬的声音在她耳畔迸响。
她张开眼睛,黑暗中,俯在眼前的,是一张隐约可辨的男性脸庞,俊美而狂恣;让她的呼息又促快起来的是他的眸,一双冷如冰,却也炽如火的炯黑深眸──是那个不断在她记忆出现的男人!而如今,他竟然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以前的我……一定知道的……是不是?”
深沉的悲哀和挫折感刺激着她,是这男人轻易挑起了这些情绪。
“就算失去所有记忆,我也不准你将我自记忆中消除!”男人墨黑的眼攫住她怆恻水灵的眸。
他突然直起身,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取代了丝被将她的身子覆住,在她的一阵错愕中,他已经动手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接着往外走。
“你……你要做什么?!”惊诧于他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她才想到要从他怀里跳下来。
男人有力的臂膀却不允许她的挣月兑。他抱住她,如来时般轻松地离开王府。
“你该待的地方,不是这里!”
她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了王府。
原本她可以出声示警的,可她就是没有。
她将自己交给这个冷魅的男人,甚至没过问她将被带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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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大的客栈;客栈的后厢房,此刻灯火通明。
男人将她放下来。
她站定,才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屋子里,而她也正面对着一群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突地瞠目结舌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笑着对她眨眼的白衣男子。是他!是白日被沐楼请进王府替她治病的神医原无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你没有失去记忆,你一定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他也忍不住摇摇头。
“你……你真的认识我!”他在王府里没回答的问题,她现在确定了。
“岂止认识!以后我们还会亲近得不得了哩!”原无涯揶揄的说。
她发现自己跌进一团迷雾里,而导因正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失去的那块记忆区域。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而我……我又是谁?你们一定知道关于我的事,请你们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就是知道这些人一定清楚过去的她。她不要再做个没有身分、没有过去的人!
“你找那个最清楚所有事的人问吧!呵──呵!好累,我要回房睡觉去了!”原无涯把这差事丢给他大哥,聪明地走人。
其余黑衣人也立刻闪人。
屋里,一下子间只剩下两个人。
男人伸臂便将处在怔愣状态下的她揽坐在腿上。
“你叫南蝉。”他深不可测的眼睛凝视着她姣美无瑕的脸蛋,一颗心至此才终于放下。
“南蝉……”彷佛早已有抗拒他也没有用的潜意识,所以她咬了咬下唇,微酡双颊,迎视他清冷却令她感到异样温暖的眸子。南蝉……原来她的名字就叫南蝉。她的心荡过一股激流。
“你呢?!”
“原非凡!”
※※※
在强迫南蝉在他身畔睡下后,不一会儿他低下头,看见蜷缩在怀里的女子已然不自主陷入梦境。爱怜一笑,在她额上印下轻吻,他便一直凝视着她恬静的睡容,不曾合眼。
她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原非凡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崖上的惊心动魄与椎心刺痛。他从来不知道这么小小一个女子,竟然能牵扯出他从未有过的狂怒与狂骇。
毁掉红梅谷是他早有的计划,只是他没想到艳红梅狡猾至极,竟然能逃过他的剿灭行动;而就在同时,浪不平也传来南蝉私自从西湖出走的消息,他将找到她的事交给不平,可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当他追踪到艳红梅时,竟也是南蝉被她制在手中的危险时刻……
即使杀了艳红梅也救不回被她推下悬崖的南蝉──眼睁睁地看着她坠下崖去,他第一次有了失去最宝贵的人的疯狂惊惧,他也几乎失去了冷静。
没有在崖下找到南蝉,代表她或许落入江中,存活的机会大增。只是在他们沿着江下游追寻却依然没有她的踪影时,他仍宁愿相信她还活着的事。逐渐恢复冷静的他增调来了不少手下,终于打探到有人亲眼目睹一艘船曾经从江中救起一名落水女子的经过──不论这讯息可靠与否、不论那落水女子是不是南蝉,所有人都不敢忽视地寻着这条线索追下去,直到他们最后的追踪结果显示,那名女子被人带进京城……
要打探到那名女子被带进京城的何处并不困难,而据进入王府替那名女子诊治的大夫描述她的模样,原非凡已经有了底。刚巧无涯带着南蝶到附近的“秋练山庄”作客,在他要请无涯帮忙的同时,无涯竟也被王府的人邀去为府里一名女子医治失忆症,所以一向没如此轻易答应为人治病的原无涯,才会一下就答应王府的人。
确定了被带进王府的女子果然就是南蝉,他立刻决定趁夜就将她带出来。
即使失去了记忆,她依然是那个不肯轻易屈服于他的南蝉!
他终于找到这个女人了,这个他决定要珍藏一生一世的女人!
原非凡轻拈起垂落在她胸口的乌珠练,嘴角浮起了一抹深思的笑。
傍了她代表他的乌珠练,恐怕她还是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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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整个人永宁王府为“江婵儿”的突然失踪而鸡飞狗跳之际,“江婵儿”──南蝉已经被带离开了京城。
低垂着重重帷幕,布置得极其宽敞舒适的马车内,南蝉戒备地紧盯着坐在她前面的男人。
“我不要跟你走,不行吗?”她咬着牙。
昨夜,她突然被这男人强行带离王府。从他口中,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过去,和自己与这男人的关系……恍惚之中,一些记忆的片段也断断续续被勾起,其中更包括了她对这男人的复杂心绪。
当时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从西湖离开?为了月兑离他的掌控,还是为了切断与他之间愈来愈纠缠不清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