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树林子里突然如鬼魅般的平空出现一群黑衣人。大喝声响起的同时,数名搭箭的黑衣人也放箭射向地上的红影。
事出突然,警觉到危险迫近的红衣宫装女子不再管她们原本欲捉的南蝉,马上身形奇快地向后跃退。只是她们的动作仍然快不过黑衣人手中的弓箭,两人才跑没几步已经各身中一箭,而其中跑在后面的红衣女子首先被黑衣人上前捉住,至于另一名红衣女子则继续向前逃窜……
南蝉听到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恍惚有着熟悉感,再看到追着那两名红衣女子而去的黑衣人,她立刻知道了那声大喝来自什么人了──是黑翼宫主身边那汉子。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却也模模糊糊感到不对劲,只是她再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探究下去了,因为,背部那一波波的剧痛已经猛烈地侵占她所有的思维,甚至正逐步击溃她的意识……
就在这时,一张俊美无俦却也冷寒无情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她逐渐失焦的视线中,不知道为什么,她想笑。
“……黑翼宫主……原来是……陷阱……”她不知道自己低喃了什么。只看到眼前那张脸原本严冷冰酷的脸庞,彷佛微微有了一丝淡笑。
心动和刺痛的感觉同时在她体内爆炸,在她恍然察觉他的手笼覆向她时,黑暗已经狠狠将她给吞噬了……
※※※
烈火向她焚烧而去,她无处可逃,又惊又痛;灼痛的感觉如此强烈,将她从虚幻莫名的空间逼出,她喘息着张开眼……
南蝉醒来,意识首先被身体某处传来的模糊抽痛侵占,她不自主地闭上眼,申吟出声。
怎么……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么痛……
咬着牙,她又慢慢睁开眼,察觉到了自己正趴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微微偏过头,简单洁净而且全然陌生的房间景致映入她的视界,她的思维更加混乱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在这里醒来?
背部传来抽刺的痛让南蝉不禁皱起眉,她试图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她听到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喀啦”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两个人影进来了。
南蝉一直注视着房门的动静,而它被打开,两个进来的人其中一个引起她的注意,并且让她在瞬间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咦?你醒了?”走在前方、留着白须的的老者首先发现了床上的人正睁大眼睛盯着他们,不由微笑起来。
南蝉直视着老者身后的汉子──也就是那个冷酷的黑翼宫主身边的护卫,乍然间,她明白了某些关键。
“原来……真是你们故意设下的陷阱!”
原本她被关在牢不可破的石屋里,不想却让她轻易地逃出──当时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紧接着在她逃出后又莫名其妙地遭到两个红衣女子挟持、受伤,而黑翼宫人又突然出现时,她更有种掉入某种陷阱的感觉,如今,再次看到了这个黑翼宫主的护卫,她已经确定了。
“要不是这样,你该跟那个女人一样被关进地牢里了。”汉子难得对她如此和颜悦色着。
“什么?!”南蝉不明白。
此时,老者正坐在床边小椅上,认真地搭着她的脉门观察。
汉子没回她,此番似乎有更重要的任务。他的视线移向老者,而老者一会儿后向他点点头。
“姑娘的身体状况要上路没有问题。”
汉子满意地颔首,随即有了下一步行动。
南蝉看着两名年轻人在汉子的指示下抬着一张软榻进来,接着汉子突然往她卧趴的床而来,二话不说地将她抱起。
“喂!你──”南蝉错愕于他的举动,却无力阻止。她迅速被他移到软榻上,而被拉扯到了背部的伤口,她痛白了脸。
就在南蝉屏着气息与痛楚对抗之际,她被放在软榻上迅速抬出这里。
等到那一波疼痛过去,她的心神又凝聚回注意力,她这才发觉自己正被移到重重帐幕低垂的马车上。不顾她的疑问和不愿,她仍被仔细小心地放进极度宽敞舒服的马车里,身下卧着似乎特意为她准备的层层被褥。
她企图要逃开这另一个囚禁她的牢笼,可她才将双手撑着稍用力,背部传来的痛立刻像万箭穿心般刺向她,她不由闷哼一声,不敢再动。
他们到底要对她做什么?为什么把她送到这里来?
虽然受制于背上的伤,南蝉却仍不打算就此投降。休息了一下,这回她更加小心翼翼地支起双肘、慢慢撑起了自己,而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又立刻让她尝到了苦头──天!她再次挫败地倒回枕上,大口地喘着气。
不行!她根本动也动不了!
在这又痛又不甘心的同时,她蓦地想到了那两个伤她的红衣女子。她不记得见过她们,更别提跟她们有仇,可为什么她们要抓她?她们现在怎么了?黑翼宫的人捉住了她们吗?
一堆疑惑突然之间全涌上了心,而南蝉更想知道她已经又落入他们手中,他们到底会怎么处置她?
就在她恍惚出神时,一个黑色影子已经悄无声息地闪进马车里。
轻微的震荡将南蝉惊醒,她回过神才发觉马车正在向前奔行!
她焦躁着,却又无力阻止。而下一剎间,她突然莫名其妙地背脊泛凉,某种被人盯视的视觉冲击向她……
幽闭的空间里似乎有了股诡异的气流,南蝉的心跳速度顿时加剧;因为,她敏感多疑地感受出了独属于那个男人才有的氛围!
她不由屏住呼吸,偏下头,那个意料中的男人身影立即夺去她的注意力,同时也令她又惊又防备。
“你──”她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南蝉侧前方的男人,一身黑衣更衬出他的冷漠神秘;依旧无情无欲的脸上,一双灿如寒星的眼睛正睇向她。
“南蝉。”他突然开口,说的却是她的名。
南蝉一怔。
“你在找谁?”他问的是她想也想不到的问题。
南蝉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不干脆放我走?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蝶儿的失踪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眸底闪过一道难解的光芒,男人突地倾身靠近了南蝉,在她才刚升起戒心的一剎间,他的左掌已经悄如灵魅地覆上她的背──而且一丝不差地正是她的伤处!
火辣辣的痛倏地如电般贯穿她心肺,南蝉惊喘了口气,同时缩了子。
“你……”痛楚在挑战她的最大忍耐度。
懊死的!他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方法折磨她!这男人根本是不折不扣的魔鬼!她紧咬着牙,试图甩开身子。
那只在她伤口上施压的手瞬间收回,男人的脸庞多了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神情。
“连这点痛都忍不了,你还想走?!”挺身又倚回原位,他背靠着软垫,炯眸仍直勾向她。
隐隐抽痛的背部仍记忆着刚才的惊天动地,南蝉回视他。反抗的火焰在体内熊熊燃烧着,使她苍白的容颜现出一抹异常的红嫣。
“如果我走得了呢?”她不愿输给这个男人。
“你可以试试!”他的眼睛眨也不眨。
南蝉轻哼一声。在他一副简直不将她看在眼里的睨视下,反抗之火集结成的傲气化为不顾后果的行动──转回头,暗暗吸了口气,她决定忽视背部传来的警告,双手撑在枕上,倏地用力抬起自己。
电光石火间,比刚才被那男人按住伤口还疼的尖锐痛楚立刻刺向她,即使她已经有了承受痛苦的准备,却还是忍不住痛迸出了泪水,久久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