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表情有些凝重,一旁的众人看得不禁有些心惊胆跳。
“病人的情況被我们控制住了,只是他的情況仍未月兑离危险期,我们必须把他送入加护病房,再观察一段时间。”
展浩左忙着替雷威办一些必要的手续,江璃和榮伯两人则坐在加护病房外的长椅上等候。
不会吧?雷威不可能这么倒楣吧?江璃无法制止脑子奔窜的思绪,而且无端为他担心的情绪也令她困惑不解,不过最后,她把这现象解释为自然反应。毕竟他是收留了她的人,要是他有了三长两短,她好不容易找的不用花钱的棲身之所不就没了?
看了看身旁榮伯一脸困顿担忧的模样,江璃怀疑自己会产生那种怪异沉重的情绪,一定是受了他的感染!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息,想除掉胸口的窒闷,却怎么也不成功,该死!
“哎呀!我……我忘了要打电话通知老爷夫人……”榮伯突然惊醒起似的低叫一声。
望着榮伯匆匆跑开了去的身影,独自坐在这里的江璃迟疑了一下,终于站起身,轻轻悄悄地上前,推开了病房门。
江璃一进门,立刻就被里面浓冽的消毒药水味薰皱了一下鼻子,再踏进里面,她看到了躺在床上浑身几乎插满管子、包紮绷带、一脚半吊着的男人时,她差点惊喊出声!
大步至病床边,江璃仔细地打量着床上的雷威--他的面孔毫无血色,头上也紮着绷带,面颊上还有两道沾上药的伤口,肩、胸口、脚……几乎无处不伤;看来,这个车祸真的很严重!
他现在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具无生机的躯殼。
忍不住地,她的手轻轻触向他苍白的脸颊,一股没来由的热浪也同时灼痛地的眼睛,她倏然缩回手,焦躁像电殛一样猛烈窜过她的身体,令她慌不迭地退离了他。
“老天哪!我到底在干嘛?”被自己无意识却挺自然的举动惊吓了住,她怔楞地低叫。
她只是看不惯他躺在病床上虛弱得像鬼的模样,才忍不住碰碰他而已……这个理由好像有些怪怪的,可她不想再费神揣测自己莫名的行为。再看了他依旧昏迷的面庞一眼,她这才离开了病房。
在加护病房外守了几天下来,展浩左和江璃两人总算对彼此有了初步的认识,而对于江璃戏剧化住进雷威家的起因和过程,展浩左感到有趣的成分居多。他可想不到一向睿智冷静的雷威,竟也会栽在这女孩子的手上……同住一个屋簷下半个月,谁晓得日后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个名叫江璃的女孩,除去连他也惊艳的美不说,她身上还有某种凝聚人目光、震懾人心魂的特异气质——那种看似清甜、却又隐藏邪冶的气质所迸发出来的,绝对是致命的吸引力。而最教人惊绝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天地间最深亮的乌黑眸珠,他甚至眼花地以为那一双黑瞳曾耀亮过一丝神秘的绿意光点……
即使是他交往过的女人也未曾踏进家里一步,他怀疑以雷威爱清静的个性,会如此轻易妥协地让江璃进驻,就算他曾许诺答应她一个要求,但是……
盯着江璃打瞌睡的侧脸,展浩左不期然地露出一抹诡异好玩的微笑。
***
“你是说,他的车子是因为煞车线被剪断,在无法煞车的情況下才会去撞上路旁的护栏而翻覆?”在听到展浩左的说明后,江璃的眉头开始打结。
“没错,这是他们初步研判的结果。”展浩左替她带来了早餐,距离雷威发生车祸已过了三天三夜,而原本要通知雷老爷夫人的榮伯,由于家里也发生了另一件大事,为了不让两人更忧心,榮伯才決定暂时将雷威车祸的事隐瞒起来。至于家里发生的事,让原来已经够担忧的榮伯更没辙了--大少爷在尼泊尔失踪了!
榮伯一直坚持和江璃在这里守到雷威醒来,可老人家的体力毕竟不若年轻人,在熬了痛苦的两天之后,展浩左干脆一早就半推半拉地将他先送回家里休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会发生车祸意外,是人为的?”她吃了一口面包,将肚子填饱,脑细胞才能发挥精力。
展浩左点点头。
“他有仇人?”
“很难说!”
因为雷威,两个原本不熟识的人,经过了这件意外事故,虽还不至于达到热絡的境界,倒也算得上融洽。
“如果这件意外真是人为,那找出凶手是你们警察最在行的事,没错吧?”她思考的成熟度,完全不像一个年纪轻轻只有二十岁的女孩子该有的。
“我们当然会尽全力找出凶手……江璃,榮伯说你到这里是为了找人,你想找谁?或许我帮得上忙。”他突地转移话题,微笑地看着她。
“你要帮我?”江璃瞇起了眼,神情有些古怪。
瞧她一副怀疑的表情,展浩左不由得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脸,怀疑他的诚意是不是没有百分之百表现在脸上。
“怎么?你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吗?”
很敏锐地感到他的真诚,江璃的心微微感动,却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有那么难吗?”他的兴致被挑起。
“年龄大概五十岁,只知道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叫『拓』。”这也是她唯一的线索。
“男人?”
“对!一个可恶的男人!”
第四章
雷威在加护病房待了几天后,终于清醒了过来,正式月兑离危险期。在被准许探望的短暂时间里,众人赶紧进房去看他,惟独江璃还留在外面盯着病房门发呆。
雷威车祸的消息没让多少人知道,可知道的人都陸陸续续到医院来探望他;没多久,他的病房已经摆满了鲜花,看来,他的人缘真不错!
江璃呢?既不是他的亲戚,也不是他的好友,若硬要跟他攀上那么一点关系的话,就算是他的房客好了。是啊!雷威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那她干嘛还呆呆地在医院守着他?
坐在病房外,眼睛盯着最后一对从里面出来的中年男女,江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笨蛋!
已经过了会客时间,她却仍有办法避开护士的監视,溜进雷威的病房。
这几天来,这间病房她不知已进出过多少次,毫不例外地,躺在床上的男人每回都是在昏睡的狀态,现在似乎也是。站在病床旁,双手环胸低首看着他沉稳的睡容。江璃原本绷紧的神经陡地松懈下来,而这种快速变换的情绪连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她该怒气沖沖、她该恼怒发洩,可是她没办法对一个正在昏睡的病人做这些事!
也许是被病房內宁静的气氛感染,江璃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凝视着他,她的心跳很难以正常速率运行,真怪!
这不过是昏迷的、不会对她说话的男人,可她却觉得他对她彷彿有着某种不可知的影响力。江璃忍不住癌身,鼻子对着他的鼻子、眼睛对着他的眼睛--奇怪?她就是看不出这个男人有什么吸引力,竟能让她莫名其妙地替他担心,又莫名其妙地替他守了几天的病房!
眨眨眼,她耐不住手痒地伸出手指,偷偷模向他直挺的鼻樑……
蓦地,她发现一双乌沉黝深的眸子正静静回视着她。
“你要做什么?”眸子的主人低嘎着声音开口。
瞪大眼睛,江璃的惊呼声还没溢出口,身子已经反应奇快地退了一大步。
“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会被雷威吓了一跳,一半由于她不怎么光明的举动,一半是因他的醒来实在没一丝征兆,江璃余悸犹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