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真是搞不懂,只觉得让人有点生气。
“嗯哼!”海茵重重地清了清喉咙。
赵少杰和紫伶同时抬头看她,嘴边含笑,罗冠奕仍紧盯着紫伶,目光一瞬也不瞬。
“怎么了?”赵少杰扬起一边眉毛,唇边挂着耐人寻味的笑。
他眼里的耐人寻味,看在她眼里,形同示威。“我……要海陆全餐。”海茵扬起下巴。
“好,我马上叫服务生过来。”赵少杰招手,那一脸愉悦看得海茵刺眼极了,如坐针毡,心浮气躁,没一刻静得下来。
罗冠奕那家伙是怎么搞的,他的朋友在把他的女人耶!他竟呆呆的坐视不理。
气死人了,他不理,她理。
于是,一顿饭在赵少杰和海茵两人唇枪舌战下一道道进行,罗冠奕和紫伶只能在两人针锋相对的言词夹缝里求生存。
“飞云厅最著名的不是落地窗外的夜景吗?我想出去透透气。”服务生上过甜点,紫伶突地说着。
三个人霎时将注意力投注在她身上,等待她的点名。
罗冠奕注视她的眸光转黯。
她仍然恨他,席间,正眼瞧也不瞧他。
海茵则在心里哀叹。
又不是小学生,看夜景这种浪漫的事,当然是要跟男人一起,情况显而易见,紫伶是放弃罗冠奕了,可放她一个人跟他大眼瞪小眼,她不要啊!
下意识地,两人都把目光放在赵少杰身上。
是我吗?赵少杰心想,眉头微微蹙起。
“奕,你陪陪我吧!”紫伶起身一说,三个人的反应都一样,惊讶外加满肚子不解。
“紫伶!”海茵哀号。
她不要跟赵少杰两两对望啦!虽然她也颇不愿和罗冠奕单独相处,但好歹做好心理准备了啊!
但没人理她,两人相偕离开,一回头,只有赵少杰眨着无辜的灿亮大眼,一脸兴味地瞅着她。
海茵扁扁嘴,低头努力吃点心。
“别那么不高兴嘛!你不想看他们在一起吗?”赵少杰揶揄着。
“先生,你搞错了,我不高兴是因为得看着你这张讨厌的脸。”海茵朝他扮了个鬼脸。
赵少杰捧着心,一副受创至深地凝起眉头。“你这么说真教我伤心,我以为我们是一块喝酒、分享心事的好朋友,我还这样抱着你,”他举起双手,示范了下。“把浑身酒臭味的你抱进家门,像新郎倌抱新娘进门一样,多浪漫啊!如果你是清醒的,我们就可以来一下更浪漫的事。”
海茵厉瞪他一眼,拳头已举起。
“嘿!”赵少杰马上摆起息事宁人的手势。“我是说,我们可以谈谈心,你可不要想歪了!”
T_T
落地窗外,凉风一阵阵拂上,紫伶微感不适地拥紧自己,须臾,罗冠奕由身后揽她进怀,感受他温暖的胸膛所散发出来的热气。
多么久违的温柔举动,他的怀抱向来从容自信,既不会紧室得让她难受,也不怕她从中挣月兑,但他这回抱她,太紧了,她轻易由他的怀抱里感受到他的不安。
他会对她感到不安?她该觉得欣慰吗?紫伶在心中一叹,微微挣扎,罗冠奕如她所愿地放开她,她转身和他相对,看进他眼里,双眸里只有淡然。
慢慢来,不要急,你伤了她的心,伤得很重很重,不能期望她还在休养伤口的时候就愿意原谅你。罗冠奕在心里低声提醒自己。
可,该死的,她的冷淡令他不耐烦,他不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里,他不知道哪一天见面,他会失控地摇晃她,求她……再爱他。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少杰交友太过复杂,海茵应付不来的。”罗冠奕深吸口气,将双手背在身后,免得它们又像有自我意识,渴望将她拥在怀里。
“我相依少杰不会伤害她。”紫伶幽幽说着,眼里因忆起所受的伤而遮上一抹阴影。“我找你,另外有事。”
基本上,这件事她不想理,不想提,但曾倩芸落寞的容颜一直环绕心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一个将死亡在眼前的人,她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什么事?”
“你妈妈找了我第二次。”紫伶幽幽说着。
两人一阵沉默,同时忆起曾倩芸第一次找上她后所造成的杀伤力。
“她说了什么?”罗冠奕抑住胸口突生的排斥,缓缓问道。
要是以前,他听也不听的,但现在,他深刻明白了盲目固执可能带来的伤害,他上次就是不听才错了,付出了极昂贵的代价,失去了再也挽回不的生命。
“她对你一直觉得愧疚,希望能有所补偿。”
罗冠奕沉默了好半晌才说:“我已经不是需要妈妈的年龄了。”
“可是她却面临需要儿子的困境。她生病了,心肌保塞,如果不开刀,随时可能有生命的危险。”
罗冠奕脸色一沉。
你要怎么做?紫伶想问,但逼自己噤声不语。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柔柔地笑开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愿理我了。”
“我们还是朋友。”紫伶淡淡的说,努力克制自己的一言一行,就像在同一个普通朋友说话。
“吃饭时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朋友。”这让他的心情几乎掉到谷底。
是你一直盯着我看,我怎么看你?紫伶只能微笑以对,笑里因强烈的不知所措而颤抖。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炽热的视线,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看他,对他的心情繁复无解。他是她的旧情人,她最爱的人,也是令她看破一切的人,她试图当他是普通朋友的企图多可笑!
“忘了吗?你恨不得将我逐出你的视线,现在却抱怨我看都不看你。”停止,不要再说了!紫伶在心里呐喊,耳边却听见自己冷冷的嘲讽。
“那是以前,那时我不知道你对我是多么重要。”罗冠奕缓缓说着,眼里有着乞求与期盼。
紫伶暗暗咬紧下唇。他变了,他真的变了,愿意真心以待,不再愤世嫉俗,这不正是她衷心所求的吗?
可是,来得太晚,太晚了……
“你别再送花、写信、打电话来了。”她垂睫,低声道。
“你把我最爱的长发剪了。”罗冠奕没理会她的话,看着她只到耳下清爽的学生头。
“你别再送花、写信、打电话来了。”紫伶抬头,定定又说了一次。
他的信写满了分手后对她的心情起伏,他的花教她丢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的电话教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想淡忘这份伤怀,连带淡忘对他的爱,他却始终不肯,执意扰乱她的决定。
“工作辞了,长发也剪了,我知道你想和过去挥别,开始新的生活,那么,我是你的过去吗?”罗冠奕不理会她的话,问得心平气和,心头深处却心凉胆战。
“是的、是的!所以不要再送花、写信、打电话来了!”紫伶几近歇斯底里地大喊。
罗冠奕伸手攫住她的下巴,紧瞅着她的眼神阴暗忧郁。“对不起,我只会那些,我从没追过人,也只被你认真地追求过,我只会你教我的那些。”
他的认真惹得紫伶眼眶含泪。“对不起、对不起,少杰能让你笑,我却总是让你哭。”再也忍不住了,罗冠奕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紧得似乎再也不放开她。
温柔的怀抱多么令人依恋,环绕在鼻间的气息多么让人沉醉,紧密的呵护多么教人心动,但她却要推开他。
紫伶挣扎,罗冠奕却紧抱着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她在他怀里吼着。
“紫伶,你要的任何愿望我都可以做到,只有这一个不行,我真的不能放开你。”罗冠奕仰天长叹,将她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