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爷,你不可以睁眼说瞎话。”
茵樱一点都不信,他原本红润的脸颊都变成青白色,怎么可能没事!
见茵樱坚持,不想跟她为了这种小事拉扯,他微微皱眉,“我自己来。”
茵樱将伤药递给他,“小太爷,你不可以骗我喔,要是我发现你骗我,我就点你的穴,亲自动手,把你……”她能怎么样?他是小太爷耶,再怎么想修理他,也轮不到她来做。“还有,你的手伤也要处理。”只好相信他会好好敷药。
眼见她瞪着他的一举一动,口水似乎就要流下来的痴迷样,楚弦月哭笑不得,“把头转过去。”
茵樱睨了他一眼,嘴里嘟囔:“怎么这么小气!”但说归说,她还是转身避嫌。
解决了一件事,还有更麻烦的事在等着她,茵樱出神的玩着地上的石头,苦思该怎么解决楚弦月受伤所引发的一连串后果。
“好了,妳可以转过身来了。”
“小太爷,回楚家庄后,我再弄几天内服的伤药给你喝,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楚朔望说是我打伤你?”
茵樱头大,她要怎么掩饰她伤了小太爷的事呢?当然就是先封住当事人的嘴,以防她那个师姊夫有理由实现不让她完成师父遗命的威胁。
“放心,我不会把妳打伤我的事告诉朔望。”不过事情在大庭广众下发生,怕是怎么都瞒不住,但他不会告诉没想那么多的茵樱,让她担不必要的心,失去她动人的笑容,更不会让朔望因为这件事把她赶出楚家。
她努力想完成师父遗命的冲劲与爽朗深深打动他的心,这件事他自会想办法安抚朔望,不然怕是朔望知道他来见奉齐天会取消出城谈生意的计画,让他原本以为可以在奉天城内逍遥过一个月的希望落空。
况且茵樱真的很听她师父的话,乖乖的在楚家庄学习为人妻的道理,想尽办法不让自己被赶出楚家大门,虽然她有事直接表现出来的个性真的不适合当个需要察言观色的小丫头,但她还是逼自己去学,这情况不是跟他很像吗?他也不想处在楚奉两家之间当个懦夫,处处退让,却不得不逼自己的态度不要过于强硬,以免三败俱伤。
原本天大的麻烦一下子获得解决,茵樱扑到楚弦月身上,感动的说:“小太爷,你人真好。”
楚弦月闷哼一声,“茵樱……我的内伤……”
茵樱惨叫:“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小脸暗淡无光,楚弦月心生怜惜,为了想转移她伤心难过的情绪,他提出了条件,找事情让她烦恼,不让她深切自责。
“茵樱,如果我答应不把妳伤我的事说出去,妳要怎么报答我?”
“小太爷,别这样嘛,我只是想感谢你,之前出手伤到你也只是想帮你教训那个男人。”茵樱小声的为自己叫屈,坐在他身侧,动手将他臂上绑药的布巾扎紧。
“妳知道他是谁吗?”楚弦月毫不排斥的任她靠近他。
“知道他是谁又不会妨碍我替你讨回公道。”那人伤了小太爷,她是非得要他给个交代不可。
“茵樱,得罪他,妳在奉天城会很难立足。”她太单纯,不懂江湖险恶。
“小太爷,他就是那个让大少爷恨得牙痒痒,想啃他的骨、吃他的肉的奉齐天?”茵樱好奇的问。
“妳知道他?”
“只要一有人在大少爷面前提到他,大少爷马上变成妖魔鬼怪,还曾吓得他的侍女尖叫呢。”茵樱扮了个鬼脸。
“齐天和君隐都是被当成继承人养大,不管做什么事都会被人拿来比较高下,再者,楚家与奉家在奉天城内常为了争生意互不相让,他们要和平相处是难了点,但也不至于想啃对方的骨,吃对方的肉,妳讲得太夸张。”两家的恩怨说上两天两夜也说不完,但有他在,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茵樱欣喜的说:“幸好奉天城内只有一个小太爷,你不用去跟人家比来比去。”
他的处境比争来争去更难解,对她说了这么多,她依旧不懂其中的玄奥,再说下去,换他自讨没趣。
“小太爷,江湖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师父老叫我不要涉足,可是她越说不要,我就越好奇。”
“茵樱,妳已经身在江湖了。”
“什么?我有吗?你骗我,我才没有去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事,有事就要有人解决。有事有人、有人有事就是江湖。”
“啊?”茵樱一脸迷糊。
楚弦月轻拍她光洁的额头,“小丫头,妳的脑袋装不了那么多东西,就别想那么多,做妳想做的事,继续闯妳想闯的祸就够了。”
茵樱气怒的跺脚,“小太爷,你在说我笨。”
“没错,妳还知道啊,真是万幸。”
“小太爷,你i……你……”茵樱气到结巴。
楚弦月玩笑的说:“茵樱,这没关系,不用再遮遮掩掩,反正妳笨是全奉天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妳现在生气于事无补。”
“小太爷,我才不笨!”
“妳怀疑我的话?”
“我一点都不笨。”茵樱肯定的点头,她才不要承认自己笨。
楚弦月挑眉微笑,“茵樱,妳师父要妳在楚家庄学着怎么打理一个家,对吧?”
茵樱挺起胸,自信满满的说:“这件事我做得好得不得了,我绝对是全天下最听话的徒弟,没有人比得上我。”
“可是在楚家庄半年,妳怎么找不到人嫁?”
“那是……那是……”
“因为妳笨嘛。”
茵樱尴尬不已,脸颊泛红,低声叫道:“小太爷,我才不是没人肯娶,我行情好得不得了。像顾门房的阿成哥哥、大厨的儿子都说要娶我,是我不愿意,才不是找不到人嫁。”
见她义愤填膺,只要他一出声反驳就要跟他拚命的俏模样,楚弦月克制不住的笑出声,“咳,茵樱,妳真的很乖啊。”
说到这点,茵樱是当仁不让的,“嘻,我也这样觉得,小太爷,你的眼光真不赖。”
说来说去,她还是在夸自己。
“啊,下雨了。”
冰凉的触感从天而降,引起茵樱的注意。
楚弦月望着闇黑的天色,看情形雨会越下越大,他不能使力,冒着这种风雨,走路回到楚家庄,他们可能会染上风寒。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他不想看大夫,小时候药吃太多,如今只要一想到要看大夫吃药,他不由得厌恶起来。
“这里距河边小屋不远,就去那里。”
雨从丝变成滴,再形成雨幕,遮住了前方的视线。
在衣服完全淋湿前,楚弦月和茵樱来到河边没有人居住的小草屋。
屋子大致完好,只是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水淹,屋内已经空无一物,大门破损,连窗子也歪歪斜斜,摇摇欲坠。
茵樱整理一块干净的地方供她自己休息。
她正要躺下去休憩,眼角不小心瞄到站在一旁凝视她的楚弦月,她不由得脸红,想起自己现在是楚家下人的身分,怎么可以把主子当作隐形人。
“小太爷,你打算选哪个地方啊?是要能避风的角落,还是窗子边,或是你要我这块整理好的地方?”最好是不要选她整理好的地方。
“为什么要这样选?”他不明白她的想法。
“因为像避风的地方就有许多灰尘和蜘蛛网,身为楚家庄的下人,我必须帮你整理干净,而窗子边我就得想办法弄块板子来挡风,以免你染上风寒,到时候还是要被楚朔望骂。小太爷,你选哪一边?”
她单纯的的问题引起他极其复杂的心情。
“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