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她!”位念善奋不顾身的往他背上扑去。
“你这个贱人!”
怒火攻心的罗进宽动手打她,手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大,越发凶残。
位念善抱着头缩着身子,她全身伤痕累累,然而她心中那股反抗却越发强烈,她再也不要过这种非人的生活,再也不要!
“不要……大娘承受不起的,她会死的……住手!”国帆妃扑上去咬住他的手。
罗进宽另一手甩了她一巴掌,她被打得向后连退数步,跌坐在地上。
她的脸被打得红肿起来,气得她忘了教养的开口骂道:“你这个混蛋家伙!”她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哼,不自量力。”罗进宽仰首大笑,他还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柄帆妃在心中责怪自己大意,因为紧张将药粉洒了一半,无法迷昏他,才会害位念善受罪。
罗进宽的狂笑触发位念善心中强烈的恨意,她拿出暗藏的刀子,使尽全身力量刺准他的胸口,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结束这一切,结束他加诸在她身上的束缚,他再也不要忍受他的暴力。
火越烧越旺,整间屋子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欢让回来就看到造危急的一幕,他好不容易打听到罗进宽与他的牵线人闹翻的消息,岂知回来一看,情况的变化叫他措手不及。
她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街入屋内,寻找她们的踪影,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欢让?”国帆妃抬起被烟熏黑的小脸,泪眼汪汪的找着他,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依赖他的保护,有多想见到他。
欢让赶忙将她扶坐起来,用大拇指轻柔的抹掉她脸上的脏污,“发生什么事了?”
她哽咽一声,“大娘……杀了他……”
欢让转头看去,发现位念善和罗进宽一块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奄奄一息。
原来受重伤的罗进宽,拚着最后一丝力气,抽出胸口的刀子,刺入位念善的月复部,打算与她同归于尽。
“大娘,你怎么样了?”
“你回来了……”位念善呛咳着。
“嗯。”他点头,知道自己回来晚了。
“他死了吗?”
欢让看着一动也不动的罗进宽点点头,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为什么总是一再的在他生命里重复?他再一次体认自己的无能,什么事都不能改变。
“那就好。”
“大娘,火越来越大,我们快离开这里。”
“姑娘,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国帆妃蹲到她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不要担心我,你的伤势比较严重。”
“那就好……小伙子,我把人安全的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能在有生今年遇到他们是她的福气,可是不管如何,她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她的过去、现在,去来都紧紧的系在这里。
“大娘。”欢让有不好的预感。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你们快走吧……”她已经走不了。
“大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国帆妃语带哭意的问道。
“小伙子,带她离开这里吧。”
“大娘?”
“走吧……”她永远都不离开,能拖着罗进宽走,她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欢让不想走,但他望进位念善平静的眼里,他知道他不能改变什么,她已经决定自己的未来,他只能尊重她。
“我们走。”他转头对国帆妃说。
“不!”国帆妃尖叫,“大娘呢?不要丢下她。”
“她不走。”
“她不走,我也不走。”是她害死大娘的,要不是她太紧张,也不会把蒙汗药洒丫半,以至于无法迷昏罗进宽,是她的错,她不能丢下大娘不管。
“由不得你!”欢让喝道。
“欢让,你不可以这么做。”
“你是不是要我打昏你?”他威胁道。
“欢让,救她……”
柄帆妃哭得涕泗纵横,哀求着他大发慈悲,她不能接受他们的作法,为什么能走而不走?为什么?
欢让望着哭得凄惨的泪人儿,心里一痛,却无法顺着她的意救位念善,没有用的,即使这一次生还,下一次有机会位念善还是会选择走上绝路。
“不!”国帆妃挣扎着,她不要离开。
见火势越来越大,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欢让只好抱着她,硬带着她离开火场。
饼了一会儿,整间屋子被大火吞噬,烧尽了所有是是非非,对对错错。
第六章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国帆妃气愤的咆哮着,她无法接受这种结局,更无法原谅见死不救的欢让。
“那是她的愿望。”欢让低声回道。
“狗屁愿望!”
“你讲粗话。”他被她粗率的口吻吓到,这跟她千金大小姐的形象完全不符。
“为什么?”她不解大娘的选择,也不解欢让为什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
“因为又爱又恨吧。”
柄帆妃专注的看着他,他的语气中有种东西勾起她的注意力。
“爱什么?恨什么?会杀了他是因为恨他吧!”
“你什么都不懂。”她的天真显得无知,也勾出他内心深藏已久的伤痛。
“你可恶!”她气得握拳捶打他。
他握住她的手,“住手。”
“是,我承认,我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可是我不是笨蛋,不是没有感觉的人,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话来伤害我?”她也会哭,也会痛,不是随人摆弄的傀儡,他总认为她不济事,她真的没有那么没用吗?
欢让放开她,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不救大娘?因为她让他想起母亲,也许他已经将她俩重叠在一起。
他没有办法阻止大娘的决定,因为他明白她的痛苦,活下去只是一连串的折磨,永远不得解月兑。
“一生都被家人呵疼的你懂得她这么做的原因吗?”
“呵疼?在外人眼中我的确是娇生惯养,可是只有身在当中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冷暖。”
欢让不信,“你会不会太不知足了?”
“身为武林第一世家的人不会武功是件多么可耻的事,你知道我是如何在那些窃窃私语中活下来吗?”她也有她的委屈,她的痛苦,活得富裕不表示她就没有遗憾。
“这是让你痛苦的原因?”他不否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痛,但相较之下,帆妃真的比其他人幸运太多。
“当家人欣喜着武功精进时,我却只能在一旁强颜欢笑的恭喜他们,并深知自己一生都不可能有那种感受,你以为这样的生活很轻松吗?”
“你真的不能学武吗?”
“只要一学,就开始流鼻血,连试都不能试,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兄弟姊妹不停地进步,自己却与他们越离越远,还要心平气和的跟他们道贺,不能对他们心存嫉妒,因为我不能学武不是他们的错,难道这不是种痛苦吗?”
面对她的怨慰,欢让无言以对,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她愤恨的看着他,“我不懂大娘的处境,并不表示我不懂得什么叫痛苦。”为什么他们都要认为她不知世事?为什么认为她不值得信任?就因为她的家庭富裕吗?这样的理由太可笑了。
欢让慨然一叹,“她是被迫成为罗进宽的女人,没有选择的余地,在这里她只能依靠他而活,才不会遭遇到更凄惨的下场,那是不得已的。”
他解释大娘的作法,还有他见死不救的原因。如果不说清楚,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无情。
“那么她是恨他的罗?”照他这种说法,除了恨还会有什么?可是为什么大娘能走却不走,她在留恋什么?
“跟他相处了十几年,有了感情啊,感情哪能说断就断,而且大娘又是念旧的人,这份情就更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