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是性子冷漠,而是她被教育成这样,那么她还有可能改变吗?
她能不能为他改变,表现出最真实的面目?
他实在是受够了她不远不近、不动心的态度。
左煜的眼闪烁炽热的光芒。他们的未来绝不是他以前认为的那样。
“相公需要我替你找牌搭子吗?”
喜彤语出惊人。
左煜惊讶的咧嘴,“你怎么会这样想?”除了大姨娘在世时他才会去赌之外,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踏进赌坊,而她什么时候看过他赌了,怎么会以为他喜欢这种事?
“我只是认为你应该会喜欢。”喜彤呐呐的说。她的哥哥、嫂嫂们都喜欢啊,难道他例外?
“是谁让你这样想?”左煜眯眼,她的身边有喜欢赌博的人?
“没有……”喜彤避开他的注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否则她怎会如此为难?
喜彤吞吞吐吐半晌,心想这的确没什么不可说的,于是道:“是我哥哥们,他们平时喜欢找人来家里或到外面去赌。”
“你不喜欢吧?”左煜突如其来的问。
她眨眨眼。他怎么问起她的感受?“我……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浪费时间。”那些时间给她可以拿来做更多的事。
“赌博是糜烂的事,除非能自我克制,否则绝不能碰,若是碰了,只怕一生都埋莽在里头。”左煜点点头。
“相公没试过?”
“我去过赌坊。”他遥想过去,笑了出来,“刚开始还吃过亏,不过抓到窍门后倒是得到不少方便。”
喜彤不懂,“相公喜欢?”
“你改天可以学学,增加点生活情趣。”
左煜自顾自地说。
“啊?”
“而且,赌博在缺钱时很好用。”
他笑着道。
“什么意思?”
她越听越迷糊了。
左煜要再讲下去时,船长闯了进来,脸色苍白,他的不对劲止住了他们的谈话。
“大少爷,实在抱歉,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你休息,我去去就来。”看见船长发白的脸色,左煜赶忙跟着船长出去。
喜彤怀疑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来到甲板,左煜马上问:“发生了什么事?”
船长有些慌乱,“大少爷,船底破了,开始大量进水。”
“怎么会这样?”左煜一惊。
“大少爷,我们必须马上撤退,不然就来不及了。”怕是有人会走不了。
“小船够多吗?”
“够。”
船长点头。
“那就行动吧。”
“大少爷与大少女乃女乃要先走吗?”
“大少女乃女乃先走,我殿后。”
“是。”
得到命令,船长开始忙乱的调度人手。
々々々
喜彤在舱房内担心的往外望,直到红珊急忙奔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红珊深吸一口气,“船底漏水了,姑爷要我来接你先走。”
喜彤倒抽一口气,“那姑爷呢?”
“他要殿后。”
喜彤一愣,他怎么可以做这种危险的事?!
想都没想,她飞奔出去,只想找到他问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吧?她如此说服自己。
左煜与船长正分配大伙的工作,见喜彤慌张的奔来,红珊跟在她身后,他不禁皱眉,“我不是叫你和红珊先走?”
“你呢?”喜彤紧张的问他。
“我是东家,必须留到最后。”在如此危难的时刻,他不会丢下他们先逃。
“我……”喜彤牙根一咬,“我陪你留下来。”她不要自己一个人离开,她要看见他一样安全。
“你说什么?!你留下来做什么引”他咆哮。
“我也是东家啊。”
“不行。红珊,带大少女乃女乃离开。”
他拒绝她的要求。
“我不离开。”
她执意不走。
“别使性子。”
现在不是她乱来的时候。
“我不走。小船应该够吧,如果你殿后是安全的,我早走晚走也都一样。”她绝不让他一个人最后走。
“随你,我还有事要忙。”左煜见她如此坚持,于是不再搭理她,继续处理其他事青。
喜彤见他同意了,转头对红珊说:“你跟着他们先离开,我跟姑爷最后走。”
“不,小姐,我要跟着你。”
“不行,最后一艘小船还要空下许多空位给——些留在船上工作的工人,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给你。”
“可是……”她不放心将小姐留在危险的船上。
“别担心,有相公在,我不会有问题,快走!”喜彤将她推往小船处。
红珊十分为难,但见喜彤不可能改变主意,她便不再留下来碍手碍脚,坐上其中一艘小船离开。
左煜忙碌的奔走、下令,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照顾喜彤,但她也没有闲着,帮着他调度其他人把货搬到离小船最近的地方,甚至自己动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出发前明明详细的检查过,而且还巡过两遍,确定安全无虞,他们才上船,那么船底会破,是否代表左家真的有内贼?
喜彤忙碌的走来走去,没有时间再让她多想。出这趟远门,相公还在船上装了大批货物,必须尽量减少损失。
甲板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停,忙乱的身影越来越慌张。
左煜终于安排好所有的事,接着梭巡喜彤的所在,看见她竟然在搬货物,他呆了半响。
她不觉得这不是身为少女乃女乃该做的事吗?她还真的每次都教他惊讶不已。
“喜彤,过来。”左煜叫道。
“来了。”喜彤抬起头,见他招手,她跑着过去。
左煜拦腰抱起她,要将她带往小船处。
喜彤下意识的挣扎。
左煜瞪着她,“你做什么?”
“我……相公,我可以自己走。”喜彤红了双颊。他抱起她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疼爱的小女人。
左煜见她难得失常,不由得开口打趣,“我知道你可以自己来,只不过你不能让我尽一下做人丈夫的责任吗?”
“我……我……”喜彤已经说不出话来。
“走吧,再不走,我们都走不了了。”
他抱着她来到绳梯处,利落的放下她。
喜彤爬下绳梯,小心的坐上船,接着左煜也下来。
几个船夫等他们坐定,便开始摇桨,很快的离开。他们再不走,会被沉船的漩涡拖下河里。
“还有多久船才会完全沉入水中?”喜彤从未见过这种事,好奇的问出口。
“快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左煜严肃的回答。
“这么快?不是还很多地方没淹到水吗?”她讶异地道。
“船沉的速度是普通人想像不到的,没遇过的人根本无法相信船会这么快沉没。”左煜看着一点一点沉入水中的船,总觉得有地方不对。
这是他当家以来左家的船第一次发生问题,他是不是疏忽了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相公觉得有事不对?”他的脸色好差。
“嗯,太奇怪了。”
“这艘船船龄多久?”
“不到三年,而且是以最好的桧木制成。”
“能查出洞是怎么产生的吗?”她再问。
“船沉了,证据跟着没了,要找出原因太难。”
喜彤沉默。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手给我。”左煜突然说。
“啊?”她抬头望向他。
“手。”
喜彤小心翼冀的把手递给他,“相公,你要做什么?”
左煜细心的检视她手掌上的伤痕,心疼的看见有血丝渗出来,“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她不用做的。
“我只是……”喜彤低下头。她只是不想在他忙时,自己却一个人站在旁边发呆。
“以后若不需要,不要再做这种粗活。”见她娇媚的身影在一堆大男人中穿梭,他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