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次比较特别。”左煜沉思道。
喜彤心中微酸,对左翼这么护着绿苹的举动,她好不舒服,希望有人也能这样对她。
这个人会是她的相公吗?
想到自己竟如此痴心妄想,她低头苦笑,这是不可能的事啊,他们之间连朋友都称不上。
“嗯……可能不久后家里又要办喜事了。”左煜扬起嘴角。他的预感一向很准,尤其左翼的行为已不像平常的他。
“啊?相公,你是说二叔跟绿苹之间吗?”一个少爷娶丫头进门?
左煜笑笑,对喜彤的想法略知一二,他和左翼不会以身份评定一个人的好坏,因为他们的母亲是个不平凡的女人,把他们教育得不像人们认知的富家公子。
“相公似乎不反对?”
“娶谁不重要,左翼快乐便行,左家还没有穷到硬是要他去娶一个有钱人回来。”左煜没有多想的回答。
那么我们呢?是不是因为我们牺牲了自己,所以你才不希望再牺牲别人的幸福?
她想问,可她还是问不出口。
他们的关系算什么?只不过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只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不过是情势所逼?
她为何对这个事实如此心痛?这不是早已知道的事?
喜彤思绪翻涌,思索着她会不满的原因,但她找不到答案。
不管如何,她都会心乎气和的接受绿苹与左翼的婚事,纵然她不幸福,不表示她也不想让别人幸福。
只是想掉泪的冲动是这么强烈,她已经搞不清楚是因为她羡慕绿苹,还是因为和绿苹的遭遇相比,她是如此的悲哀。
夫妻俩各怀心思,不再言语。
第三章
左翼与绿苹新婚的第三天,左煜和喜彤恰巧在左翼夫妇的谈话中得知让人震惊的消息。
“相公,他们是真的打算离开左家吗?”喜彤压抑着不安的心情问。她有些紧张,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她再也见不到那张爱笑的脸了。
左煜面色阴霾。他刚在书房与左翼商谈左家商行锦色房失火的大事,他还未冷静下来,推敲左翼真正的想法,但他知道左翼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左家。
他从没想过左翼会要离开这个家,他们是互相扶持的好伙伴、好兄弟,没有了左翼,他就要一个人撑起左家的重担了。
左翼背叛他的伤痛萦绕在左煜的胸中。
左煜平复慌乱的心情。他只能试图挽回左翼的决定。“他暂时还不会走,我要他跟我一块前去处理锦色房被毁的事,规划锦色房的重建,至少在一个月内情况不会有太大的变动。”不管如何,他要把左翼留下来。
喜彤明白这只是拖延之计,于事无补,“相公,这么做只是治标不治本,锦色房的事情过了,他依旧会重提这件事。”听见左翼和绿苹的谈话后,他对于离开左家的事已经计划良久,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我会改变他的想法。”他不能失去左翼,需要这个弟弟在他身边帮助他撑起左家的责任。
“相公要是真想留住他,得从绿苹下手。”
左煜霍然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喜彤苦笑,“相公,不需要我加以说明,我想这件事不是没有预兆,怕是二叔想离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绿苹,你到底有何天大的魅力,能教左翼不顾家中是否稳固,就想要走人?!”左煜愤然道。
喜彤咬住唇。绿苹没有魅力,她有的是左翼爱她的情、疼她的心,所以她能影响左翼的决定,那是自己所没有的幸福。
每次见到绿苹,总有种酸涩的苦味渗入她心窝,陷在莫名其妙的情绪里动弹不得,说她爱上左翼,可是那份感情似乎少了点甜蜜和期盼,她更没有想占有他的,也许那只是对左翼单纯的向往吧,他身上有种令她羡慕的特质,让她不由得将眼光投注在他身上。
对这份感觉,她并不想挑战礼教,能够偶尔看见他的笑颜便已足够。
只是这样小小的奢望也将要破灭。
她的心有一部分将因左翼和绿苹的离去而成空。
“喜彤,我会在处理锦色房的事这段期间说服左翼留下来,我离开的这一个月,家里就拜托你照顾了。”左煜心情乱糟糟,左翼要离开的消息冲击着他,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知道。”这是她的责任。
“你能从绿苹那里下手吗?”左煜试着要她帮忙。
“相公,绿苹已经不是我的丫头。”喜彤拒绝,她不能也不便介入这种事,拍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绿苹。
“我不该同意他们的婚事,不该只要求左翼担起一些商行的责任。”他后悔之前对左翼与绿苹的婚事什么都不说便赞同了。
喜彤坦白的告诉他事实。“相公,二叔还是会娶绿苹的,差别只在离家之前或之后。”
看他向他父亲提起和绿苹的婚事时的坚决,以及驳斥她提议纳绿苹为妾的态度便可知晓,他要绿苹的决心极为坚定,绝不可能让绿苹受到一点委屈,也不会因左煜的反对而退缩。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什么都不做。”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兄弟离开而不加以挽回,明知左翼心意已决,他还是想留住他。
对他的坚持,喜彤已不想再多说,“希望相公能成功。”
“你是不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左煜瞥向她,对她的说法感到讶异。
“相公不知道的事,我怎么能事先知道。”喜彤简单的回道。
“你很聪慧,更懂得自保。”他看得出来,她将自己立于旁观者的地位,不动怒、不动情,只是冷眼旁观。
他这个妻子还真是无从挑剔起。
“相公,你要出远门,需要准备什么吗?”喜彤问着,对他的评论之语不痛不养,她十几年来所学的就是如此,对什么事,只需要理智的分析,不需要情绪的纠缠,她这样回应他错了吗?
况且他要她做的不就是这些?
左煜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交代着要她准备的东西。
“你说什么?!”
总管张世味的话教她心惊,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她才嫁到左家几个月而已,离开蓝家前,父亲的身子仍十分硬朗,还是哥哥们做了什么事惹父亲气怒,不然父亲怎么会突然病倒?
“蓝老爷病重。”张世味照实禀告。
“你确定消息来源无误?”喜彤再问一次。
“大少女乃女乃,这是船夫们从鄱阳湖带回来的消息,应该不会误传,而且听他们说,蓝老爷已经快一个月不曾出外见人,大夫们也在蓝府来来去去。”
喜彤呆住了,爹真的病了?
“大少女乃女乃?”
“我要尽速坐船回去。”她整个心中只有父亲卧病在床的消息,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不敢置信她爹真的病了,她要回去确认这项消息是否正确。
“是,小的马上准备轿子和船。”张世味立刻转身离去,不敢拖延。
“小姐,我们要通知绿苹一声吗?”蓝烟怯怯的问。
“绿苹已经是左家的人,她不需要跟我们一块回去。”
“是。”谁都不敢再多说话。
喜彤怎么都没办法冷静下来,她忧心的暗忖,爹真的病重?很严重吗?爹,你需要喜彤在身边服侍吗?你想念喜彤吗?我一定马上回去看你。
可是相公不在家,她要是就这么离开左家会不会让他不谅解?但一想到爹,她就有满月复的酸楚。
想到这段日子来的冷暖点滴,她只能跟理解她、愿意鼓励她的亲人诉说,她不能失去最后的依靠。
她咬了咬唇,再也顾不了其他。
她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