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布点头。
“不可以对上头那些人随便问问题,知不知道?”
“嗯。”阿布再点头。
“不可以冒犯那些掌管你生死的人,知不知道?”
“嗯。”阿布眼眶已然红肿,不停地吸著气。
阿全再说下去,阿布就要哭出来了。
“进去吧,我看著你进去。”阿全知道阿布要是晚一点进去,准会有人找碴,她可不想让她因此受罪。
阿布点点头转身离去。
阿全一直到慕容家的大门关了起来,她才离开。
不管要花多久的时间,她一定会回来接阿布。
这是她对阿布和自己的承诺。
望风亭,亭台已经半毁,顶盖被雷打破一个大洞,光线透过它洒落在老旧的石阶上,带来些微的明亮。
它的前方是一片大草原,风吹草低见人烟,风一停,四周便荒凉得可怕,却又有种萧瑟的美感。
慕容翟站在亭中等著阿全来,他不认为阿全不会来,更不认为自己对她的想法会预料错误。
如他预期,阿全背著包袱来到他面前,她面无表情,以声制人,“我来了,你什么都别说!”她终究还是屈服在自己的和阿布的固执下。
慕容翟没有任何表示,眼中光芒一闪而过,他得到她了,她不会再离开他。
“你想到哪里去夺取别人家的财产?”阿全问。
慕容翟邪恶的笑开,“驰骛堡。”
阿全眯眼,有点不敢置信,“北方有名的大堡?”
“驰骛堡的堡主年岁已大,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慕容翟淡然的解释著。
“以美色侍人,可是没保障的喔!”阿全凉凉的讽刺道。
慕容翟阴沉的呵呵笑,“你不用操这个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要跟著他就好了,他自会达到自己的目标。
“我以为你离开,慕容家会做得更夸张呢!”阿全思嗣瘁说道,以他的身分不应该能这么顺利的离开这里吧?“他们不会找我,还巴不得没有我的存在。”他没有重要到让慕容家的人为他失去夺得财产的先机,他走代表失去一个继承人,说不定还会放鞭炮庆祝。
“这么有把握?”阿全斜睨他。
“没把握不会大摇大摆站在这里。”慕容家本身已经狗咬狗一嘴毛,哪有余力找人?况且只要说几句话,自会有人帮他应付其他兄弟,不用他烦心。再说这种小事他要是处理不了,又怎么有本事去算计别人?
“说得真不在乎,不晓得是不是真的?”阿全低喃,他真的可以无情到这种不管亲人死活的地步吗?算了,这并不关她的事,不用浪费脑筋去想他的问题,最重要是自己的事。
“三年够不够你做出大事来?”
“怎么?”慕容翟有不好的预感。
“我答应我妹赚够钱,要去接她回来。”阿全也不怕他知道。
慕容翟冷哼,“那要看你努不努力了。”妹妹,全是为了她妹妹,他不会让她有机会回去找她妹妹。
他要她舍弃掉她唯一的弱点,只为自己活。
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他要她做到不为任何人牵挂。
除了他,没有人能再利用她。
阿全不甘示弱的回嘴,“我会很努力,只怕你很烂拖累我而已。”
“我烂也会拉你下水。”有人作伴,倒是不错的事情。
“少来,你只会把我当成你的踏脚石,没有用了便踢掉,才不会放我随意妄为。”
阿全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绝不会放过挡在他路中央的人。
“我讲实话竟然没有人相信。”慕容翟讽刺自己,体认到他真的很愿意黄泉路上有她陪伴同行,有人可以斗嘴。
阿全斜睨他,她现在相信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瞧他把这种肉麻兮兮的话说得诚意十足,就表示这个人脸皮厚到不怕被人剥。
“怎么了?”慕容翟不喜欢她的眼光,阿全纯然无遮掩的直视总让他觉得刺眼,下意识的想躲避开。
“慕容翟,咱们把话讲清楚,我替你卖命可不包括我得牺牲自己的一切。”她才不要把自己全押在他身上赌,那一点保障都没有。
慕容翟一笑,但眼神却是冰冷冻结,“我拭目以待你的能力。”端看她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慕容翟乐见她应有的成长,更欣喜於她未来会有的叛逆,拿捏她也成了他未来的乐趣之一。
“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等著看。”
阿全对他没有敌意的一笑,却不再假得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小妞,你进步了。”慕容翟的语气透著怪异的欣慰。
“谢谢你的称赞。”阿全的话听不出来是欢欣,因为她预估当他手下,前途是多灾多难了,就从现在开始请教吧。“慕容翟,跟著你,我要做什么?”
“做你自己,并且记住我是老大就可以。”什么样的方式都不会带给他困扰,因为她对他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阿全不以为然的看著他,“讲得真好听,出错的时候倒楣的一定是我。”她警告自己在他身边得步步为营,好好照顾自己。
“小妞,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他虽不是句句真话,但对她,更不是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我信你一半。”
“小妞,你愈来愈聪明了。”
“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而已。”阿全认真的说,“我毕竟已经是你的手下,上头虽然不良,但下头该有的道德我还有,比起你,我还多了那么一点良心。”
对这一点,她还颇为自傲呢,只是凭他的个性,他一定会看这点不顺眼,而且还会出言嘲笑她。
“小妞,应该做和不应该做,你要拿捏好,不要随意挑衅我的脾气。”慕容翟抬眉,眼中的阴影像是即将发生暴风雨。
阿全会意的笑笑。
“你不怕我?”慕容翟阴冷的说。
阿全当作没听到,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太敏感了,况且这情势也不适合分析自己的心态,只好装聋作哑。她怕他,但不是他要的那种怕,而是一种更难解的情绪,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而且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情,藉机对她耀武扬威,在她面前跩得二五八万。
懊瞒的事,他别想从她嘴中得知一、二。
“到驰骛堡这段路我们是不是要餐风露宿?交代一下路程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跟著我便是。”
“那么我该注意什么?”
慕容翟不搭理她,她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慕容翟,你真的不跟我明说我需要注意什么吗?万一不小心犯了你的忌讳,那我该怎么办?”他有这么随便吗?她不信,他这个人吹毛求疵得很。
慕容翟对於她抛出的问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小妞,我不是你的保母,也不是你的爹娘,自己想吧。”这是她自己的事,他不会替她解决。
听到他撇得一乾二净,阿全埋怨的瞪他,“你这个老大做得还真是轻松。”她蔑视他的推卸,没有良心的家伙。
“你别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他一点内疚都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阿全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再像之前一样有那么深的落寞感了,只是心中的惆怅仍然免不了。
他不要她给的东西,只要他要的。
她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呢?试试吧,直到她受不了,或者她改变他为止。
呵,改变他是痴人说梦吧?“小妞,人生在世并不好混,别太相信别人,连我也是。”
听到相同的话,阿全神色一凛,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慕容翟,用了我,不会让你后悔的。”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虽然都没有明说,可是他排斥的态度已经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