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当初应该更注意你的情况,不该让你一个人受苦。”就算被激动的他打到也认了,她扑上前抓住他的手,呜咽地哭了起来。
“哭什么?我没办法再开飞机,我没有哭;我连带赏的资格都没有,我没有哭;我该死的赶走最爱的女人,还是没有哭,你有什么好哭的?”他无法将飞出在她身上,只好用另一只手猛捶床铺,连真心话不小心说出来都没发现。
可是她听到了,也感动他仍爱着她,于是她不顾他自虐的动作,用力抱住他,用行动展现自己不愿再次离开他的决心。
“聿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哭喊着,直到他的动作停下。
裴聿海低垂着头微微颤抖,像是隐忍着怒气。
“我哭,是因为我还爱你,这一年来,就算你再怎么伤害我,我也没有停止过爱你。”她倾身上前,虔诚地吻住他戴助听器的耳。“十二点了,这是属于我们的,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裴聿海颤栗了一下,她的唇落在他最不堪的地方,很轻很柔,却疼痛得让他想哭,想到自己的处境,有什么资格和美好的她在一起?她已经有新的追求者,新的生活,再走回头路,不等于让他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破坏了?
“你放开!”顾不得怜香惜玉,被踩了痛脚的男人大力地甩开她,让她倒在床上。“根本不可能重新开始,我们已经离婚了,已经离婚了!”
他扭曲着脸大吼,顾不得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把她留在床上,默默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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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语茗决定跟他拼了。
对裴聿生活经验或许仍有怨、有嗔,但最多的,仍是爱!所以她不会放弃,至少要把他拉加人生的正轨上,不能再看他继续堕落下去。
裴聿海跑回家的隔天,咖啡馆暂停营业一天,她特地来到他家门前,准备跟他抗战到底。
连门铃都没按,她直接用尚未归还的钥匙开门进去,才踏入玄关便闻一股酒气冲天,屋内阴暗,双眼即瞄到裴聿海瘫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灌着酒,而桌上已经有另一瓶烈酒的空瓶,和一个装满烟蒂的烟灰缸。
纵使知道他酗酒又抽烟,她一直只是心疼,但当真看到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时,她发现自己更是生气,不仅气自己约束不了他,更气他哪些放纵残害身体。
“聿海!”她冲上前,一把抢走他手上的酒。“不要再喝了!”
“谁叫你来的?”他手早想拿回酒瓶,却又怕伤了她,便不悦地叫道:“叫你别这我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把酒还我!”
“我偏要管!”难得运气的小女人也发火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和你离婚,对我而言,我们就是一体的,你难过我也难过,你知不知道?”
“我受的苦你不会懂的!不要同情我!”以前,他是她依赖的天,现在他失去一切,他不想看到她的怜悯。有一天,当她发现她自以为是的爱只是可怜他,他会坠入地狱,不得重生。
瞪着冥顽不灵的他,她突然豁出去了。“好!我确实不懂你受的苦,但我可以和你一起受苦。”她举起手上的酒瓶,不顾一切的往嘴里灌。
在裴聿海来不及反应时,她已经将剩下的酒灌下半瓶,直到受不了烈酒的苦辣,正捂着脖子在狂咳。
“你在做什么?”他夺下她的酒瓶,厉声制止,“你根本不会喝酒!”
“从现在起,你喝酒我就喝酒,你抽烟我就抽烟!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要陪着你!”她又眼明手快地抓起桌上的香烟盒和打火机,一次抽出一把,放在嘴里一次点燃。
“咳咳咳咳……”从没吸过烟的人就是这种下场,她咳到眼泪都飙出来,手上的烟仍不愿放。
“你这么做能代表什么?现在是要和我比谁撑得久吗?”裴聿海瞧她不要命的样子,痛心地又拿下她的烟,烫到手犹不自知。
她泪眼汪汪地幽幽道:“反正我一定撑得没你久,比你先倒下的话,至少不用看你醉生梦死。你明明有能力,也有干劲,却选择了最糟糕的试,伤害自己,也伤害了我……”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酒嗝,突然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自己承诺过要给我幸福的,却又背弃了我。什么十二点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根本就不是!十二点是你结婚我们爱情的时候!”
裴聿海被她骂得呆住。她说的对,他承诺的幸福并没有做到,他亲手破坏了她对他的信任,甚至在他那么伤害她之后,她却一句怨言也没有说,还在一知道他的缺陷后,拼上自己的身体也要回到他身边。
他空间何德何能,能被这样的女人爱上?
趁她失神,抢过他夺回的酒瓶,她又灌了一口,或许这样才能有勇气把该说的话全说出来。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要陪着你?你认为自己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吗?你力气比我大,长得比我高,连异性缘都比我好,就算听不到,没办法再开飞机,一定也有别的地方可以一展长才。像我,当空服员也当不好,若不是你帮忙,连咖啡馆也开不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你在同情我?”
“语茗,你醉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剩下的酒喝得涓滴不剩。
“你以为回到你身边我不会怕吗?我怕过了一年,你对我的爱已经谈了,更怕你会像当初抛弃我那样,再伤一次我的心,可是那些我都不管了,反正我决定再相信你一次,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她揪住他的领子,凑到他耳边哭吼,“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了,懂吗?”
“懂。”他只能愣愣地点头,这女人一喝醉,就从温驯的小猫变成母老虎了,可怜的是那句狠话明明是他教她的,最后却用到自己身上来。
“懂就好,你不可以再跑掉了喔。”她的眼神变得迷濛,酒精催化了她一夜未眠的瞌睡因子,她打了个小呵欠后,一头往他怀里栽去,闭上了眼。
裴聿海傻眼地瞪着这耍完狠就睡着的小女人,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却又有些想哭。她一言一语都挞伐着他的心,似乎真的不在乎他的缺陷,决定赖上他了。
他可以再拥有她一次?他未言明的爱,比她想像的多了许多底色,他能够再像以前那样,一古脑儿将自己的爱灌注在她身上吗?
他多么想告诉她,如果有机会再和她一起,他不会再伤她的心。但这次一旦承诺,等于他把身上背负的枷锁放一半在她身上,她承受得起吗?万一到最后,被伤了心的人是他怎么办?
十二点,两人相爱的时间,他猜想她应该哭了好几个午夜,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不习惯示弱的他没有泪,只能夜夜睁眼到天明,他已经记不起有多少个夜,失去怀里温暖的她,能够无梦到天明。
低下头,看着埋在胸膛那全然信任的小脸,一年了,一年的疏离和不闻不问,竟没有把她推远一些。她会怕,但仍飞蛾扑火般的迎向他;当年他也很怕,却如丧家之犬的退缩了。
到头来,他比不上她有勇气,惭愧之余,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竟因此而感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语茗。”他抚上她的发,脸上有着挣扎的痛楚。“再给我一点时间,再一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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