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方呢!”罗羽舞找不到人,也到他房里来找他。
“他走了。”舒方轻声道。
罗羽舞迅速捡起地上的信纸看着,脸色微变,接着她看向舒定,轻缓的开口说:“如果……如果你生病或……死了,你想……”舒方应该会回来吧。
舒定勾起无所谓的笑容,“随你吧,我连花了大半生打下的产业,都可以让你玩了,还有什么是我拿不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罗羽舞整个人像被定身符定住一样,她捂住了口,不敢相倍她竟会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来,但更不敢相信舒定会这么回答她。
舒定转身离开了她。
罗羽舞眼眶中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不久之后,就泪流满面了。
☆☆☆
一片看不清前方的迷雾,舒方莫名其妙的走着,不解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伸手好奇的想触碰眼前的雾气,但雾气却迅速消散了开来,他看见一座庭园。好熟悉的地方,他常待在这里玩,这里是他和大哥练武的地方。
一道人影站在前头,让他自然的笑了开来。
“蕾姨。”他开口喊着,可是他发现他的声音不对。
舒方低头一看,才知道他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小痹乖,怎么了?”女人转过头来,抬手爱怜的抚过他的头,然后蹲与他对视。
“我睡不着。”他撒着娇说。
“睡不着?怎么睡不着呢?”女人的微笑像盛开的花朵般娇艳。
“我做了一个恶梦。”他无法形容是怎么样的梦,只知道是一个好可怕的梦。
“恶梦?像这样吗?”女人的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她两只尖牙沾满了腥红的血液,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啊!”舒方骇然的放声大叫。
“舒方,醒醒,你在做梦。”睡在他旁边的碧葵连忙摇醒他。
舒方冷汗直冒的睁开眼,嗓音沙哑的问:“我在做梦?”
“对,你在做梦。”她用袖子擦掉他额上的汗水。
他模模脸,显得颓然及疲惫不堪。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她低声问道。
“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怎么还问我?”他故意说着风凉话。
唉,看来他还在气她。她对舒方充满恶意的语气,只能隐忍下来。“你大我八岁,我只能知道你十三岁以后的事。”“可是你不是知道我搬过家?”舒方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那是从你和你大哥的谈话中拼凑出来的。”其实她是知道,师父在她通过出庄测试后,就告诉她所有的事,可是她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你真的想知道?”舒方深深地看着她,像在确定她话中的真实性。
“想。”碧葵肯定的点头。
“好,我就告诉你。”她该知道他为什么不能释怀的怪罪她。
“事情发生的那一年我三岁,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爹新婚后的第二天,她穿着一身艳红的衣服,站在……”舒方停顿了下来,他似乎又看到那清楚的影像,一辈子都忘不掉。
碧葵没有出声催促他,从他的语气、表情,她可以知道他对他的后娘既爱又恨,既想忘又深刻入心。
她好想认识那个影响他们一生的女人。
舒方眨眨眼,试着眨掉眼前媚丽的幻影,“她站在一片花海之中,美得令人屏息,我一直都忘不了见到她那一瞬间的震撼。爹在一旁笑得好开心,好满足的把我和大哥介绍给她,她对我们亲切的笑着,就像个母亲。”他期盼已久的母亲。
碧葵搂住他的腰,贴靠在他的怀中。
“她一直对我很好,从来没有错待我和大哥,她对我们好得有时候爹还会吃醋,那时候真的好幸福,幸福得会让天妒。”舒方为过去的美好回忆绽开一抹笑容。
“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那时候,村子里总是传着谁家的鸡,谁家的羊莫名其妙的死掉,死状都是没有血的干扁。直到接近我八岁生日那一天,蕾姨——我和大哥都是这么叫她的,她和爹想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我按捺不住好奇的在那一天晚上,我……”他皱紧眉,困难的哽咽一下。
碧葵抬头看着他。
“我溜进蕾姨和爹的房间,我想早一点知道他们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我常在想,要不是我那么好奇,也许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改变了他的个性,也影响了他的一生。
“不要这样想,那不是你的错。”她急切的说,那也不是她的错,那都是他们没办法控制的。
舒方抚着她的背脊,继续往下说:“我看到蕾姨就趴在我父亲的身上,她满身的鲜血,像从地狱来的索命使者。”他深吸了一口气,制止住心中的冷寒。“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尖叫,我只知道下一瞬间她看到了我,就要扑向我时,大哥和家里的仆人闯了进来,阻止了她,他们看到满地的鲜血和我一脸的茫然,我父亲就倒在血泊中,接下来是一连串的事。我只知道大哥办了我爹的丧事,全村的人都在找蕾姨。过没多久,家里渐渐没有人上门,仆人一个个的走了,家冷清了、没落了,大哥整天愁云惨雾,跟我说不到一句话,我在村子里被人欺负,也没有人帮我。然后村人找到了她,她死了,全身不知原因的干扁。谣言传得越来越难听,连我和大哥也被大家用怀疑的眼光看,村子是待不下去了,所以大哥毅然决然的带着我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
碧葵抿嘴,迟疑的开了口,“你爱我吗?”
她怎么突然这么问?即使他充满疑惑,但还是说:“我爱你。”
“相信我吗?”
“若不相信,我哪敢睡在你身边吗?”舒方勾起嘴角,他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完全不怕她哪一天抓狂拿他开刀。
可是你却没有碰我,证明你的心中还有疙瘩存在。碧葵在心中想着。
“你想听我娘是如何生下我的故事吗?”她轻轻的问。
“你也有故事要说?”她跟平常人一样,也有着悲伤情事?
她涩涩的笑了笑,娓娓说道:“起初我娘只是个在深山中刚修成人形的精怪,她天真烂漫,不知人间险恶,是个单纯到蠢的笨蛋。跟她同在山里修炼的还有一个姐妹,可是那个人比她早成形,已经去人世间历练了,我母亲在成了形之后,就想去找她的姐妹。可是……可能是在找寻的途中遇到我父亲吧,也许她是被我父亲始乱终弃,也许是我父亲另有苦衷的抛弃她,总之,在她找到她的姐妹时,她已经身怀六甲,精神略显错乱。她的姐妹把她秘密的安置在夫家中休养,在那段期间,她月复中的胎儿开始成长,拼命的吸取她的精力,刚遭逢劫难的她根本禁不起怀孕的煎熬,她开始失去理智的……”她停了下来,无法接续的断了声。
“说下去!”舒方拧眉,她的故事扯上他,这怎么可能?
碧葵点点头,他该知道事情真相的,但她好怕说了她会真的失去他,只是她再也瞒不了了,所有的事情不是他的错,他不能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她失去理智的想要得回自己的精力,不然在孩子还没有生下前,她就会变回原形,那她和孩子都活不成。所以她先向别人家的牲畜下手,每吸一次血,她就回复了一些,但一沾惹血腥,就再也戒不掉了,她要的量越来越多,牲畜的血已经无法再满足她,她开始转向人的身上去,就在那时,她……”
“她怎么样?”舒方僵着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