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绫左瞧右看,八名杀手的畏惧映入清绫的眼中。她实在是想不透,为什么有人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生命,像她一年到头用不到几两白银,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气氛越趋紧绷,行人和小贩纷纷走避,清绫将小刀拿在手上。
“刷的!”一声,刀光剑影齐聚一堂。
清绫左闪右躲,上翻又下跳,手上的小刀“刷!刷!刷!”杀手们也鼓起勇气对她砍去。
八名身经百战的杀手围攻一名弱小女子,路人义愤填膺,却又不敢靠近。
清绫边战边退,小贩们也跟着他们左移右挪。原本就热闹的小镇,因为这场打斗更加沸腾。
清绫并未心狠到可以痛下杀手的地步,也因此跟他们久战不下。
她擅长近身攻法,但八名杀手,一个攻上,一个击下,一个砍前,一个级后,退过一个,又避一个,他们又补上一个,很麻烦。
杀手们的手法不如清绫来得敏捷多变,但长久合作无间的默契也让清绫压力很大。
即使深陷刀光剑影中,清绫的眼还可东瞄西看,她知道再耗下去,她不是失手被杀,就是力竭而亡,而这两者都不是她想要的死亡方式。
她一个翻身,滚到路边的小摊贩处,拿起别人的东西就开始毫不留情的往杀手身上丢。躲避不及的杀手身上挂了许多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显得狼狈不堪。
“我的豆花!”
一个小贩叫,其他人也跟着开始叫,就连那些没事的人也鼓噪起来,就怕不够热闹惊险。
“我的汤!”
“我的莱!”
“我的面!”
“我的包子!”
“我的菜刀!”
“我的古董瓷器啊!”
哀嚎声此起彼落,而且还有默契的伴奏着,形成了一个有趣的画面。
小贩们因为他们的吃饭工具被清绫无情的毁掉,叫苦连天。
清绫则是丢得不亦乐乎,尤其看见杀手身上挂着她丢的东西,她更乐了。
杀手气得无路可退,周围被看戏的路人围得水泄不通,还渐渐的越围越靠近。
清绫自己丢还不过瘾,对那些咬牙切齿的叫卖者大叫,“弄坏的东西可以找春藤堡赔,快来帮我一起丢!”
清绫保证的话让小贩们高兴的大叫,加入战局。有了其他人的帮忙,清绫更肆无忌惮的乱丢。
八名杀手见帮忙薜清绫的人越来越多,认为机会已失,找到人群间的空隙便月兑逃了。
“谢谢!”见杀手远走,清绫对帮忙的人督谢,“这里有春藤堡的分舵吗?”
“有,就在大街上右转的小巷。”需要赔钱的人热心的说。
“那就走吧!”清绫豪爽的说。
慷他人之慨,她是不痛不痒,一点感觉也没有,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要她还钱是以后的事。
“没问题!”大伙齐喊,声音响彻云霄。
清绫有点被他们高昂的情绪吓到。
春藤堡在定阳县的分舵是“春意楼”,舵主孙乌叶一大早开门,看到的就是一大群人头、一个令他觉得刺眼的令牌,和一张乍看之下笑容可掏的脸庞。
孙乌叶知道他有大麻烦了!
***
厉戒宜正查阅在一个月后要在堡内举行两年一次对帐的主要收支帐本,除了分给各处的红利,所有商行的交易资料也都详细的记录下来进行最后的核对。
镑处的分舵舵主和代表已经陆续到春藤堡报到。
斑藏艺和魏豪领着春意楼的舵主孙乌叶进来。
“什么事?”厉戒宜放下帐本,不悦的问。他不是下令尽量不要有人来打扰他的清静。
斑藏艺和魏豪分开站,露出局促不安的孙乌叶。
厉戒宜面无表情的问:“有事吗?”
孙乌叶咽了口口水,才鼓起勇气说:“堡主,小的要来总堡的那一天,有一个拿着篮令牌的女人来到春意楼,她的后头还跟着一大群定阳县的小贩要我们赔钱。”
厉戒宜一听心知肚明,是那个薜清绫,“赔了多少?”他状若不经意的问。
“八百两。”孙乌叶的表情畏怯起来。
厉戒宜再怎么有底,也想不到那个薜清绫会那么大手笔花他的钱,“她做了什么?”
厉戒宜出乎孙乌叶的意料之外没有勃然大怒,他这才敢娓娓道来,“她砸了三个面摊,两个豆花摊,一个菜刀摊,两个包子贩,一个古董瓷器商,一个面摊赔五十两共一百五十两,一个豆花摊赔四十两共八十两,一个菜刀担一百两,一个包子贩三十两共六十两,一个古董瓷器商两百两,再加上其他的林林总总共八百两白银。”
在旁的高藏艺吹了一个口哨,好一个破坏力十足的女人。
“全付?”厉戒宜问。
“是的。”
“出了什么事?”这样的行为不像他认识的薜清绫。
“这个她没说,交代完要赔那些人的钱,讨了立据她就走了。”
这才像他认识的薜清绫,“我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是。”孙乌叶放下一颗悬挂着心,他可以把这笔帐誊写进帐本里纪录下来,不然到时候堡主还以为是他私吞,那么他的小命就难保了。
“是那个救了你的人。”高藏艺一双眼晶亮。
“嗯!”厉戒宜沉静下来。
“她遇上麻烦?”魏豪假设的问。
厉戒宜的脸没有表情。
“要调查吗?”魏豪有点担忧的问,大师兄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他们的恩人。
“不用,我相信她自己会解决。”厉戒宜不认为以薛清绫的身手有那么容易就挂了。
但厉戒宜错了!
越接近春藤堡两年一次总结会的日期,清绫的壮举就跟着各处分舵舵主的到来一一传开,继续发生砸了又砸、赔了又赔的案例,逼得厉戒宜不得不延后总结会的时间,下令先解决这个麻烦女人的大问题。
薛清绫的行为已经扰乱了整个春藤堡的总结会。
***
清绫顶着一双熊猫眼,精神萎靡不振的领着一大群人又往春藤堡的分舵去,模着怀中的立据,她就一个头两个,这些钱她什么时候才还得完,把自己卖掉也赔不起?
这些讨人厌的杀手逼得她不得不重施故计,她不想杀人,却要欠那个“不认识的”钱,好像怎么算都划不来。
“起洋合”的总管金欧在接到街上兄弟的通知后,已经立在分舵的大门口等候了。
薛清绫的大名在整个春藤堡的分舵广为人知,不是她大方的拿着蓝令牌花春藤堡的钱,而是他们的堡主那异于乎常的举动,让他们觉得这个女人对堡主而言可能非同小可。
他们春藤堡的堡主,在江湖上可是以精打细算出名的。
不是说堡主小气,而是堡主对金钱的规划非常仔细,对分舵和弟兄们的红利堡主从不会吝啬,也不会搪塞各种名目来剥削他们应得的部分,但要归于春藤堡或其他不必要的开支,堡主严厉到毫不留情。
以往对那些私吞不是自己财产的人,堡主更是没有放过的杀无赦,所以堡主在江湖上得到一个不是很值得说出来的外号。
但这个女人却能在堡主的纵容下到处花春藤堡的钱,怎么能不让他们惊奇的合不拢嘴。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怀疑主子的婚事是不是有着落了?
清绫眼皮沉重的望着金欧笑,金欧也对她笑。
两个人一样灿烂的笑容,却怀着不一样的心思,一个是甜蜜中有算计,一个是怀疑中有亲切。
***
厉戒宜难得担忧的在荆琼楼的大厅上走来走去,还不时的望向大门处,最后他察觉他的行为异常,自己错愕的坐了下来。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如此挂心一个人的安危?
只要遇上薛清绫,他的一切作为就会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