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郝温柔皱着眉,问着他说的话。
“没有啊。”梁静闵无事似地笑着。
郝温柔斜睨着他。不管他怎么笑,怎么都觉得藏着什么阴谋哩!敝了,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啊?从一开始他们见面,他的行为就很不合常理……
郝温柔想得头都痛了。她嚷着:“我要回家。”她才不要想了哩,烦死了,她绝对不要让这男人再扰乱她的心情或是思绪了。绝对不要!
“我会死掉……”上了车后,郝温柔在车上哀嚎着。
她现在胃很空、很饿,但是仍然一直有想吐的感觉,所以又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惊悸的感觉还残存,翻转的晕眩则持续作乱,到现在还搅弄着她。车上虽然没什么颠摇,但是她的身子却敏感地觉得世界在震动。
梁静闵虽然已经开了窗户,但是外面污浊的空气,还是让她不舒服,她现在比在游乐园时还要更难受。
“台北为什么还没到?”郝温柔看着窗外暗了的天色,无力地枕靠着椅垫,眼角无助地溢出两滴难受的泪水。这是第一次,身体难受到让她有想哭的感觉。
梁静闵看着她。她的脸色很差,妆容斑驳,嘴唇泛白,跟他第一眼看到的神采完全不同。
他看得好心疼,可是又有些莫名的感动。
她是因为他去坐了云霄飞车啊!
虽然她就在他的面前,可是今天下午以来,她的各种模样快速地闪动着,笑的、怒的、飞扬的、惊吓的、疲乏的……
镑种模样错织着交叠着,那种喜欢的感觉、感动的感觉,想守护的感觉,强烈地满着心口。
她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头偏了过去,目光对上他。她皱起了眉头,像是在问他,看她做什么。
他一笑,温柔地模上了她的头。
她太累了,没有抗拒。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一模上她的头,她有种软软的感觉,好像自己化成了棉花糖,而他的笑让空气甜甜的。
她的心跳微微地快着,一切有点恍恍惚惚的。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他说,目光转到路边。
郝温柔刚好看到一家招牌闪烁的hotel,她掀了一下眼皮。“你是指宾馆吗?”
“那家汽车旅馆不错。”
她皱紧了眉头,瞪着他。“你常去?”一想到这里,除了厌恶之外,还有股莫名的微酸隐隐幽幽地窜过。
饼了一会儿,他有点尴尬地解释。“去过一次而已。”他本来是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被她这么嫌弃,还是觉得很糟糕。
就算只有一次,对郝温柔来讲,还是不能忍受。她以极度嫌恶的口气说道:“恶心死了!我不要!”
他并不生气她对他的嫌弃,只是心疼她现在的难受,恼怒她的固执。“你不是难过得快死掉?”瞄了眼她的样子,他说道:“你宁可死掉,也不肯跟我上宾馆是吗?”
他那说法逗得她嘴角逸出了笑。
她的眉眼蓄着松动的笑意,不过态度仍然倔强。“对!”
“我宁可牺牲一点,和你上宾馆,也不愿就这样看着你死掉。”他再看了她一眼,突然蛮横地转了弯,把车子开往汽车旅馆。
他的强硬语气,不但没让她生气,反而让她在好笑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他的态度像是宣告,他想保护她的心念是无可质疑的。
那突然的转弯,让她的身子很自然地倾向了他,晕眩中他的味道袭入鼻腔中。
那味道不全然是古龙水的味道,她一时说不上来,总之那是很独特的味道。她向来不爱男人身上有什么香水的味道,但是隐隐地,他身上的味道其实吸引着她。
有种奇怪的怦然心动,她竟然在一瞬间,想要就这样靠上他的肩膀。
“哪有人像你这样子的。”她喃喃地说着。
听她的话语中,似乎不再那么抗拒,他扬起笑。“谁叫你看起来难过得快死掉。”
他对她的关心如此直接强烈地打动着人。她想了想,嗫嚅着唇瓣,有点小声地说:“我会不会跟着你进了宾馆,然后死在宾馆的床上?”
她软化了,而且软化的姿态如此可爱。他的笑容更加飞扬爽朗。“你都跟我进了宾馆,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就算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她的脸还是因为这样子红了。
这家伙!她瞪着他。“是,所以换你去死吧!”
梁静闵眼眉一挑,邪气地笑着:“你可以试看看,就知道会不会头晕。”
他靠近没有防备的她,暧昧的气息呵吐着,扬刚的气息侵逼,似有若无的撩动,竟然让她的心跳狂动,脸上燥热。
她一怔,竟忘了反应。
他本来只是为了好玩而亲匿地趋近,可是当她的眼睛睁大,脸颊迅速地潮红,呼吸明显地变沉,幽软的香气转浓,他也恍惚了。
她好香,他本能地嗅汲着她的香气,手不安分地凑上她纤巧的腰肢。
她敏感地一颤,惊觉了彼此的靠近。
“啪”地一下,她扬起手往他的脸颊狠狠一打。“不要脸!”
梁静闵的脸颊霎时热辣起来,两个人都愣了愣。
疼痛的感觉很快地烧了起来,梁静闵错愕地模着脸颊,看着郝温柔闪过的愧疚。
他的眉眼皱成一团,痛苦地叫嚷着。“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脸是活的,脸颊的肉会快速地长大。”他在说,他的脸被她打肿了。
郝温柔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又被他逗得想笑,只好憋着。
“看起来你复原的速度很快。”梁静闵又说:“我想,等会儿死在床上的不会是你,会是我!”
郝温柔没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
“哇!”梁静闵故意凄惨地叫着。“我死了,你这么高兴啊?”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在他轻松的态度之下,恢复了之前的自在。
郝温柔轻快地推了他一把,把他推下床。“这床我要睡的,要死,滚到一旁去死。”她仍然恶狠狠地说着,对他并不客气,可是心情,其实是慢慢地在转变了。
之前,是因为讨厌他,所以对他毫不客气:现在,某种甜味暗暗发酵。他们之间像是互别苗头的对看,其实来回的眼神,蓄藏着轻轻飞扬的笑意。
说着,郝温柔扬头喝着他为她买的运动饮料。
他唰地掀起棉被.
“你干么?”她反应不及,瞪大眼睛问。
“谁说这床是要给你睡的?”他月兑了鞋子。
她身子本能地向后退。“喂,不然床是给你的睡吗?”
“当然是了.”他一坐在床上。“地板才是给你的。”
“哪有你这种人?”她把运动饮料往旁边一摆,一手挡住他。
“我出钱的!让你睡地板已经算是很好心。”他又找了机会靠近她的身边。
“不过如果你要跟我一起睡的话,可以给你一半的床。”他出其不意地凑上她,堆上了暧昧的笑。
她的心跳一快,看来强悍的她,又闪过了惊慌的神色。这种反差,其实每每让他更想逗她。
再说,她这个样子有不同的小女人味。“啪”地一下,他果然又招来她一记巴掌。
这一下打在手臂上,很大声,但其实没那么痛的。
她把棉被扯了过去。“你钱多不是吗?”她哼了一声。“自己再去开另一个房间。寂寞难耐的话,自己去叫小姐。”说着,她把棉被盖好,背对他,摆好姿势打算睡觉了。
梁静闵顺势滑下床,靠着床边坐下,突然安静地不说话。
几秒钟过去后,她觉得不大对劲,再度转了过去,脸对向他。“哎,你干么不说话?”她的眼睛溜溜地看着他。
梁静闵看了她一眼,故意露出哀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