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方琪瑛一笑。“没想到只跟妳讲一句话,就有人愿意花上个五十万。”他看了看方琪瑛。“长得真漂亮,难怪男人肯在妳身上花下大钱。”他微扬的嘴角突然笑得很怪异。
他出手模了模方琪瑛的下巴,方琪瑛心里很毛,但是她咬着唇,压下不舒服的感觉。
“你想做什么?”本来安安静静在一旁的绑匪妻子发出声音,她一脸不悦地走过来。
歹徒骂了一声。“干,模一下不行啊!”他悻悻然地往房间走去。
绑匪的妻子看着方琪瑛,本来还算和善的态度,现在充满敌意,还莫名其妙地往方琪瑛的脸上甩了一耳光。
方琪瑛愣了一下。不过这几天她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所以她也不惊惶失措,只是听着绑匪的妻子骂道:“狐狸精,不准妳勾引我老公。”
方琪瑛对她淡淡地一笑。“妳误会了,我没有本事勾引妳老公,妳老公是爱妳的。”
方琪瑛知道这是绑匪妻子要听的话,果然她笑了出来,眼神中还露出歉意。她看了方琪瑛一眼,转身回房间去。
没有多久,隔音极差的房间就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方琪瑛看得出来他们夫妻是相爱的,只是那样的爱情,她始终无法理解。
他们曾经一起吸毒,但是后来她为了小孩戒毒。
他们一起犯罪,说是这样才能养小孩。
他们时常争吵,但是的频繁却让方琪瑛吃惊。
方琪瑛看着他们沉溺在、情感、放纵、恐惧与暴力之中,但是命运相系,谁好象又都离不开谁。
就是因为这样,那个妻子才会这么在意方琪瑛是不是“狐狸精”。
方琪瑛自己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对于“第三者”慢慢有了新的想法。
她认为爱情里头的问题还是两个人的问题。第三者的出现,不是制造新的问题,而是让既存的问题浮现。
不管是傅捷立还是章莞怡,都是这样的。
她把所有的事情想过一遍,开始怀疑傅捷立和章莞怡是蓄意要破坏她和徐少磊的。她曾经为了这种猜想而愤怒,但是现在她不在意了,她甚至觉得那是个好机会,让她好好看看自己。
当徐少磊为了傅捷立吃醋的时候,她觉得好笑,但是她自己却也因为章莞怡的出现闹过脾气。
她误以为自己擅长沟通,现在才看清楚,自己对徐少磊的感受是怎样轻率对待。她好难过,觉得徐少磊好可怜,她想好好地抱着徐少磊。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真的想活下来,为了要好好再爱一次所爱的人。
她曾经说过,会为了小事争吵,但是真正遇到大事却分不开的,就是家人了。此刻,她和徐少磊之间不只是爱人,也是家人了。
在警方的协助之下,徐少磊和绑匪终于议定交付赎金的日子和交人的地点。徐少磊开车载着赎金,听从歹徒的指示交付赎金。
为了避免歹徒起疑心,警方始终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跟踪。
徐少磊谨慎地和绑匪应对,绑匪也怕有警方跟踪,所以一再地换地点,徐少磊只好一直开到半夜,还在深山里头绕转。
徐少磊终于忍不住和歹徒说道:“大哥,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吗?你要钱我要人,为什么你要弄得这么复杂?不会是琪瑛怎么了吧?”一想到这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就开始发抖。
“你放心,她没事,你就快看到她了。”
徐少磊往前方看去,有一辆破旧的车子,车灯一闪一闪地。他的心跳加速,他现在全心只祈求方琪瑛平安无事。
“停!”歹徒又有指示。“车子停在那里,你带着钱走过来。”
“好。”徐少磊扛着一千万的现金,一步步地走过去。他太紧张了,好几次还差点踏空、伤到脚踝。他心跳得好快好快,可是时间却过得好慢好慢。
人影终于在眼前出现,他才松了一大口气。“琪瑛!”
“少磊!”方琪瑛再度红了眼眶。
歹徒拿着枪,指着方琪瑛的额头说道:“把钱丢过来,等会儿你们要怎么爱来爱去,就随你们了。”
徐少磊紧张到心脏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你不要动她。”徐少磊带着钱走过去。
“停。”歹徒命令道:“钱放下,你人往后退。”歹徒押着方琪瑛走到袋子的旁边,检查是否为真钞,确定之后,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给你。”他把方琪瑛一推,手被反绑的方琪瑛跌跌撞撞地倒下来。
徐少磊赶紧抱住她。“妳没事吧?”
歹徒突然嘿地一笑。“你们感情真好。”
徐少磊直觉不对,头皮莫名发毛起来。
歹徒把枪拿出来,对着他们两个人。“既然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我就送你们上路吧!”
只有杀人灭口,他才能高枕无忧。砰地一声,歹徒开枪,惊天一响。
“啊!”方琪瑛本能地大叫。
还好徐少磊早一步有预感,抱着她在地上打滚,躲过一劫。
“干!”歹徒有些懊恼,继续开枪。
“啊……”方琪瑛尖叫连连,她被关了好一阵子,本来就全身虚软,现在又受了惊吓,更跑不开。
他只好拖着她,继续翻滚,地上极不平滑,他几次撞到小石头,可是从来没有放弃她的念头。
突然,眼冒金星的两个人感觉到四周有点点的光亮了起来。
“不要动!”尾随在后的警察从四面八方出现。
惊慌失措的歹徒随意放枪。
“砰”地一声,为了保护人命安全,警察朝歹徒开射。
歹徒受了伤,应声倒下。
“啊!”惊魂甫定的方琪瑛又叫了一声。
警方蜂拥而上,制伏了歹徒。
徐少磊抱着瑟缩打颤的方琪瑛。“没事了,没事了。”
其实他心里也很害怕,只是保护她的念头太过强大,让害怕来不及扩大。
方琪瑛大着眼睛看他,眼泪可怜兮兮地挂在眼角。
“老天,妳一定受够了。”他帮她整理了头发。
她的眼泪狂飙,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好可怜。”他安抚着她。“妳一定吓坏了,才会哭成这样。”
她红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才不是……不是吓坏了。”
他笑笑地看着她不说话,摆明了看穿她爱耍倔强的个性。
“真的。”她的脸更红了,辩解着。“我被绑的那些日子几乎没哭过。”
“好好好。”她说什么他都当她是对的。
“我说真的。”她觉得他在敷衍她,有些恼了。“只有你打电话来的那一次,我才哭的。”
他抱紧了她,温柔又疼惜地对她一笑。
能让一个这样坚强的人脆弱,那是一种荣幸,那表示,他对她而言是重要的人,是特别的人,所以才能如此。
她吸了吸鼻间的水气。“我今天被折腾了一天,我也没哭,是因为见到了你,我才哭了,所以都是你的错。”
都是他的错。是他含笑的眼眸,是他戏谑的嘴角,是他温柔的声音,是他宽阔的胸膛,是他强健的臂弯……
是他的保护、是他的关怀,让她每见一次、每想一次,都会眼红鼻酸。
她下了结论。“以后你不准再惹我哭了。”
他看了看她,扬起了笑。
她以为他要说“遵命”,没想到他嘻皮笑脸地说:“做不到耶。”
做不到啊,他能惹她哭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情,怎么能浪费这样的天赋呢!再说,惹她哭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一定会再甜甜蜜蜜地逗她笑。
他坚信,他们之间会有笑有泪,然后在笑里、在泪里,感到活着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