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低叹,无奈地举手。“我是余乃文,哪位送的?”
“紫玫瑰耶!浪漫死了。”有人说道。
花店的人笑道:“一位纪先生叫我们送来的。”
余乃文脊柱窜出一股寒,她一点都不觉得“浪漫”,只觉得“死了”。
“纪先生?!”办公室里陷入骚动中,余乃文马上被人群围住。
“是哪个纪先生?”
“难道是纪特助吗?”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妳这样太不够意思了,大家都是同事,何必瞒着我们呢!”
本来只是质问,后来就成了指责。
每个人一言一语,几乎就要替余乃文“定罪”。
好在余乃文向来会装傻,她笑笑地看着所有人。“如果是纪天律先生的话,为什么他不自己捧下来呢?”
有同事不悦地说道:“他跟妳一样想瞒所有的人。”
是呀!早先他们明明就这说定了。余乃文是气在心里,不过脸上依然一副无辜的笑。“他如果想瞒的话,又何必写上纪先生呢?”
她的话说完之后,倒是让其它人哑口无言。
她的手机响起,众人紧盯着,那种眼神已经超出了“好奇”,而是虎视眈眈地,摆明打算要揪出她谈恋爱了没,以及跟谁谈恋爱。
余乃文在百般不自在的情况下接起了电话。“喂。”
“花还喜欢吗?”电话是纪天律打来的。
今天余乃文已经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听一次,她火一次,而且这次还更火。说好不要送花,不要引起别人注意,他却故意狡猾地踩线。
他不知道,她面对的是怎样七嘴八舌的三姑六婆吗?
“今天买花很不容易,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凑齐九十九朵。”
他的话听在她的耳朵像是“邀功”,莫名其妙!
她冷着声音说:“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她不需要那九十九朵玫瑰来见证他们的爱情。
他的语气本来是很热切,听了这句话之后,心都凉了。
他承认送花这个举动幼稚又赌气,但那不是没有意义的。
一时之间,两个人陷入少见的沉默之中。向来她生气的话,他都会放软声音哄她,这次他却是不发一语。
她咬着唇,她知道自己的话放得太重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明。
再说这件事情,她可是“受害者”耶!
这是他们第一次“冷战”,在情人节的这天。
想到这一点,她突然眼眶里泛酸,要不是她实在是个倔强的人,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着,不知道僵了多久,僵到她心里有些发慌。她这才知道听不到他的声音,会让她多无措。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电话费很贵耶,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给中华电信赚钱吗?”
她的话语幽默,她的声音酸湿,他觉得又好笑又舍不得,温柔地扬了笑。“晚上我去接妳。”
她终于露出放心的笑容。
还好他们没有真的吵起来,才几分钟跟他陷入冷战,她就为那种沉闷的气氛感到恐慌。
好可怕,她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肯先低头了。
下班后,余乃文捧了纪天律送来的紫玫瑰走到楼下。
到门口的时候,她慢了脚步,一个人蓦地从后面抱住了她。
“啊!”她吓了一跳,可是身体却没有过度紧张的反应。她的身体认出了那个人的气息、那个人的体型。
“是我。”纪天律开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因为见到她捧着他送的花,而忘情地抱住她。
她的身子还是僵了一下。这里是办公大楼的门口,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看见,可是她怕他又生气了,一时之间也不敢推开他。
“放心,没人。”他敏锐地觉察她的紧绷,一面体贴地告诉她情形,一面却又霸道地占住了她。
她喃喃地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呀?”
“继续爱我就好了。”他调皮地一笑。
“我是爱你,可是我也气你。”她斜睇了他一眼。
“妳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我们之前说好了,今天不要送花,可是我嫉妒啊!为什么那两个人可以送花给妳,我却不能?这太闷了吧!不管怎么说,今天应该是我们两个的日子,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对妳献殷勤吧?”他的语气哀怨得很。
她哧地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他乘势说道:“我们公开好不好?”
“没有这个必要。”她说。
“但是也没有不可以啊。”
她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们的恋情还不够成熟,没有必要被人一天到晚地盯着、说着。”
“我们谈了五年的恋爱,还不够成熟吗?”他哀嚎。
“少来!”她盈盈一笑。“我们是中断了五年。”
“没有中断。”他坚持。
“是吗?”她斜睇着他。
“是的。”他靠上她的颈窝,低声地说:“我爱了妳五年,妳爱了我五年,哪里有中断?”
她逸出了笑,他总是能让她心里觉得暖暖甜甜的。
他环紧了她的腰。“如果妳也赞成我说的,那我们就公开吧。”
“你这人呀!”她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谈生意吧,你只要可以进攻,还真不会松手耶!”
“当然不能松手了。”他一笑。“我可是唯一配得上妳的人,我松手的话,就只剩下配不上妳的人追妳了。”
她吃吃地笑了。“你要这有自信的话,还要急着送花来吗?”
“我送花,是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他在她耳边说着。“我想不到任何不能公开的理由,除非妳根本就没有把我当男朋友。”
“喂。”她出声抗议。“我在大哥面前明明白白介绍你是我的男朋友了,这个你自己也听到的,怎么可以说我没有把你当男朋友?”
“我们一定是在他面前还不够亲热,他才会还心存侥幸想追妳。”提到余季中,他的语气就是不友善。
“大哥没有要追我。”她一再解释。
“妳对他太没戒心。”
“你对他为什么这防备?”她皱起眉头。
他反问:“妳对他为什么这没戒心?”
她迟疑了一下。“我问过他,对我有没有意思,他说,他把我当妹妹看。”
“这种话妳怎么……”他差点讲出“妳怎么会相信”,后来硬生生地转成:“怎么能相信?”
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场有种被指责笨的感觉。
她挣开他的怀抱,一回身把花放在他的手上。“大哥救过我的命,他说什么我都相信。”
“妳不会了解男人的心机。”
“你又不了解大哥,凭什么这样说他?”她的脸色一沉。
“凭着我在商场上锻炼出来的敏锐嗅觉,凭着我男性的本能,我在在都可以感觉到,他想跟我一较长短,只是他用了个貌似无害的方式而已。”
她皱起眉头,手环在胸前,转过头去。
他抿嘴。他当然知道在她面前这样说余季中没有好处,但是,看她和余季中越亲,他就越忍不住想说。
余乃文咬着下唇。她不明白甜蜜和争吵怎么会这样紧紧缠扣着,一个话题不对,争吵就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Vivian!”有人叫着余乃文的名字。
余乃文一回头,皱起了眉头。“叶仲杰,你来做什么?”
叶仲杰一个箭步地跨上来。“怎么了,这个男人骚扰妳,是不是?”他横看了手中捧着花的纪天律一眼。
叶仲杰来的时间不巧,刚好撞着他们吵架的一幕。
余乃文眉头一皱。“不是。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