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尚志看着他。“我说你、好玩、不是太成才。”这一点,他对易小奴以及任飞扬都没有隐瞒。
“爸!”他真是委屈啊他。
他年轻、有能力,自然是有一堆女人巴着他,算不上是。生命是拿来享受的,他为什么不好玩呢?而且,他不是不成才,在企业家的第二代、第三代中,他的实力都是很受肯定的。也不是他无能,而是他父亲所经历的一生太传奇,所定下的标准太严苛了。
“没关系啦,我想还是有办法说动它的。”任尚志以为这样就安慰了他。
任飞扬几乎是用吼的。“我没有要娶她!”他的不满爆发了出来。
“你刚刚不是说你欣赏她吗?”任尚志沉下脸来。
“我……”任飞扬一口气梗着,他平了平胸口的气,把先前准备好的一番话,说了出来。“我是欣赏她?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和她好好相处。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不只我要有心理准备,也要让她考虑。我希望你给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中,不要管我们两个的发展,是好、是坏,就看我们两个的缘分了。”
任尚志眼中闪过精光。“你不会是想利用时间换取空间吧?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需要多少时间?”
“半年。”任飞扬一口气要价半年。
“半年?”任尚志显然觉得太久了。
“这关系着一辈子,半年不算久。”任飞扬很坚持。
“好吧。”任尚志妥协。
任飞扬没想到任尚志这么轻易妥协,怔愣了一下。
任尚志展开笑容。
任飞扬想的是拖延战术,他怎么会不晓得,只是他对易小奴很有信心。他相信,如果任飞扬好好和她相处半年,一定会喜欢上她的。他等着看他这个花心的儿子巴着易小奴。
阴阴的。任飞扬看着任尚志,感觉阴阴的。
———
中午,办公室里。
任飞扬放着午餐没动,手中拿着是今天征信社交给他的照片。照片拍摄的是易小奴居住的地方。
她住的地方,环境不是很好。他很难想像,原来台北市还有这样阴暗老旧的社区。
任飞扬翻着征信社调查来的资料。
里面不只她的身高体重、家世背景等基本资料,还详述了她的经济状况。她父亲曾经为人做保,后来因此背负了三百万的债务。
真不知道要说她笨,还是怎么了,她竟然没有抛弃债务,选择一肩扛起。她和债主谈妥,一年偿还五十万,分六年摊还。
六年。任飞扬为她算过,那正是她二十二岁到二十八岁,这可以说是一个女人,自大学毕业后最灿烂的年华。
她背负债务的这件事情,对任飞扬而言可是个利多的消息。这表示,他可以对她动之以利,让她放弃这段婚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却反而让他的心情隐隐地沉重。
发现自己眉头纠结,任飞扬指头压上,舒缓了自己的眉心,他闭上眼睛,浮上脑海的还是易小奴。
一年五十万,这对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她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地?!
他从来没想过,她竟然能勾动他的好奇,以及其他莫名的情绪。不过他很了解自己,他不是能安于一个女人的男人,为了两个人好,他绝对不要娶她;而且,她也实在不是那种迷人、温柔、性感的女性。
他张开眼睛,放开她的照片以及资料,双手抱着头,身子向后仰躺。
他的视线转到午餐上面,怎么,他今天一点食欲也没有?
———
这天晚上,易小奴并没有去夜市,任飞扬在夜市中找了她许久,都看不到她的踪迹,他心烦意乱地开着银色的保时捷,往她的住处开去。
老旧的社区里,路绕来变去,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Shit!”因为迷路让任飞扬心情更糟。
叭!叭!四周突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好几台摩托车在他车旁呼啸徘徊。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不良少年盯上了。
任飞扬眉心一紧,握好方向盘,全速关开。摩托车紧随在后,从左右两处包抄。没有迟疑,他马上倒车,硬是逆转出去,飞快驶出。
摩托车混乱地大转弯,想要追上他。任飞扬匿入一条巷子中,熄火关灯,摩托车从他躲藏的巷口处闪过。
听到喇叭声,和引擎改装的声音远去,任飞扬松了一口气。“妈的,这什么鬼地方!”刚刚的惊险追逐,让他恶声咒骂。
想到易小奴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的胃隐隐一抽,为她担心了。
他扒过头发,向四周看去。现在是到了哪里,他更加弄不清楚了。从后视镜看出去,后方好像是一间杂货店。
任飞扬倒车过去,将车子停在杂货店门口,走下车来问路。“请问?”他探头向杂货店看去。
“来了。”一个女孩蹦跳出来,旁边跟着七、八个小萝卜头,窜挤在她身边,也学着她的声音——
“来了。”
“是你?!”一看到那女孩子,任飞扬愣了下,原来易小奴就在这里。
“是你?!”易小奴叫了出来。“你要做什么?”她警戒地绷紧身子。
“是你?!你要做什么?”小萝卜头同声重复她的话,全张大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人。
“那是老师的男朋友吗?”有一个小男孩扯着易小奴的袖子。
易小奴吼道:“闭嘴啦!”她看来很生气,脸微微泛红。
“老师脸红了耶~~”有人小小声地说。
男朋友这种说法,让任飞扬展开了笑容。“你今天怎么没去夜市?”
小朋友的吵杂,加上任飞扬的笑容,让易小奴火了。“关你屁事!”
“老师。”一个小朋友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说,不能说“屁”这个字。”
“我……”口齿伶俐的易小奴,一时也语塞了。
任飞扬笑出声来。易小奴听了更加恼火,一手插腰,一手挥手。“下课,下课,今天不上课了。”
一个小女孩甜甜地笑起,用稚女敕的嗓音说:“是不是因为老师今天要约会,所以我们不上谍了?”
我的咧!易小奴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想骂脏话了。
“小奴,你今天要约会啊?”杂货店的老板娘从屋子里走出来。
“没有。”易小奴没好气地说。“这些小孩胡说的。”
“这位先生是?”看到挺拔的任飞扬,老板娘眼睛一亮。
“您好。”任飞扬对她一笑。“我姓任。”
恶心,装绅士——易小奴横眼看他。姓任?!有点耳熟。
任飞扬解释着。“易小姐是我爸爸一个老朋友的女儿。”
听他这么说,易小奴眼睛瞪大。“啊~~不会吧?!”她叫了出来。“你是任爷爷的儿子?”
老板娘一笑。“原来你是昨天那位任先生的儿子,你这么一说,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
易小奴眼角上吊,不怀好意地说,“原来你就是任爷爷说的,那个、好玩,又不大成才的儿子喔。”
任飞扬拉下脸来。易小奴这是什么德行,一点都不可爱。
老板娘面上出现尴尬的神色,赶着那群呵呵笑着的小孩。“今天你们老师有事,不能帮你们做课业辅导,你们快点回去喔。”
易小奴笑得甜甜灿灿的。“既然是任爷爷的儿子,我当然要招呼了,请到楼上来用茶吧。”
当场傍任飞扬难看,易小奴心情可好得哩!不过,做人还是厚道一点好了,留一点面子给任飞扬,她决定转移战场。
———
任飞扬跟在易小奴的后面走,穿过狭小的楼梯,来到三楼。走到她房门口的时候,易小奴转着钥匙,任飞扬突然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