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点就是……”沈学文有些心虚地说。“就是她勾引我上床,还反咬我强暴!”
“反咬你强暴?”孟葳眉一挑。“她为什么要反咬你强暴?”
沈学文眼神闪烁。“我怎么会知道?所以我才说她是疯子、神经病!”
孟葳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沈学文有些害怕。“我会怎么样?”
孟葳勾了一抹笑。“做完笔录之后呢,你会被送到分局复讯。分局会将你拘留二十四小时,之后移送至地检署。地检署会开临时侦查庭,再决定是否要收押你。然后,承审的检察官,会决定要不要起诉你。最后,你就等着法院的审判。我看,没有意外的话,根据刑法第十六章第两百二十一条,你应该会被关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她的话语带着浓浓的威胁,齐轩磊皱起眉头,沈下声音。“孟葳,我们是代表律师事务所而来的。”
难得的,他的声音里显现了不悦。
孟葳眉一横。“怎么样,你要帮这种人辩护?”从沈学文闪烁的眼神和话语,她早就看穿了他根本就强暴了对方。齐轩磊还对他那种人客客气气带着笑的,对她竟然摆脸色,这算什么?!
齐轩磊再度强调。“我们是律师。”
“好啊,你接啊~~”孟葳眉一挑,走了出去,门“砰”地关上。
要她跟他这样的烂男人同流合污,呸,她不屑!
第五章
孟葳回到事务所里,她一个大步走了进去,刚巧撞到刘恒义。“对不起。”她说了一声,侧过身,大步回到位子上,乒乒乓乓地收了东西。一言不发地开了电脑,噼哩啪啦地打字。
事务所的人,全用眼角余光扫过去。
敝怪的,孟葳这一早的阴气沈沈,变成了莫名其妙的杀气腾腾。所有人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避开为宜。
大门打开,齐轩磊回来,不过他不是走回自己的位子,而是来到孟葳的旁边。
怎么回事?大家都在看着。
“妳太感情用事了。”齐轩磊板着一张脸。
哇~~齐轩磊找死啊?旁边的人,眼睛霎时瞪大。
孟葳一听这话,唰地站起来,冷眼对上他。“大律师,是我感情用事,还是你利益薰心?”她的语气丝毫不客气。
齐轩磊看着她。“要吵架吗?”
孟葳哼地一声。“不屑理你。”
刘恒义看情形真的不大对,终于出声了。“好了,两个人火气不要这么大。”
孟葳冷冷地转过头。
没想到齐轩磊反而揪住她的手腕。“敢吵架吗?”
“笑话。”孟葳猛地抽手,扬高声音。“怕你是乌龟。”
“好。”齐轩磊转对上刘恒义。“刘律师,我和小孟在这个case上,两人的看法有些需要沟通的地方,为了避免干扰其他的人,我和她去外面讨论一下。”
说完话后,齐轩磊在其他人惊愕的目光下跨大步伐走出。
孟葳跟了上去,一出门口,就冷冷刺他。“不错嘛!现在真的是出过社会的样子。吵架就吵架,还跟老板说得有模有样的,一张嘴这么厉害,不愧是律师的料啊~~”
“妳想做的,不也是律师吗?”齐轩磊紧咬着她的话。“妳想过什么是一个律师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葳只觉得他的话绕着弯在骂,教她听了更是火大。
“律师不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道士。”齐轩磊表情认真而严肃。“律师法第一条开宗明义就说,律师以保障人权、实现社会正义以及促进民主法治为使命……”
孟葳眉头一皱,表情不耐地打断他。“别说得这么正义凛然,让人觉得恶心。你要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做正义,你就不会接下这个case了。”
“为什么不?”他咄咄反问。
“他是强暴他邻居的人渣。”怎么样?他是要她骂出脏话,他才听得懂吗?
没想到他的态度,比她更逼人。“妳是检察官,妳是法官吗?妳做了侦查?妳能作下判决?不是,妳是律师,妳代表犯罪嫌疑人辩护。妳要用妳所知道的法条,妳要用妳所能收集到的证据,争取嫌疑犯在法律上的正当权利。他是不是强暴他邻居,那是由法官来决定,不是妳,也不是我。”
理智上,她说不过他,可是她却还是不能接受。“虽然我只能用他的眼神语态来作判断,虽然我没有收集到证据,可是我知道他就是那种衣冠禽兽。我才不相信,你们男人有哪个是好东西。”
她喊得很大声,他却平静下来,沈下声音。“妳知道我为什么说妳太过感情用事吗?”他顿了一顿,才用冷静的声音接续道:“妳不该把妳对男人的恨意,放进了这件案子之中。”
她却被激起所有的防备。她急切地吼道:“我没有!”
她的声音引来路上行人的侧目。
他不畏惧人群的目光,逼近了她。“妳有。”
他透彻的眼神,他欺逼的气息,让她慌了手脚,她一把推开他。
他稍微僵了下,她也有些错愕,怔愣地看着他。
他与她对看,语气突然一柔。“妳不要再把所有的男人都看成坏人。”她不知道这样的态度,让她在许多事情之中,额外担负了许多,也许她永远都不知道这一点,但这却让他一直为她难过。
她恨他,因为他的话,一针就扎到她的心口。因为他的目光很温暖,因为他的声音很温柔。
但她的嗓音却冷冷地响起。“你要我怎么能相信男人,你不也骗了我?”
突然之间,他们两个都愣呆住了;突然之间,却也同时都明白了。
整个案件中,她激烈的情绪,只是反映她累累的伤痕,而最深的一道,是他捅下的。
她很坚强,所以虽然成长的路上伤痕累累,她也能伪装得很好;可是同样的,她也很脆弱,只要是他,就算只是无心的一刀,都能教她对男人的信心崩溃。
原来他在她心中的位子,竟然是这样重要。
她悚然心惊,扭身逃开他。
他比她快了一步,挡在她的前面。“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只要妳给我机会。”
她倔强地说:“我懒得听你解释,你让开。”
他横霸住她的去路,低声温柔地说:“我小时候是真的有点怕蟑螂,可是我后来发现,妳在这个时候,会过来保护我,愿意让我赖在身边。所以虽然后来我已经不怕蟑螂了,可是我还是习惯在妳身边装死。”
两人相识太久,纠葛太深了,他一句软软的话,就可以勾动她无数的回忆,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因为她会很容易被他打动,可是她却不敢确定,在自己被打动之后,是不是制造了一个让他伤害她的机会?
他的气息窜入她的鼻翼,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没用,鼻头竟然酸了。
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情地指控他。“你在我身边装死,然后在别人面前装英雄吗?”
反击,向来是她第一个反应。伤痕累累的人,特别需要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星期六那天,她说要谢谢我帮了她,所以请我吃顿饭。饭后,她找我陪她逛街……”他小心翼翼地措辞,希望能弥补自己造成的伤痕。
她勾了下嘴角,打断他的话。“英雄救美、感激、吃饭、逛街,再继续英雄救美,好甜蜜啊!抱喜哪~~这是好的开始。”
“不是这样的。”察觉她话中的酸味,他急急地解释。“我对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猛然间,孟葳意识到--她的吃醋、他的慌乱,她的逼问、他的解释,反而让他们走向情侣的对话模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