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么不去找个真正的工作,骚扰名人让你感到很愉快、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不过是拍个照而已──”
菲力普厌烦的说:“真是一群吸血鬼!”
他的说法引来了一阵嘘声,范朗恩微微一笑,没有停下脚步转头问紧跟在他旁边的狗仔,“你叫什么名字?”
“大卫,范先生,我只是想拍几张照赚钱,你懂吧,无关个人恩怨,只不过是生意罢了。”
“当然了。大卫,你可以尽量拍,我不介意。”
菲力普眉毛扭得快打结,对范朗恩怒目而视,如果不是不愿让狗仔有大做文章的机会,他一定会出声反驳他的话。怎么可以跟狗仔妥协,真是的!
有了范朗恩的允许,两个狗仔拍得更起劲。
“但是我恐怕让你们浪费底片了。”他温和的说:“如果我身边有名模或是女星,你拍我才有价值吧?”
他的随和让狗仔笑了起来,“当然,希望以后有这个机会能够拍到。”
他笑着摇头,“那你得非常努力才行。今天就到此为止,可以吗?”
狈仔倒也干脆,拍完就退开,“你说了就行。”
“你不需要对他们太友善的!”菲力普严苛的说,“只是狗仔而已,他们早就习惯被辱骂、拒绝了。”
“是吗?”范朗恩轻松一笑,“这工作还真是不容易。”
“靠窥探别人的隐私赚大钱,只要付出这么一点代价,已经是非常轻松的差事了。”
范朗恩不置可否,虽然他并不认同狗仔的行为,但还是坚持要给别人起码的尊重,就算那个人毫不在乎自己的尊严,他也不能去踩。
好不容易摆月兑了相机,他们加快脚步走到大厅,乔治已经派了专车在车道外面等候。
突然间,范朗恩停下了脚步,他的眼光跟着一名年轻女孩移动。
他看着她脚步轻快的走进人群,然后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回头望了一下,她的眼睛与他相对片刻,又立刻移开,继续往繁忙的旅客群中走去。
范朗恩回身跟了几步,差点撞到一位胖女士的手推车,他匆匆地道歉,抬头便失去了女郎的身影。
菲力普走回来找他,看他似乎在张望着什么,“怎么了?掉了东西?”
“不,没什么。”
只不过对那个金发女郎,他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范朗恩可以很清晰地记起看到她的过程。
她穿过玻璃门时,风淘气的扬起她的金发贴在她的脸颊上,她怎么样用手轻轻的拨开……
她那令人怦然心动的美丽,非常迷人。
就在他回想时,两人抵达了克拉多饭店,乔治出来迎接,给了范朗恩一个惊喜。
“夫人才刚抵达不久,就在公园套房里。”
“是吗?我以为她在汉普顿。”
汉普顿的时尚社交季结束了吗?
他那个爱当社交女王的母亲大人,从来没有提早离开过,这会儿却飞来罗马,还真有点不寻常的味道。
“夫人坚持要亲手为朗恩先生布置克拉多的套房。”
范朗恩在每个饭店都保留了一间套房当作自己的办公室,来视察或是开会时就当作住所。
“这挺不像夫人的作风。”菲力普也觉得奇怪,“她从来不会错过汉普顿的任何一场活动。”
不管是舞会,茶会,甚至是时尚发表会,范度拉夫人永远乐当名流的焦点,他实在很难想象她会为了布置一间房间,而放弃她被名流当作女王奉承的机会。
范朗恩道:“无论如何,她都在这了。”
只希望她身边不要再带那些老是像母鸡一样咯咯乱笑,只会开口谈论名牌跟舞会的女伴了。
遇上了,他会出自绅士风度的保持礼貌微笑,耐心的听她们喋喋不休、咯咯地笑个不停,但私心还是希望能够避免就不要遇上。
他们搭乘颇有历史但维护良好的电梯,直接来到顶楼套房,范度拉夫人正在指挥工人挂画。
“好,就这了,等等,我再看看。”她后退了几步,端详了一会,“左边再高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好,这下非常完美了。”
范朗恩带着笑容,正准备跟母亲打招呼时,注意到工人正在挂的那幅画。
很少喜怒形于色的他,也不由得震惊万分。
这是一幅宫廷人像油画,画的是一名盛装打扮的金发少女,手里拿着一把羽毛扇,正对所有人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画里的少女,活月兑是他才在机场见到的金发女郎,只是时空背景不同,服装有差异而已!
那美丽月兑俗的脸庞和自然优雅的气质,带给他一模一样的惊艳。
“这幅画……母亲,这幅画哪里来的?”
“朗恩,你来了!”
范度拉夫人穿着色彩鲜艳的温佳萝时装,更加显得精神焕发、活力十足。
她在儿子的两边脸上各印上一吻,“很棒的一幅画吧!我在拍卖会上买的,你也喜欢吧?”
“拍卖会?”
“当然是拍卖会,不然你以为有什么事能把我从汉普顿拉走,这画有两百多年历史了,里面的人是德纳尔普雷二世的皇后爱丽安娜,是出名的美人,你看看宫廷画师把她画的多美。”她带着有如少女向往梦幻般的表情,轻声的说:“真是个大美人,只可惜短命的很,二十岁就死了。”
范朗恩注视着那画中人的明眸,那湛蓝的眼珠彷佛一潭具有魔力的泉水,随时能将每个人的灵魂吸走似的。
“这幅画,能够转卖给我吗?”
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喜欢,所以才叫人运来这里放,当作是你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我知道有一个更好的地方,可以放这幅画。”
她好奇的问:“什么地方?”
“玫瑰庄园。”
玫瑰庄园是范朗恩近几年的固定住所,位于巴黎近郊,它是座被湖泊围绕的水中城,原本是巴黎上流社会在赛马季节的交际场所,在大革命之后被收归国有。
但是法国政府在取得房产之后又把它拍卖,最后由亚历山大先生买下,因为城堡里有惊人的大花园,当时酷爱玫瑰的夫人于是将城堡改名为玫瑰庄园,直自今日都还是范家所拥有的私邸。
范朗恩每年都会到那里休息一整个月,这已经是多年下来的习惯。
不管他的工作多繁忙,面临到的问题有多复杂险恶,他都能够沉着、冷静的处理,从来不会失去不愠不火的态度和泰若自然的神情,更加不会放弃他固定的休息时间。
他十分注重生活的品质,坚持适当的休息,他原本就计画罗马的工程结束之后,要回玫瑰庄园休息。
“玫瑰庄园,是的,玫瑰庄园的确是个很合适的地方。”范度拉夫人笑着说:“提到玫瑰庄园,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把庄园借出去了。”
“借出去?”
范朗恩觉得奇怪,就达菲力普也不认同的猛摇头,觉得她未免太异想天开,居然随便就将古堡借人。
“是的,借给一个实境秀拍摄,无偿的。”
范朗恩知道母亲一向热心大方,恨不得天天都有人需要她的帮助。
会把自己舒服的家借给别人做节目,这种事也只有他天真热情的母亲做得到。
“母视,妳了解我不在乎金钱,但是将自己的家借出去,或许不是很适当。”
“怎么个不适当?克里宏公爵把城堡借给电影公司拍『理性与感性』,效果好的不得了,到现在还是一桩美谈,没有人说过这样很荒谬……”她压低了声音,“再说,他还收钱呢,你也知道这年头光靠头衔无法维持一个古堡,唉!没落贵族最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