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一笑,“难道你说古人的规矩不对,先皇太后教我们的都是错的?”
“难道不对吗?为什么女人就该从一而终,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这太不公平了,我只有他一个,他也应该只爱我一个才对。”
“可是男人跟女人毕竟不同呀!”
“有什么不同?男人不也是女人生出来的?扬虹,你的脑袋给先皇太后荼毒太久了,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她教我们的一切都是为了限制我们的行动想法,她是在给男人制造柔顺的妻子,不,是奴隶。”
“你这么想真是太可怕了!”她有些惊慌的说着,因为她从来不认为是这样。
女人就该依靠男人,唯男人是从,这是天经地义,自古以来的传统规矩呀!
“不是,可怕的是那些帮着男人约束我们的女人,想想看,女诫居然还是女人自己写的!”
“但我不觉得里面说的是错的呀!平心而论,妇德教我们自爱稳重;妇言强调语言美;妇容讲求干净清洁;妇功让我们重视家务的操持,这些难道都不好吗?”
“那教女人卑弱、曲从、忍让就是很好的吗?”胡世雯摇头,“我绝不做这么委屈的女人,我不能忍受。”
“世雯,你这样固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苗扬虹突地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好友今天所说的这些话,跟她所受的礼教完全背道而驰呀!
“别拿先皇太后那一套来跟我说教,我已经听够了,你也应该试着摆月兑她的教条,用自己的脑袋想一想,与其做个委曲求全的好妻子,还不如当个有所坚持的真女人。”
在她们都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先皇太后大概是穷极无聊,想要找点事情来打发寡居的冷清生活,所以下令七品以上的京官,家中如果有六到十岁的女孩,通通必须进宫跟她学习女律。
结果造就了一大堆像苗扬虹这样规矩方圆,谨遵教条的闺阁千金。
甚至到后来,这些女孩也因此成为达官显贵选择妻子时的重要标准,不少人就此飞上枝头成凤凰,而当初送女儿进宫去的人家,不免感念起先皇太后的高瞻远瞩,让他们嫁个女儿就光大了门楣,晋身显贵。
所以,胡世雯的一席话,对苗扬虹来说,不过是一时激愤之下所生出的荒谬念头。
她相信情况会有所改变的。
“世雯,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你生个孩子吧!有了小孩之后你就不会把重心放在你相公身上,或许你就不再介意他纳妾的事了。”
胡世雯眼里露出哀伤的神色,看着那善良柔和的脸,非常明白好友是真心为她着想,但是……扬虹显然还是不明白。
“扬虹,我想你不会懂的,也许要等到你爱上一个人之后,你才会明白,婚姻是不能和别人分享、共有的。”
“我……”苗扬虹突然间感到一阵无奈,轻轻的说:“所以我们才要学习,怎么样让自己宽宏的接纳另一个姊妹。”
“算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感受。”胡世雯握起她的手。真诚的道:“或许柔顺如你,会比我幸福好几倍吧!”
苗扬虹不懂的是,让胡世雯婚姻失败的主因,到底是她离经叛道的想法,还是她丈夫纳妾的举动?
她深深的感到困惑。到底身为一个女子,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一个美满幸福的婚姻呢?
宇文阳雪的俊脸上罩着一层寒霜,似乎正为了什么事情而感到愤怒。
这跟他平日亲和的形象极为不符。
但每个东宫里的太监都知道,平常是个大好人,偶尔会和他们开开玩笑的太子虽然是个好主子,不过一旦他脸上没有阳光般笑容时,最好还是闪远”点。
而大伙可都知道这个好主子,翻起脸来时有多么的无情和可怕。
正因为如此,大家虽然敬重他也喜欢他,却也非常的畏惧他,毕竟一个捉模不定的人是最可怕的了。
不过宫女们可就没有这种顾虑,因为太子殿下对于女孩子非常爱护,绝对不会将不好的情绪发泄在她们身上。
他并不,只是单纯认为娇弱水灵的女孩家,不应该得到粗鲁无礼的对待,即使是其貌不扬的女子,皆等同对之。
然而,他对女儿家的爱护和礼遇,倒是时常容易就让他成为别人口中的风流之人。
此时宇文阳雪正为了他父皇染病在身,却迷信巫医,任凭他们在各处宫殿作法驱魔,反而罢斥御医用药请脉感到气恼。更甚者,父皇还听信那个张真人的胡言乱语,真以为在他的指导下修练,可以成仙成佛。
对他父皇这种过分迷信的举动,他着实非常生气。
但他刚刚的口气太过严厉,所以惹得父皇不快,气呼呼的赶他出来,他发誓自己看见那个该死一百遍的张真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可恶!那群装神弄鬼的骗子,我一定要抓到他们的把柄!”
他得在张真人带头的那群巫医们害死他父皇之前,想出解决的办法,将他们送出宫去。
宇文阳雪生气的跨过门槛,一个笑咪咪的声音顿时响起,“脸这么臭,谁惹你了?”
一身黑衣的苗紫陌正蹲在他的古董红桧木躺椅上,啃着一颗超大梨子,满脸笑意的跟他打招呼。
虽然说苗家兄弟生得一模一样,实在叫人很难分辨,但他们习惯用衣服的颜色区隔彼此,穿黑衣的就一定是鬼祟的紫陌了。
话说回来了,他们也不用这么麻烦还要用衣服来分别,只要一开尊口,谁是谁就非常清楚明了了。
“怎么看到你突然冒出来,我一点都不惊讶?”宇文阳雪装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对了对了,瞧我这记性,你是贼嘛,难怪进皇宫像入无人之境。”
正是怒火高涨的他,对苗紫陌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棍,一点都不留情。
谁叫他要在错误的时间出现?活该承受他的怒气。
苗紫陌还是笑嘻嘻的,“话说得这么酸溜溜的?好歹我也是个侠盗嘛!说贼多难听呀。”
“我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你别打鬼主意。”
言下之意非常清楚,少了什么就拿他苗紫陌问罪。
“我看你是真的很生气,不过你放心,我只偷不义之财,你坐得端行得正就不用怕会掉东西。”
人家他虽然偷盗东西,可也是非常有原则的。
宇文阳雪瞄他一眼,“你不去保护你那树敌很多的岳父,跑到这里做什么?”
曲楚雄是朝廷要犯,但早在苗紫陌的安排下逃月兑,在无恶不作的朱大师垮台之后,成为唯一的漏网之鱼。
而为了感谢苗家兄弟在朱太师一案中的相助,所以宇文阳雪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强力追究。
苗紫陌皮皮的笑着,“因为我知道你今天火气很大,特地回来找骂挨的。”
“我骂完了,你请回吧。”字文阳雪完全没心情和他抬杠。
“这么无情?”他装出受伤的神情,“但我可不能无义呀!我有件急如星火的事一定要让你知道,我太有义气了,不能不把这消息送来。”
要不是为了来跟他示警,他哪会放下千娇百媚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女儿,跑回来当字文阳雪的出气筒?
所以说呀,好人真是难当。
“我记得你的义气一向是有代价的。”他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说吧。”
“好!吧脆。你这么大方,我也不好太小家子气。”苗紫陌爽朗的一笑,“前几天武震的探子在模路时,模到两个关外来的练家子,猜猜他们进关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