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官场,这就是人生了。
了结一桩纠烦已久的大事,苗惊绿的脚步终于真正的轻快了起来。他牵着金灿灿的手,在月光的指引下,轻松的漫步回家。
一路上,他们还是谈论着今天发生的种种。
“相公,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弟妹一定会跑来跟我说你在温柔乡的事呀?”
“那还不容易,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特地带了全府嘴巴最大的家丁,他一定很急着回去报告段浣玉。”
“连扬虹都知道了,那人嘴巴果然大。”她噗哧一笑,“她很担心呢,她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好可爱,害我差点憋不住。”
他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原来她这么信不过我呀?难道她真的相信我会变心?”
金灿灿还以为他真的很受伤,赶紧拍拍他,安慰的说:“哎呀,她不知道你是假装的嘛!”
“那妳呢?如果我没有告诉妳的话,妳相不相信我?”
“这个嘛!”她想了一想,“还是不要说好了。”
“有什么不要说的?”他举起手假装要搔她痒,“不说就痒妳,快说!”
她连忙后退几步,笑着说:“我相信你啦!可是会有一点点的怀疑,毕竟你扔下我一次,现在当然有点风吹草动,我就会胡思乱想呀。”
苗惊绿把她抓回来怀里,温柔的看着她,“就知道妳心里还有疙瘩,为什么不问呢?”
“问什么嘛,你要是想说自己就会说了呀,若你不想说,我还缠着你瞎闹,那不是没趣极了?”
他眼里、唇边都是笑意,“我就喜欢妳这点,识相!”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以后更加不会问啦。”她笑着说:“我怕你讨厌我。”
“我就算什么都讨厌,也绝不会讨厌妳。”他模模她的头,决定坦诚,“其实……一开始我还真没把妳当作一回事,也不觉得扔下妳不对。毕竟妳的理由很好笑嘛!”
“哼,怎么会好笑!别人帮你作媒就对,老天爷帮我作媒就好笑,这是什么怪道理呀?”
“我都说了是一开始啦。”他轻轻拥了她一下,“可我没想到妳居然会追上来。”
他至今仍然想不通,她怎么能对当时还挺陌生的他,有这么坚定的信念。
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她是根深蒂固的相信,他是老天爷给她的丈夫,以她迷信的程度,当然会死追着不放。
有时候他不免会吃味,到底她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还是纯粹依照老天爷的指示而已?
“还好我追上来了,瞧我们现在多好。”她挽着他的手,甜蜜的一笑,“我就说老天爷不会弄错的。”
“灿灿。”他抓住她的肩头,“妳真的愿意跟着我?”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当然呀!到现在你还在问这傻问题?”
她每天说、每天重复,难道他还不明白呀?这相公可不是喊玩的耶。
“那我们仿真正的夫妻吧,等妳一满十六,我们立刻拜堂。”
她小嘴一扁,“现在拜堂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等?”
“喜事当然要成双呀。”他笑着说:“怎么,单数突然吉利啦?”
“对喔,我怎么忘啦!”她笑咪咪的说:“相公你学得好快喔,要不了几年,一定比我更棒。”
“比妳更棒?那还是免了吧。”
他是不得已才要记这些东西,免得又犯了她的忌讳,惹得她泪眼汪汪。
为了娶这个麻烦的小泵娘,他只好辛苦点啦!
于是他们甜甜蜜蜜,手牵着手回王府,才一到门口,门房就惊慌的跑出来。
“小王爷,你总算回来了!二少女乃女乃出事啦!”
段浣玉出事?她还能出什么事?就算是朱子兆失势,也没有牵连得这么快呀。
第九章
段浣玉气得关在屋子里猛哭,就连一向疼爱她的婆婆抱病前来安慰,她都没有心情应付她。
“浣玉,妳乖,别哭了呀,娘看了好心疼喔。”柳湘虽然这么说,但少了往常几分热络之情。
她这个病罢生时,媳妇还很有耐心,找偏方啦、请大夫,陪她说话解闷,跟前跟后的随侍在旁。
日子一长,她就没有耐心了,晨昏问个安就走。
反倒是那个金灿灿,整日忙进忙出的,一下给她做这又做那,大夫也拉了不少来,最后干脆自己披挂上阵,在她屋里做起法来。
她给她闹得又好气又好笑,明知她是善意,但有时闹得太过离谱,她也是会生气。
例如要她吃什么过过香火的长寿面,还不许她咬断,她光是吸那些面线就吸得快断气了。
“娘,妳不知道,我这心里苦呀,人家这样羞辱我,叫我怎么活?”
昨天她跑出去要通知那些安排好的恶人,前去杀害金灿灿,才刚碰头就让人给打昏。
醒来的时候,她跟三个地痞都吊在王府的墙上,脸上和身上,都给写满了“阴谋已败,小心狗命”八个字。
“妳仔细想想,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跟人家有什么误会?”
三个地痞一被放下来,苗云马上就询问,他们承认是受雇要对金灿灿不利,这么一来,一同被吊着的段浣玉在阴谋中扮演的角色就很清楚了。
可是柳湘还是不相信段浣玉会做这种事,于是装作不知道,也忘了还在装病,特地来安慰她。
“婆婆,我的性子妳不是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人这么对我,分明是要我在王府待下下去,存心让我没脸,要赶我走。”
柳湘说道:“这也有理,可是谁会这么过分?”
“我不知道!”她满脸泪痕,忧心的说:“我好害怕,婆婆,要是大家都不信我,那该怎么办?既然有人把我和他们三个一起敲昏了,诬赖我,那我相信他们三个一定会血口喷人,说我的确有要害人。”
柳湘说:“浣玉,那我就跟妳直说了,的确,他们三个说是妳雇用他们要对灿灿不利。”
“婆婆,妳看吧!这借刀杀人之计太狠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什么都没做,却得背这黑锅,我好冤枉呀。”
“娘知道妳委屈了。”柳湘安慰着问她,“可是妳怎么会跟那三个人凑在一起呢?”
“婆婆,我这是好心反被雷劈呀!惊绿他留恋青楼花娘,我怕灿灿她难过,特地去陪她,谁知道她却要冲到花楼找惊绿理论,我怕她有闪失,才跟出去的。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敲昏,醒来就、就成了过街老鼠,我、我好冤枉呀!”
这事她也听扬虹说过,因此不怀疑,再说,守门人也作证她的确是跟在金灿灿后头出去的。
这下她好生为难,“浣玉呀,妳这样叫娘怎么办?”
“婆婆,我的名誉已经毁了,我只希望婆婆能替我抓到元凶,替我申冤。”她擦干眼泪说:“婆婆,不如妳问灿灿,或许她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妳公公早已问过了,她说她急着到花楼,不知道妳跟着她,也没看见可疑的人。”
她又哭了出来,“灿灿讨厌我,就算她知道什么,也不会出来帮我说话,我看我是含冤不白了。”
“灿灿怎么会讨厌妳?”这丫头虽然迷信又鲁莽,性子倒是挺直的,要是讨厌一个人的话,脸上八成藏不住。
“婆婆,难道妳忘了?我跟惊绿的事,难道能让她喜欢我吗?”段浣玉若有意似无意的说:“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对灿灿也好啦,我待不下去,跟惊绿还能有什么未来可言?”
柳湘眉毛一挑,总觉得场景很熟悉,于是她试探的问:“哎呀,我知道了,这阴谋诡计,一定跟金丫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