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们全都往地上一趴,齐声惶恐的说:“属下知罪。”
“知罪?那有什么用?”他回头对一个面无表情的大汉说:“秦行,你立刻动身南下,我不管苗惊绿到太湖做什么,你问得出来便罢,问不出来就杀了他。”
秦行立刻领命而去。
朱子兆看着地上一排饭桶,皱起眉头,喝道:“你们还赖着干么?要我帮你们送行吗?”
就这样,十八个密探因为丢了苗惊绿的踪影,被判了死刑。
朱子兆对人命毫不在意,反正总有数不清的人排队要来给他卖命,他干么要珍惜他们的贱命呢?
一干探子个个冷汗直冒,还想求情。
此时一阵笑声响起,一个艳若桃李,浑身充满馨香穿着暴露的女子走进来,轻轻一笑,“太师,你生气啦,让如花来给你揉揉,别为这群奴才动气。”
她纤手在他心口轻揉,充满野性的美感让人心跳加速,这个番邦进贡的绝世美女既妖且艳,浑身都是魅力,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浪女人才。
所以当然被他留下,进不了皇宫成为皇帝的新宠喽。
朱子兆反手握住她,将她的手往下拉,“妳看看这群饭桶,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干脆全砍头算了,省得我看了碍眼。”
如花妖魅的一笑,“这群死奴才让太师这么生气,砍脑袋岂不太便宜他们?横竖他们都是要死,不如顺便让我们找点乐子,也算有点用处。”
听到这句话,跪着的十八个探子全身发抖、冷汗直流,胆小一点的还直接尿在裤裆里了。
“我的国家里有个玩意,叫做吃人虎,不知道太师看过没有。”
朱子兆笑着摇头,“老虎吃人有什么好看?”
“这吃人虎不同呀。”如花笑盈盈的说:“咱们先造一个大栅栏,把这群饭桶穿了琵琶骨,将他们串成一大串人炼,再将老虎饿上个几天放进去,到时候太师就能看到很精彩的戏码。
“人为了要多活几个时辰的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太师难道不想看看他们争先恐后把别人推进老虎嘴里的画面吗?”
朱子兆闻言哈哈大笑,“这点子妙得很呀!为了求生存,先让别人去死,一定很精彩。”
十八个探子吓得脸都白了,魂也飞了!
横竖都是要死,其中一个鼓起勇气,抽出腰刀,一咬牙就朝朱子兆砍过去。
“我杀死你这没人性的奸臣!”
他才一跃起,旁边的侍卫就已经拔刀上前,刷的一声砍断他还握着刀的手腕,鲜血喷得四处都是。
如花娇声说:“先别杀了他。”
侍卫一听,刀子在他颈子前一吋的地方惊险的停住。
“这人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行刺太师。”
朱子兆毫不在意,因为他早已习惯旁人争先发难,想杀他的刺客多得是,这个小角色他还不放在眼里。
“如花,妳得帮我想个好点子,让他们知道敢行刺于我的下场。”
她咯咯一笑,“这还不容易?太师,将这人绑到城头上去,两只腿分别绑在马身上,马鞭一抽,还怕不能把他分成四块吗?”
朱子兆搂着她,在她嘴上用力一吻,“妳这个残忍的小东西,生得这么美貌,心肠却真够狠毒的。”
她笑着接受他的称赞,“多谢太师夸奖。”
他对侍卫们说:“这些人先斩去一只脚,再关进牢里穿琵琶骨,等老虎饿够了再来通知我。”
“是,属下立刻去办。”
“妳这么聪明伶俐,看样子我这件大事用得着妳。”他将她的手一拉,往内室走去,“来,让我好好的跟妳说。”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浪笑呢喃声,和外面的悲嚎惨叫声极不协调。
看着桌上一大盘饺子,金灿灿登时傻眼。
“龙七,”她忍下住回头喊,“这饺子你买上来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龙七显然迟疑了一下,终于咬咬牙点头。
跋路的这些天来,只要一靠岸,他就负责去买吃食,可是每次都被金灿灿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噎住,害他不敢再吃,已经连续三天都只吃干饼了。
白鸡?不可以,那是丧家才用的,晦气呀!
螃蟹?也不行!死了之后会被驱入蟹山受罪。
炒猪肝配鲜鱼汤?万万使不得,相克呀,会死人的!
不可以吃辣椒,吃了心眼会变得毒辣无比。
就连苗惊绿帮她买了一包李子糖,都让她抱怨了好久。
因为“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
什么都有忌讳,这也难怪龙七得要迟疑许久才硬着头皮承认了。
“不可以请人家吃饺子的!”
娇小的金灿灿冲到他面前,对着又高又壮的他摇手指头,一副教训的口吻。
“饺子俗称滚蛋包耶,请人家吃这个不是要人滚蛋吗?”
“我没这个意思。”龙七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想必也是非常困扰的,每天喂饱肚子前,都还得听训。
他是奉命来保护小王爷,不是来听这小丫头说教的。
苗惊绿笑着说:“妳就别为难我们了,这几天光是吃饼也真够受的了,吃饺子吧。”
“可是……”
“反正妳不是客人,吃这个也不算要妳滚蛋。来吧,娘子,我肚子好饿喔。”
“那、那好吧。”每次只要他叫她一声娘子,她就芳心大悦,原则都可以先放到一边去。
龙七感激涕零的看着苗惊绿,他终于有一顿象样的能吃了。
回去以后,他一定要冲到酒楼大吃一顿,管他什么相生相克、什么忌讳,有东西吃就美极了。
船顺着河水,稳定的朝京城的方向出发。
吃过饭后,金灿灿跑到船首,双手抱着膝,看着满天的彩霞和美丽的落日。
苗惊绿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侧头一笑,“好漂亮的夕阳。”
“嗯,只可惜待会儿就见不着了。”他轻声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那有什么好可惜的?明天还是会有夕阳,后天也有,大后天也会有,每天都看得见呀。”
“妳真是乐观。”苗惊绿微笑说着,“我从来没看过像妳这样的女孩子。”
她突然露出惶恐的表情,“真的吗?你不喜欢,那我马上改!”
“不,虽然妳老爱啰啰唆唆,嘟嘟囔囔着这个相克、那个禁忌,今天说不幸、明天喊命苦,可是真奇怪,我倒不觉得烦、也不觉得厌,也不想妳改。反正妳就是这个样子,怪丫头一个。”
“那当然啦,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相公,怎么可能不喜欢我这个样子。不过我才不是怪丫头,我只是小心一点点而已。”她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要是你要我改,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放心吧,妳保持这样就好。”他揉揉她的头,“我喜欢妳这样。”
这种喜欢他很明白,就像疼爱一个小妹妹那样的自然,她天真可爱,虽然因为迷信而有点啰唆,但也自然坦率。
越跟她相处,他就越发现她那无瑕美好的一面,让他总想多疼爱她一些。
但是苗惊绿每天都提醒自己一遍,他对她的感情仅此而已。
若有朝一日,她真的爱上了别人,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会笑着祝她幸福快乐。
“我喜欢你说喜欢我。”她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那么你就不会再把我丢掉了。”
“我说过不会再扔下妳,除非妳自己想走。”
他已经要人捎信去金家,说金灿灿与他同行,请他们放心。
但她总不会跟着他一辈子,也有长大离开的时候。
“我才不会呢。”她把手伸进他的臂弯挽着,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我是你娘子,永永远远都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