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女俩倔起来跟驴子一样,一模一样的臭脾气。这个赌打定了,谁都阻拦不了。
明月初升,花灯即上。
乔而立知道销魂窟里灯红酒绿正精采。
而今天,她打算一探究竟,刺探一下敌情。
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乖乖的到什么风月阁去待价而沽。
说不定老爹会勾结外人,害她输了这个赌注。
乔而立很小心眼的想着。但这也怪不了她,毕竟那种烟花之地,的确是常年在里头打滚的老爹熟呀。
一想到这里,她哪里还吃得下饭,小脚跨过房门就想往外冲。
“小姐。”一道怯生生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凶神恶煞的回过头去,“干什么?”
倒楣被派来伺候她的丫环花紫,胆子比鹌鹑蛋还小,被她大声个一、两句就泪眼汪汪,让她觉得烦死了。
花紫眼眶又含着眼泪,委屈不已的轻语,“老爷说、说小姐不可以……”后面的话细若蚊蚋。
乔而立拉长耳朵也听不见她嚷了什么,不耐烦的说:“大声点!蚊子似的声音,谁听得见?”
花紫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老爷说不许小姐出门的。”
她怎么这么倒霉呀,平常就已经胆小如鼠,而且有点神经质,总管偏偏派她来伺候小姐。
这大剌刺的小姐一点官家千金该有的规矩都没有,不但不给她工作的机会,说话又像打雷,老是把她吓得跳起来。
“既然是老爷说不许我出门,那么你叫老爷来拦我呀。”这丫头怎么搞的,老是哭哭啼啼的,活像她欺负了她似的。
真是天地良心呀,她回家这么多天,从来没使唤过她,连衣服都自己洗,她要是她呀,早开心遇到个菩萨似的主子。
“可是老爷、老爷……”花紫结结巴巴的说:“老、老爷让我看、看着小姐。”
“没错,老爹叫你看着我,那你就看着我就好啦。现在我要出去,你看着我不就得了。”
没空跟她啰唆,乔而立一甩头就跨出房门,坚定的朝大门的方向走。
“可是……”花紫觉得她说的好像对,可是又没有道理,一时心慌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追上去,像只可怜的小狈,含泪委屈的跟在她后面。
才走到花园,就听见一阵女子的嘻笑声,乔而立忍不住翻翻白眼。
月光下,她老爹眼上蒙着布,盲目的挥着手,正在跟一群莺莺燕燕捉迷藏。
“别跑呀,哈哈!谁给我抓到了,就得给我亲一口。嘻嘻,来呀,小心肝,你们在哪呀?”
“老爷!我在这呀,快来抓我,嘻嘻!”
看见死鬼老爹这种模样,乔而立心中怒火烧起,快步的走过去,而花紫则是犹豫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看见她火冒三丈的过来,大家赶紧识相的窝回花亭里,收起那些孟浪的笑和举动。
她回来是没几天,但她强硬的个性,早就让这些”红颜知己”知道厉害,不敢跨雷池一步。
“小宝贝!你们真坏呀,故意不出声。看我抓到后怎么教训你们。”
乔而立定到花亭里,抓起一张圆凳又走回花园,将凳子直接往他面前送。
她尖着嗓子说道:“老爷,你的心肝来了。”
乔守光一听,乐得眉开眼笑,张开双臂抱去,顺便凑上热吻一个。
“咦,怎么硬邦邦、凉冰冰的?这谁呀,身材这么差劲。”
乔而立没好气的说:“圆凳。”
“缘邓?新来的吗?怎么我对这名字没印象?”乔守光狐疑的抓下蒙眼布,这才知道刚刚热情的对象是张凳子,“这是干什么!”
看见女儿气冲冲的俏脸,他这才知道发生啥事,难怪大家静得跟哑巴一样,原来就是这个恶婆娘来了。
“对呀,这是干什么。”她指着那群红颜,“你这老不修!你看那一个。叫什么红莲的,都能做你女儿了,你还小心肝、小宝贝的叫,不要脸。”
“什么老不修?我在我自己的家,你管我做些什么,你别看她年纪轻,人家经验可老道了,服伺得你爹舒舒服服的,怎么不是我的小心肝、小宝贝?”
说着,还送了个飞吻给她。
红莲咯咯娇笑,也嘟嘴回他一吻,“谢老爷称赞,红莲好开心呀。”
乔而立大叫恶心、受不了,“我看见你们这群人就生气,还好再忍耐几天,赢了你这老色鬼后我就可以走人。”
“哼!”乔守光道……这么确定你赢定了,不见得吧?”
其他人一听,都窃笑起来,她们都知道父女俩的赌注,不过一点也不担心乔而立会赢。
“你早点跟这群女人话别吧!”她哼道:“我走了,你慢慢玩吧,小心别闪了腰呀。”
“你这臭丫头又咒我。要去哪里?花紫、花紫,不是叫你看着小姐,你跟她四处乱走在干什么?”
花紫一脸委屈,“我、我……”老爷都挡不住小姐,何况她这个小婢女?
“怕什么,没赢你之前,我不会走的。我只是到风月阁去看看,免得你暗中搞鬼,串通别人来骗我。”
说不定他会泄漏她的身分,害得她乏人问津,又或者勾结鸨妈,让她以极低的价钱卖出。
“我是那种人吗?”他好笑着,“既然说好了,我就会守规炬,不管到时人家喊到多少,老爹都会帮你解围的。”
乔守光很笃定女儿的身价只有五百来两,他能轻松的买下。
因此不管是谁出价,他一定是最高价者,因为他可不想真的把女儿给卖了。“用不着!”乔而立轻蔑的说……“钱我多得是,我会把自己买回来。”
反正她只要到街上转一圈,就有可观的收入进帐,才不用老爹帮忙。她不要欠他人情,这样以后都要买他的帐,太划不来了。
“怕你到时候求我呢。”
“屁!我要定了,懒得跟你说。”
“嘴巴放干净点,再给我听见你这么说,我就拿叫人抹布来帮你擦嘴。”
“屁。”一点都不怕他的威胁,她干脆走人,以免看了那群女人生气。
乔守光转头对呆呆站着的花紫说道:“还不跟着小姐,免得小姐丢了。”
“可可可、可是小姐是要去风月阁。”那是妓院效,她虽是婢女,但也是个正经的姑娘家,怎么能到那里去呀?
“她当然是要去风月阁,她后天耍到那去卖,你没听她说耍先去看看吗?还不快跟上。”
花紫万般无奈的跟上去,心里叹着,“这对父女是怎么回事呀?哪有人因为赌气放任女儿到妓院去卖?”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事?她也算开了眼界。
为了掩人耳目,因此当有要事相商时,蔺南齐与宣怀秀就会同赴风月阁。
而既然到了美女如云的风月阁,若没有饮酒作乐,就太引人疑窦,所以宣怀秀干脆放开胸怀,办正事的同时顺便享受。
只是以他和蔺南齐的身份,既然到风月阁来饮酒作乐,相陪的当然得是挂头牌的热门花魁。
罢好花魁凌雨霜喜欢摆架子来抬身价,因此他们在华贵的包厢等待的同时,就能够讨论要事。
“南齐。”宣怀秀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这是杨丝晴送来的,应该有帮助。”
蔺南齐立刻接过,直接放进怀里,打算回府后再拆阅,“你安排的这枚棋子,非常的有效率。”
这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的确值得嘉奖,他还以为要近平西王的身恐怕不易,看样子他是多虑了。
宣怀秀笑着说:“还好平西王性好渔色,否则这美人计也很难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