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打算把私事摊在阳光底下,弄得人尽皆知的话,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程默果断拒绝。
他可是打算抱著这个秘密进棺材的,谁都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神秘兮兮的,不知道搞什么鬼?”他像是那种爱嚼舌根的长舌妇吗?居然这么诋毁他。
他叽叽咕咕的抱怨著,但耳尖的程默当作没听见。
风亦然推著特制、有著四个小车轮的椅子,稳稳的将他送上通往王老实家后门的路。
程默左右看了看,皱起眉毛,低唤了一声,“喂!出家人,跑哪去了?”
“那小家伙腿可没断,早溜下船了,放心吧,等下就跑回来了。”
程默笑了,但眼中没半点笑意。“你讲话就讲话,一定要这么酸就对了?”
风亦然立刻大叫冤枉,“你腿断了心眼也变小了耶。”
他又没有什么嘲笑的意思,只是天性如此,讲起话来就这么贱,他又不是不知道,干么这么计较呀!
“就是。”程默一副不讲理的蛮横样,“你再啰唆,我就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看风亦然一副不以为然,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他又道:“怀疑呀!你怕我没这本事吗?”
“唉!这年头好人真难当,算了,我还是闭嘴好了。”
他当然不会怀疑程默的本事,他要是没几分能耐,怎么会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他要是没有一肚子的坏水,满脑袋的歪主意,怎么当皇上的智囊团呀?
“乖。”看著风亦然的苦瓜脸,程默总算觉得心情舒坦了一点。
没办法,他这个人一向受不了无所事事。
大家都知道,只有无聊杀得死他。
这三天的船上生活,晕船和无聊加起来真的差点杀了他,而唯一的娱乐就是欺负风亦然喽。
当程默和风亦然持续的朝目标前进时,旁边小楼的一扇窗子被推开,一名少女手里抓著铜盆,看也不看的将满盆的水哗啦一声往外泼。
风亦然身手敏捷,立刻跳开,只苦了呆坐轮椅上,进退不得的程默。
滴答、滴答,他身上的水滴狼狈的往下滴,嘴角垮下,危险的气息瞬间聚集在他周身,感觉像被一团黑雾裹住了似的。
“风、亦、然!”
这个混涨,居然只顾著自己走人,而不管他还亟待救援?
程默想也知道那家伙是故意的,藉机在报仇。
那少女泼了水,正顺手想把窗关上,突然听见一声大吼,差点没把手上的铜盆吓掉。
她回眸一看,唉唷一声,又转头向屋内说:“不好了,我泼到人啦!”
一听见程默那种想杀人的吼声,风亦然复仇得逞的快感立刻消失。
他连忙道:“你骂错人了吧!来,肇事者在那,我帮你教训她。”
程默拨开湿黏在脸上的头发,“你死定了。”
没错,那个死丫头是可恶,但风亦然明明有机会将他连人带椅弄走的,却没出手,是罪加一等,更加可恶!
看见程默神色不善,风亦然连忙补救,两手一叉,抬头骂人,“喂!哪来的睁眼瞎子,没看见有人吗?”
“你骂我?!”赵立冬圆圆的脸上无是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换上一副不甘挨骂的表情,“你干么骂人呀?”
“不骂你骂谁?你没瞧见你干了什么好事吗?”他只手朝程默一指,“看见了没有,快点滚下来赔罪。”
程默也抬头上望。虽然说他大半的火气来自于风亦然的袖手旁观,但对于那个不长眼,没公德心到处乱泼水的家伙也没好气。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泵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爱讨喜,虽然容颜秀丽但却稚气未月兑。
“我为什么要滚下去赔罪?”赵立冬虽然也觉得自己不对,但对方得理不饶人的嚣张态度,让她不想轻易示弱。
“废话,做错了事难道不用道歉赔罪吗?”为了让程默消气,就算大欺小,他风亦然也干了。
“问题是我又没有作错事。”赵立冬看看浑身滴水的程默,仍嘴硬的说。
她那种死不认错,就是不肯道歉的态度,让程默觉得自己再安静下去就是窝囊废。
“你不分青红皂白朝街上泼水,又祸及旁人,还敢理直气壮的说你没错?”
“我当然没错啦!”赵立冬道:“我天天朝街上泼水,都泼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人冒出来让我泼到,偏偏你们两个不长眼自己凑上来,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什么?!”程默竖起眉毛,一副被惹恼的模样,“这么说来是我们活该喽!”
“我没说,不过你自己这么认为就是了。”她嘟起小嘴,一脸他自认活该倒楣她还无限委屈的模样。
“怎么会有这种人呀?”风亦然帮腔著,“泼了人家一身水,不道歉还敢出言奚落。”
“我都已经说了,是你们自己跑出来让我泼了一身水,还吓了我一跳呢!”赵立冬小手抚胸,一副惊魂未定,她才是受害者的模样。
“这么说起来,还是我让你受惊,是我不对、我不该喽?”程默气呼呼的瞪著她。
这死丫头,居然颠倒是非,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也不算错得厉害,就是人不好,一张嘴爱骂人。”说她是睁眼瞎子,简直就是欺负人嘛!
风亦然委屈的说:“又是我?”
“冬冬,一大早的,你在跟谁吵嘴?”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甜得像蜜、软得像棉花,钻进耳朵里让人轻飘飘的浑身舒坦。
风亦然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著来到窗边的那抹丽影。
那是个纤细、精致得像梦中仙女似的大美人,远山似的黛眉,略带轻愁的美眸,吹弹可破的柔女敕肌肤泛著微红。
她,美得月兑俗,美得让人屏息。
“没有呀,我没跟谁吵嘴,只是两个嘴巴坏又不相干的路人。”赵立冬连忙将她一推,著急的说:“快进去吧!你又这样跑出来,等下让爹娘知道了,你就惨了。”
“别催我嘛!”她轻笑一声,“也得让我把窗带上呀。”
她伸出纤纤柔荑,缓缓的将两扇窗拉起来,还不忘给楼下两个呆若木鸡的男人一个浅笑。
轻轻的一笑,倾国倾城呀!
风亦然恍若大梦初醒,“好、好漂亮呀!天呀,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这种大美女,真是卧虎藏龙不可小觑呀。”
“够了没,别在这边乱用成语。”程默不耐烦的说:“快点把我弄进屋去,叫人把行李扛下来,你以为一身湿很舒服吗?”
看见美人就失神,活像没见过女人的色鬼,起码也得像他这样不动声色呀!这家伙真的是他的表弟吗?
真是令人怀疑呀。
风亦然仍一脸陶醉的说:“但……真的好美呀。”
“我没眼睛呀!”程默滴咕著,“不过这下可麻烦了。”
天仙一出现,那颗聒噪的包子立刻被他晾到一边去了。
但看起来仙女跟包子应该是姊妹才对,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他对包子妹妹报老鼠冤,同时又追仙女姊姊呢?
这可得好好的想一想。
赵家在合欢镇作的是茶生意。
只要跟茶扯得上关系的,他们通通都卖。
茶叶、茶具、茶书,甚至连泡茶用的水,从最顶级的到最普通的都有。
苞别家不同的是,这里的货色全都是赵家夫妻俩,走遍大江南北,亲自押马驼回来的,所以夫妻两个一年到头有大半年不在家。
“你们两个给我乖乖照看著生意,不许搞事。”
都已经要出门了,赵德助还是不断的耳提面命,虽然明知被当作马耳东风的机会很大,但他还是要叮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