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姜邀月笑著说:“我也不许别人这么乱来呀。”
用了那么多方法来强迫她改变说话的方式都没用,还不如跟她慢慢相处,从言行之中影响她。
瞧她现在不是比较少说那些难听的话了吗?
严幼幼看著镜中为自己梳髻的姜邀月,心情有些感动。她向来独立惯了,从不知道有人倚靠的感觉这么温暖。
“好了,发髻梳好了我找些珠花来帮你戴上。”姜邀月在盒子里挑了一下,“这些都太花稍,不适合你。啊,有了,院子里的茉莉开了,我去摘来给你簪上。”
“我自己去就好了啦,不过就是摘一朵花而已嘛!我去、我去!”
她迫不及待的跳起来,坐了一个早上她都坐痛了。
姜邀月看她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回头对她吐了吐舌头,“差点忘了不能用跳的。”然后她脚步轻慢的走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
她带著笑容轻轻说著,手里轻轻的旋转著那支珠花,铜镜将她有如春花般娇艳的容貌映了出来。
她轻轻的抚著自己的脸颊,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影像,然后叹了一口气。
她才二十二岁,却觉得自己的心境已经像个老太婆了。
她说羡慕严幼幼,是真心的。
其实早就该这么做了。
他早就该直接把事情告诉严幼幼,但是也怪不了他,毕竟那个时候他并不了解她。
袁罄突然停下脚步,喃喃道:“难道我现在就很了解她了吗?”
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懂她、了解她的?
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的?
什么时候开始一天不见,就会想念的?
她笑的模样、皱眉的模样、生气的模样,生动而灵活的在他脑海里旋转。
他喜欢她视荣华如粪土的态度,他欣赏地固执的坚持自我,他甚至连她那死不认输的倔强都一并纵容了。
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他居然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身边,让他的思绪留在她身上。
“糟了。”他一向自诏聪明,什么事都能料想得到,却没料到自己居然是个多情种,更加没想到他昨晚对她的情不自禁是出自於真心喜爱。
她已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所以他才会觉得跟她相处很愉快,就算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他也能够当作乐趣消遣。
没想到呀,真没想到呀,他居然会爱上严幼幼那个女混混、小无赖,一个偷拐抢骗样样皆通的小说谎精。
袁罄忍不住好笑,那些针锋相对、故意的捉弄,除了要达到改变她的目的之外,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原来是爱。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个对喜欢的人加倍恶劣的那种男人。
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像中成熟。
他加快脚步,脸上带著豁然的微笑,迫不及待的朝有严幼幼的地方前进。
当然,他不用告诉她他想到了什么、体认到了什么。
他喜欢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
如果她也喜欢,那是再好不过了。
下过话又说了回来,像他这么好的男人,又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他穿过花园,定上架在人工湖上的赏花游廊,一眼就看见了严幼幼。
“她穿了女装?”
虽然是背影,但他绝对不会错认。
他有信心在人潮中,一眼就能看见她。
她把手撑在游廊的栏杆上,踮著脚尖,上半身探得很出去,不知道在干什么,於是他走过去一拍她的背。
“喂!”
他脚步轻得严幼幼完全没发现,她全神贯注的盯著那朵枝梢的紫薇,想摘下它送给姜邀月戴。
他突然拍她,又喂了一声,让她猛然转过身来,他的脸庞在极近距离内映入她眼里。
她陡然吓了一大眺,穿不惯绣花鞋的她,脚下一滑就倒栽掉进湖里。
“幼幼!”
袁罄连忙伸手去抓,却只抓到她的裙子,嘶的一声,他手上抓著半幅裙子,她人已经噗通的摔人湖里去了。
他记起她下谙水性,连忙跟著眺下去,一把抓住脸色发白喝了好几口水的她。
他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划水往游廊游去。
她气得骂他,“你到底在干什么?!本噜……找死……你……
她顾著骂人,又咕噜咕噜的暍了好几口水。
“你才好端端的趴在那边干吗?想死呀!”
“你才想死!”她扭著他的手臂,气呼呼的说:“我要那朵花儿啦。”
真是个大笨蛋,她像是没事会去寻死的人吗?
虽然她最近因为他的关系倒楣得要命,可也没苦到想死呀。
袁罄游到游廊下,抓著她的手去抓住栏杆,“抓好,我上去拉你起来。”
说完,他手在栏杆上一搭借力跃起,翻回游廊上,然后朝下对她伸出手来。“来吧。”
严幼幼正想把手放进他手里时,突然看见她那浅紫色的罗裙躺在地上。
她俏俏把手往腰下一模。
丙然,袁罄刚刚撕破她的裙子,一半留在上面,另一半则在她掉下水时,沉入湖底了。
“快点呀?”她一直不把手伸上来,他只好直接握住她的手。
“干么?”她用力把他的手甩开,满脸通红的用两手抓住栏杆。
“我拉你上来呀,还能干么?”落汤鸡当得很有心得了吗?老是湿淋淋的,不会不舒服吗?
“我不要你拉。”开玩笑,那他不就会瞧见她只穿著亵裤的模样?
“那你想怎么样?一辈子泡著不起来?”怪了,她是怎么回事呀,生他的气大可以上来骂人,泡在水里是想降火气吗?
“不要你管,你走开啦。”这么丢脸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看见。
他上次已经害她说出尿急这种丢脸的话,这次别想再看见她的了。
“我怎么能不管你?”他才不管她在拗什么,身子往下一探就抓住她双手。
她尖叫一声,“放开、放开,快放开!”
他用力将她一提,像抓小鸡似的把娇小的她提了起来,轻柔的把她放在游廊上。
他才刚把手放开,脸上已经火辣辣的挨了一巴掌。
“你这个王八蛋!”严幼幼又是一阵尖声大叫,还不住在他身上一阵乱打。
“你干么……”他被打得莫名其妙,等瞥见她洁白匀称的玉腿才明白为什么。
“呃……”糟糕,原来如此呀!他连忙抓起地上的半幅裙子,七手八脚的围在她腰间,“这个还你。”
“王八蛋!”一把推开他,她抓著裙子遮羞,还骂了一句,“恨死你了。”
看她气呼呼的跑掉,袁罄委屈极了。“我怎么会知道是这样?”
那是意外,不是存心的呀。
第九章
“袁罄!你这个王八蛋。”
严幼幼愤怒的吼声随著夜风传了出去,听见的人都笑了笑,摇头当作没听见。
反正这些日子以来,大家也已经习惯她的大呼小叫了。
“快带我下去,你这个狗娘养的,又来这一套。”
她都快要发疯了。
他们安平王府的屋顶是怎么样,名闻遐迩的风景名胜吗?需要三天两头就带她来参观一下吗?
“我有话跟你说。”他耸耸肩,摆出一副他也是逼不得已的无奈样。
“除了这里,我想不出还有哪里能让你乖乖站著听我说话。”
他已经解释八百遍那个意外了,她还是看到他就尖叫、就跑,不肯好好的听他说话。
他会这么做也是被她逼的,是下下策呀。
“放屁!我跟你只有仇,没有话好说。”她咬牙切齿的说:“你死定了。”
这帐她记住了,她一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总算知道你硬要我留在这里干么了。”她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你就是要整死我,替你无聊的生活找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