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可急了,慌乱之中又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满头的汗也没擦,又跑到总管的屋子去敲门。
“柳叔、柳叔!”他也不管人家睡了没,叩叩叩的就敲门。
柳叔惊讶的拉开门,“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瞧见素素没有?”
“素素?!”他奇怪的看着姑爷,不大明白这么晚了,他为什么急着找素素?而且还一副着急到了极点的挂心模样。“刚刚我听张管家说,夫人找她过去说话,也不知道人是不是还在夫人房里。”
一听见人在他娘那里,张其昀的表情明显的放松,柳叔几乎都能听见他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了。
他有些担心的想着,素素是个很动人的女孩,姑爷该不会……不过张其昀可不管柳叔怎么想,立刻就往他娘的房里跑去。
他才刚进院子,就看见屋子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见里头传出来的说话声。
屋外的丫环们一看见他,扬声喊了声,“少爷,夫人还没睡,在吃夜宵呢。”
“嗯,我肚子也饿了,吃一些再睡吧。”他边说边推门进去。
丙然他一进去,就看见容素素坐在他娘旁边,面前的桌上放了一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她一看到他,立刻把头低了下去,有点不安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她和朱廷儿在妓院被吓得一塌糊涂,匆匆忙忙的跑回来,就在大门口分手,她根本还没有时间难过张其昀去寻花问柳,就被请到了刘善柔的房里来了。
这时候看到他,她不知道自己该拿出什么态度面对他。
生气吗?似乎没那个资格,当做没事嘛,又做不到。
最后她是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刘善柔看到儿子温柔的笑道:“你这只馋猫,鼻子这么灵?知道娘这里有好吃的就来了。”
她叫素素来是为了问她下午跟老爷有所冲突之事,谁知道她什么都不说,一口咬定没这回事。
她正想慢慢套问时,儿子就来了。
张其昀在娘亲的对面坐了下来,微微一笑,“是呀,我特地来的。”
他在桌下悄悄的拉了容素素的手,眼光却没看向她。
容素素一惊,连忙把他甩开,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小脸悄悄的红了,她心里想,他为什么来拉她的手?
“素素,太热了吗?”看她突然小脸飞红,刘善柔吩咐丫头把窗子打开来通风,一面笑着说:“今年夏天特别热,真是不好受。”
“嗯。”张其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母亲说天气,突然又将话题一转,“娘,今天常禄带我上妓院去了。”
“啊?!”刘善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妓院?她的儿子上妓院,莫非是天要下红雨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你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呀。”
况且素素也在这里,他怎么就这样大剌剌的说了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要是素素跟她家小姐说了,那该怎么办?
她可不知道他是故意要说给容素素听的。
“我没事,我只是太傻了,以为去那种地方,就能激发一些被掩盖的事实。”
刘善柔听得莫名其妙,就连容素素也听不懂。
“夫人、姑爷。”容素素突然站起身,不想再听这个话题,“容我先告退了。”
“素素,吃些东西吧,你一口都没动,是府里的东西不合胃口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她连忙坐下来,一口又一口的把夜宵吃到肚子里。
刘善柔一笑,“那就吃完再走,我们母子俩有得是时间说话。瞧,其昀,你随口胡说,可把素素吓坏了。”
真希望素素会以为儿子是在开玩笑,否则要是她回去禀告,未来的媳妇可是会大大的不高兴呢。
张其昀看了容素素一眼,又笑着说:“娘,你不觉得素素这名字耳熟吗?”
容素素听他这么一说,吓得差点呛到。
“是呀,娘刚刚也跟素素这么说,咱们从前隔壁有个丫头也叫素素。”她一脸的可惜,“丫头也真是的,枉费我这么疼她,居然连一封信也不写来,唉。”
容素素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她怎么写呢?说自己家破人亡,沦为奴仆吗?
“她以前跟你这么好,要搬走的时候还跟你躲到废园去,把她爹给急坏了。”她想到从前,忍不住微笑,“当年你还很喜欢那丫头,青梅竹马真是不错。”
“娘,我到现在还是喜欢丫头的。”他迅速的看了容素素一眼,“我是说真的。”
“我也喜欢呀,那丫头就是可爱得叫人舍不得不疼她。”
“娘,我对她的心意十二年来都没变过,不管她变成怎么样,我这辈子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这是千真万确、永永远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刘善柔生怕容素素把这话带回朱家去,连忙圆话,“其昀,你是因为没有妹妹,才这么疼那丫头。”她转头对容素素又说:“素素,你可别跟你家小姐提这事,隔壁的小泵娘已经搬走很久了。”
她很怕这桩婚事生变,那多对不起一向交好的朱家呀。
容素素点点头,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的,她根本没听清楚刘善柔说了些什么,自她听见张其昀的那番话后,就无法思考了。
“娘,我是认真的。”张其昀严肃的表明,“我不会娶丫头以外的人了,与朱家的这桩婚事我从来没说过一个好字。”
“其昀,不许再说了。”刘善柔这会是真后悔刚刚把素素留下来了,让她听见这番话还得了,她连忙转向她,“素素,你忙了一天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容素素恍恍惚惚的点点头,看都不敢看张其昀一眼,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其昀,你是怎么回事呀?素素毕竟是朱家的丫环,你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喜欢的是别人?”
“那她正好可以把我的话带回朱家,让他们知道我的心里早已有人。”他固执的说。
刘善柔叹了口气,她知道儿子从小蚌性就硬,虽然乖巧听话,但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其昀,娘不是不知道你对丫头的一片心意,可是十二年了,她无消无息,说不定早就嫁人了,你又何苦等着她?”
“说不定她没有。”他神色恢复温柔,“娘,你不支持我学医,我不怪你,可是,如果连你也反对我等她,我真的会很失望、很失望的。”
“其昀,你怎么这么固执?好女孩多得是,你为何独独对丫头这么死心塌地?”她实在不解。
“我知道别人都很好,可我就是只爱她一个。”没有任何迟疑,张其昀道出他心中最真挚的情感。
第八章
书房里,张旧学正一脸忧虑的看着桌上的一个木匣,他身旁的男仆脸上则有种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该如何是好?”他显得有些沮丧,“他嫌太少了是吗?”
“不,老爷。”男仆说道:“新院使说了,你若送银子贿赂他,要他让少爷落榜的话,就要重重的治你。”
每年他都会帮老爷送银子去贿赂担任主考官的医官院院使,确保少爷的名字不会出现在榜单上。
他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一心想考取医官院的少爷,可老爷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做。
没想到,今年医官院换了新院使,这回他一说明来意就被轰了出来,让他不禁又惊又喜,感念着新院使真是个好官。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张奋学感到很生气,“白花花的银子给他,他为什么不要?”
是脑袋有问题吗?他又不是花银子买录取资格。
“老爷,院使大人说得如此明白清楚,你是不是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