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男人,也是会流眼泪的。
“我一定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盈盈难以置信的大喊著。
“我说你自己回聚香园去,我要到金陵娶妻。”
“你是昨晚雨淋多了、发烧了,脑子坏了呀?说这是什么疯话?”
冷漓香让她知道最苦涩的心事,让她见到了最软弱的一面,难道还只是把她当“喂”而已吗?
她陪他淋了一场雨,怎么说也应该有一点点不同吧?
“我答应了风月要帮她这个忙,既然我没事了,当然不能反悔了。”
“你那么守信用干么?说不定景泽遥会去帮忙,根本用不到你。”她说道:“你不是也说风月比较喜欢景泽遥吗?”
“我说她‘属意’景泽遥,没说喜欢。”
“都一样啦。既然这样,你干么去多管闲事?”她拉著他的衣袖不放,“我认不得路,自己一个人回不了聚香园。”
“景泽遥给叮当缠著,就算他想帮忙,恐怕也无能为力。”
“你有我缠著,所以也无能为力。”
冷漓香道:“你缠著我干么?眼睛也好了,华陀神经也不在我身上,你没理由再跟著我吧?!”
“喔,原来你把我当那种利用完别人就扔在一旁的小人。”盈盈生气的说:“我偏偏不如你的愿。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我要跟著你,找机会报答你,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他笑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去金陵?”
“没错。”她点点头,“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想得到办法帮你,你就不娶风月?”
“我是说过。”他说过的话是不会赖的,当初他的确说过这句话。“不过你的办法,我想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找到人娶风月,帮她气走那个未婚妻,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反正只是要找个人娶她就行了吧?”盈盈说道:“那有什么难的?”
“难。”冷漓香嘴角挂著一抹微笑,“风月跟男人没两样。事实上除了风家两老、风月自己、我和景泽遥,没人会把她当女的。”
“为什么?”
“因为她比男人还像男人呀。如果我没告诉你,你绝对看不出来她跟你一样是个女女圭女圭,我和景泽遥跟她相处两年,整整两年吃住睡都在一起,完全没感觉到她是女的。”
没有一个男人会想娶比自己还男人的女人吧?况且风月是个戏精,想到就扯开喉咙唱戏,一张脸涂得花花绿绿的。
虽然认识这么久了,不过要是有一天她脸上没画油彩了,他还是铁定认不出来。
盈盈愕然,那这个风月一定是虎背熊腰、其丑无比,所以才没有男人愿意娶。
那怎么办呢?
“她真的那么像男人吗?”
“她说她是被错生为女人的男人,连景泽遥眼力那么好的人,都当了两年的睁眼瞎子,我更不用说了,其他人会把她当女的才奇怪。”
“那你们怎么发现她是女的?”
“大前年我们三人一起追捕长江双盗,路过一个深山的温泉,追得累了大家跳下去洗澡,她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有,很容易就发现啦。”
“她、她跟你们一起月兑衣洗澡?”盈盈瞪大了眼睛,这太过荒唐、离谱,也太骇人听闻了。
苞两个大男人果裎相见?
他一脸正经的反问她,“隔著衣服我看得出来,她有什么男人没有的吗?”
“你……”她突然觉得一股怒气上涌,手一翻啪的一声打了他一耳光,愤声道:“!”
冷漓香被打得冤枉,叹了一口气,“她自己月兑的呀!”
第十章
“咦?”
盈盈诧异的停下了脚步,伸手揉了揉眼睛,她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
西门归雪?!
他在金陵干么?瞧他搂著两个打扮得风风骚骚的女人上了画舫,八成是要游秦淮河去了。
她猛然想到那天司马临川说皇上要他和宗政陌红到金陵给周国丈送礼,看样子他是乐不思蜀,所以还赖著也不回京。
盈盈哼了一声,不是很高兴的想,这色鬼,走到哪都离不了女人,哼!
“司徒?”冷漓香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她没跟上来,于是折回来找她。“你站在路中间作梦吗?还不走。”
“等一下啦。”她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你现在就要上风家了吗?”
“不去风家要到哪去?”风家是金陵首富,住得豪奢、吃得豪华,又有人可以使唤,重点是一文钱都不用花。
“别那么急,我从来没来过金陵,我要到处去看看。”她刚刚一看见西门归雪,心里就有了个绝妙好计。
她要来个偷天换日、暗度陈仓!
“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有啦,秦淮河、紫金山、莫愁湖、雨花台这都是很有名的,既然来了怎么能不看呢?”
“那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
她死抓著他不放,一脸委屈的说:“你明天要去抢亲,跟别人拜堂,今天陪陪我会怎么样?”
那天风福又来传讯,说风月要他尽快起程,一定要在十六以前来到风家,赶在拜堂之前拦住她的未婚妻。
结果他们立刻出发,一路上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根本没停下来过。
冷漓香看天色尚早,于是点头道:“好吧。”
盈盈欢呼一声,拉著他就在街上跑,问明了人家紫金山怎么去,兴匆匆的拉著冷漓香玩遍了城内外,一直到夕阳西下。
“晚了,该去风家了。”冷漓香真是佩服她的精神和体力,跑了一天了,她却一点倦容都没有。
“还没呢。”她拉著他往码头走,“到了金陵,不游秦淮河怎么行呢?”
她招手要梢公将船驶过来,回头笑道:“快来呀。”
冷漓香一笑,也快步的跳上了甲板。
船身轻轻的跟著水流晃动著,两岸的灯火在河面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秦淮夜色的艳丽和雅致举世闻名,盈盈总算亲眼见到了。
华灯映水、画舫临波、歌舞升平的纸醉金迷景象,那漾漾的柔波是如此的恬静而平和,沿河的妓楼里不断飘出断续的歌声,经由婀娜的晚风送到了他们耳里。
盈盈听那歌声娇媚,于是说道:“这么多人在这唱歌,真是热闹呀。”
梢公道:“到秦淮的公子不找个姑娘过来唱曲,那可就白来啦。”
“真的吗?”盈盈为了路上方便,早已扮作男装,一听能找姑娘过来高兴的说:“快给我们叫几个过来。”
“那有什么问题!”梢公扯开了喉咙就喊。
冷漓香只是笑著看她跟梢公说话,也不阻止。
不一会,一艘小花舫从河边转了出来,船上坐了两名女子,年纪看来都不大,一个手拿洞萧、一个面前摆了一具瑶琴。
其中一名女子细声细气的问:“不知道公子爱听什么曲?”
“随便,你们唱什么我就听什么。”
“那奴家就给公子弹一首相思行。”说完便一个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一个悠悠的吹了起来。
盈盈笑著对冷漓香说:“人还没走,她们倒害起相思来了。”
“别闹,听人家弹琴。”
“我偏要闹。”她往前几步,高声道:“都停住!难听得很,我来弹一曲。”
两名女子呆了一呆,同时停止了奏乐,只见盈盈飞身一跃,轻飘飘的上了她们的花舫,人一落地身子猛然往下一顿,便惊呼一声,“贼妖女使计害我!”
冷漓香眼看变故突起,盈盈动弹不得的躺著,两名女子团团将她围住了,他生怕她有个闪失连忙飞身去救,也跟著跃上花舫。
突听一阵细微的暗器嗤嗤作响、破空飞来,他也知道敌人放了梅花针一类的暗器,于是衣袖一挥将暗器尽数拢在袖上,人也跟著落了地。